话一出口,郝邵又急急忙忙地解释道:“她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她只是怕……” 人是在临江侯府病倒的,那是皇后的亲生父亲,若是找顾重去治,耽误了病情,皇后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临江侯老夫人当即就把郝邵拦下来,分了两拨人去禀报皇后请太医。告诉皇后越早,临江侯府担的责任越少。 郝邵当时也很担心,一方面担心外祖父的病情,他片刻也不敢离开;一方面也怕顾重治不好他外祖父的病,这个责任太大,会害了顾重。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临江侯老夫人派的人都出去了。 所以,才没有请顾重去给渔老看病,这一连几天更是人影皆无。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崔老夫人站起来道:“救人如救火,重你赶紧跟临江侯世孙走一趟,去看看渔老究竟如何了。” “好。”顾重对郝邵道:“我们路上再说。” 122.第 122 章 三天前的清晨,徐怀宥摔倒在地,当场昏厥。 可那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下人扶他起来的时候,他立马就醒了过来。 他思维清楚,可以说话,只是左边身子不能动,特别是左手左脚,更是十分的僵硬。最严重的是,他头疼,不是一般的疼,而是剧烈的疼痛,他死死咬着牙关,硬生生地忍着。 二月的天,还不是特别热,他的衣服很快就因为疼痛而全部汗了。 皇后得知自己父亲病了,非常着急,当时就派了太医院医术最湛的太医来到临江侯府给徐怀宥诊治。 三个太医商量了半天,说他这是中风,而且是虚火内扰,气虚血瘀导致中风,最终用了补还五汤加黄芪来清火通络通气。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几付药下肚之后,中风的症状纹丝不动,徐怀宥更觉得脑中如锥刺刀割一样疼痛难忍。原先他还能忍着,服了药之后他头疼越来越厉害,疼得叫了出来。 得到情况之后,皇后十分忧心,若不是碍于皇后的身份,她恨不能立马跑到父亲身边照顾父亲。她派了两个中的嬷嬷到临江侯府照顾徐怀宥,又让李氏医门的传人、治疗中风的能手李传基李院判去给徐怀宥治病。可这一次向来治疗中风最拿手的李传基也没有解决问题,他的药服下去,徐怀宥的情况没有任何的变化。 众太医素手无策,不知道如何是好。众人商量着换方子,可换了方子之后还是没有用。 皇后十分生气,将太医院院使宋琪与左院判李传基叫过去狠狠地训责了一番。可责骂归责骂,徐怀宥的情况却每况愈下,不过几天,就被头疼折磨的没了人形。 还是郝邵不忍见老爷子受苦,考虑再三之后,跑到庆侯府来请顾重。 一路上他将情况一一说明,顾重听得十分认真,她细细地分析着老爷子的症状,觉得他这极有可能不是中风。 等到了临江侯府,院判李传基与其他三位太医还在,几人战战兢兢,手足无措,坐立难安。 他们见郝邵请来的竟然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不由愕然。 有一个太医认出顾重正是之前给郝邵治疗伤口的,心里不由沉了沉,他觉得这个小姑娘若这一次治好了渔老的病,那就说明她真的是天赋异禀,以后大有可为。 可院判李传基见到顾重心里却非常不以为然,他立马站起来拦住了顾重:“郝公子,渔老眼下病得厉害,情况堪忧,实在不方便让人进去看视。眼下给渔老治病要紧,闲杂人等最好不要进去打扰渔老。” “什么闲杂人等?”顾重是他心尖上的人,是他特意请来给外祖父治病的,怎么能是闲杂人等? 郝邵一听就怒了,他冷笑道:“我就是知道外祖父情况不乐观,所以才请了顾家四小姐来给外祖父看病的。” “这怎么行?”李传基失声惊呼道:“郝公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开玩笑吗?”因为太医院的人无能,让渔老受了很多罪,郝邵看着他们心里就觉得厌烦:“你给我让开!” 李传基的脸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他觉得郝邵这是胡闹,怎么能请个小姑娘来给渔老治病。