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沉夕福身施礼,退了出去。 此次入,皇上替她安排住在了离他较近的晗光殿中。这晗光殿里没有后妃居住,皇上新派了些人替她收拾,她一时间安顿不下来,便出去散步。 刚刚睡醒的风裳得知了沐沉夕的消息,便赶忙收拾的包袱匆匆赶来寻沐沉夕。正巧在御花园碰上,便扶着她一起闲庭漫步。 风裳打着呵欠道:“我今早醒来听夜晓说你离开,还不信,没想到师父你真这么厉害!” “怎么我和离,你很开心?” “当然了。你看那个谢云诀,他待你哪里好?哦,买个宅子就能哄你开心了?对他来说那还不是九牛一。要我说,他要是喜你,就该把自己的田庄,地契,全都给你。” 沐沉夕嗔怪道:“你倒是算得清楚,那是谢家的东西,凭什么给我呀。”她拢着袖子道,“你入这么一会儿,有没有觉有什么不对劲。” “就老有人盯着我们。”风裳低了声音,“我总觉比起谢府,皇更像是一个牢笼。” “我总觉得我们进了寒鸦的老巢。” 风裳不解地瞧着她:“寒鸦是什么?” 沐沉夕向她简略解释了一下,风裳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那…那这么说——” “不错,不入虎焉得虎子。我此次前来,主要的目的,一是救皇上,二是探清楚寒鸦的底细。” “那我能做什么?” “查验中膳食是否有问题。” “这件事抱在我身上。”风裳拍着脯包揽了下来。 两人才散步没多久,便瞧见远处太后正状似不经意般信步走了过来。看来老妖婆是得了风声,急不可耐地来寻她了。 第105章 搞事 沐沉夕转过身来, 努力睁着眼睛,总算是挤出了几滴眼泪。 可太后走得太慢,沐沉夕有些焦急, 再不来,眼泪都要干了。 待太后走来, 便见到沐沉夕躲在假山石的角落里,肩膀动着哭得很是伤心。 她咳嗽了一声, 沐沉夕转过身, 瞧见是她,老老实实福身施礼,全然没有了往的嚣张气焰。 太后嘴角止不住浮起笑意:“这不是定安郡主么?怎么哭得这般伤心?” 沐沉夕抿着不说话, 太后身旁的大女横眉道:“太后问话, 还不快回答!” 沐沉夕依旧低着头, 绞着手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一旁的风裳恨不得取了笔墨纸砚来将沐沉夕作戏的要点全部寄下来, 师父果然是师父。 “你不说, 哀家也知道。哀家此前让你抄《女训》《女则》,你还以为哀家是欺负了你。如今知晓了吧,身为女子就该安分守己。如今遭了夫家嫌弃,也是你自作自受罢了。” 沐沉夕闻言忽然扑了过去, 抱住太后嚎啕大哭,鼻涕眼泪蹭了她一身:“太后娘娘说的是,都是我以前不懂事。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您活了六十多岁了,一定有许多过来人的大智慧。” 太后差点被气歪了鼻子, 她才五十多岁,生生被沐沉夕说老了十岁。 “你这成何体统!快放手!” 沐沉夕用嚎哭声盖住了她的挣扎,旁人又拉不开,只能看着太后一脸绝望地被沐沉夕给上了。 嚎哭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沐沉夕又拉着太后的手搭搭开始诉苦。絮絮叨叨了两个时辰,听得太后头都要炸了。 待她好不容易摆了沐沉夕回去的时候,两条腿都有些发飘,最后还是宣了轿撵抬回去的。她已经全然忘记了要过来做什么。 沐沉夕神清气地伸了个懒,这么闹一会儿,太后至少要消停几。 这几里,她迅速摸清了中的形势。如今因为王家和齐家的败落,王妃和齐妃在中也都失了势。好在两人的儿子虽被遣去了封底,毕竟也是王爷的生母,境遇不至于太差。只是比起孟妃来,那是大不如前了。 而孟妃年后又被封了贵妃,统领六。但有太后在,孟妃的六之权也仅限于中妃嫔。 而赵婕妤近来也颇为努力,在中向太医寻求子的秘方。 皇上虽说一直宠幸她,但她也很有居安思危的意识。听说沐沉夕入之后,她也时常来晗光殿寻她。沐沉夕知晓她的心思,在她这里她便也能增几分见到皇上的机会。 皇上确实常来寻沐沉夕,赵婕妤也会遇上机会。但多半时候还是两人独处的时间居多,沐沉夕便借机试探皇上中的蛊究竟控制他到了何种地步。 然而施蛊之人十分警觉,许多时候皇上的变化也难以察ta觉。那人似乎很了解皇上,皇上以前待沐沉夕便是宠有加。如今依旧一如往昔。 但只有沐沉夕自己能觉到其中细微的差距。旁人都觉得皇上护短,一定是任她予取予求。然而事实是,皇上自诩是她半个爹,从来都是宽严相济。 即便后来心存愧疚,也不会毫无底线地应允她一切。 沐沉夕起初是出入御书房,看中了想要的东西便索要,皇上立刻便会派人送去她中。后来她变本加厉,甚至顶撞了太后,皇上竟然也回护了她。 要知道以前沐沉夕顶撞太后,该罚他还是会罚的。甚至皇上比起她父亲要更严厉,尤其是在动手教训她这件事上。 沐沉夕小时候没少挨他板子。 说出去怕是旁人都不信,皇上从来没有亲手打过哪个皇子。但对沐沉夕,是独一份的“恩宠”。 可如今,他这转变让沐沉夕忧心不已。 于是沐沉夕决心去试探皇上的底线。这一天气晴好,沐沉夕听闻皇上在御书房议政,于是估算着朝臣散去的时间去寻他。 走到永巷之时,她忽然瞧见了一道悉的身影。 四目相对之际,文武百官都忍不住瞧着两人的神情和反应,想看出些端倪。 沐沉夕的肚子稍稍显形了,由于她的身形瘦削,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加上她行走之间动作利落,丝毫不似寻常有了身