这不仅仅是不将他们太医院放在眼中,更是将渔老的安危当成儿戏。 “郝公子,这万万不可啊。皇后娘娘将渔老托付给我们太医院,给渔老治病更是由在下全权负责,您这样擅作主张,我无法跟皇后娘娘差啊。”李传基的声音绷得很紧,他觉得这个纨绔子弟要是把渔老给治坏了,他的官运也到头了,不能由着他胡来。 “原来你不是担心我外祖父的病,你是怕我姨母会怪罪你。”郝邵眼角眉梢都是怒:“怪不得这几天我外祖父病情没有任何好转,都是你不用心的结果。你治与不治又有什么区别?你自己无能,治不好我外祖父,竟然还敢拦着不让别人治,你怎么这么歹毒?快给我滚开!” 李传基被郝邵说中心思,头上冷汗连连,他不敢反驳郝邵,就对顾重道:“这位小姐,看你也是世家千金,你怎么能跟着郝公子胡闹,你家人难道不管你吗?小姑娘家家这样抛头面出来行医,成何体统?你快快回去,否则,渔老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顾重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拿她是女子的身份说事。女子怎么了,谁规定女子就不能行医了呢? “李院判这话好生奇怪!明明是你治不好渔老的病,让他老人家受尽病痛折磨之苦,郝公子看不惯所以才请了我来给渔老治病,给你们收拾烂摊子,怎么反倒是我的不是了?”顾重不疾不徐,语气平稳道:“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治不好渔老的病呢?你们治不好,不代表别人治不好,之前在我家,你还说吕夫人的面痹之症必须要扎针才能治好,后来我用了艾灸,不是照样治好了吕夫人的病吗?李院判,时隔两年,你就忘了?” “原来是你!庆侯府的四小姐!”李传基的脸越来越沉,他想起之前那档子事,觉得这个顾家四小姐简直可恶,三番两次来坏他的事。上一次的事情,虽然没有大肆宣传,但有还是有不少人觉得他没本事,被一个小姑娘比下去了。 时隔两年,那件事情已经被人忘得差不多了,这个顾四小姐竟然又来捣败坏他的名声,他如何能忍? “面痹是小症候,上一次算你侥幸,渔老这病来势汹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治好的,我劝你最好知难而退,不要在这里胡搅蛮了!” “胡搅蛮的是你!”顾重反相讥道:“你自己对渔老的病束手无策,还拦着不让别人给渔老看病,你究竟是何居心?” 顾重说着眯了眼睛:“难不成你跟渔老有仇,想借机公报私仇,暗害渔老?” 她声音凌厉,这话一出口,不仅郝邵眼神如刀锋一样盯着他,就连那三位太医也惊诧地盯着李传基。 “你……”李传基听了脸铁青,他瞪大了眼睛,嘴上的胡须更是一抖一抖的,他指着顾重咬牙切齿道:“你血口人,毫无礼数,我与渔老何曾有仇?” “既然没仇,那你就跟我让开!”郝邵一把将他拨开,护着顾重进了内室。 徐怀宥躺在上,疼痛得他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脸金黄,一直不停地呼痛。 “外祖父!”郝邵心里难受,上前去握了他的手:“我请了重给你看病,那些太医都是无能之辈,拿着朝廷的俸禄一点本事都没有,重的医术非常好,我之前受重伤就是她治好的。你放心,她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的。” 徐怀宥头疼,眉头紧锁,牙关紧咬,没有说话,只胡点头。他知道外孙平时虽然胡闹,但绝不会拿他的身体开玩笑,眼下太医们都没辙了,说不定顾家的小丫头真的可以治好他的病呢。 “渔老,我先给您号脉,您尽量放松,不要紧张。您这病虽然来急,却绝非一朝一夕养成的,您放心,不会有事的。”顾重年纪虽然不大,但她的医术是跟她的师父所学,一举一动都有大医的风范,先安抚病人,是治病的开始。 她漂亮的杏眼好似一汪深潭,十分的平静。说也奇怪,她坐下来给徐怀宥号脉的时候,一点也不像小孩子,分明就是个医术十分高超的老医生了。 顾重的手按在他的脉搏上,细细分辨着脉象。 左手脉弦,右手脉洪,重重地按下去皆是实脉。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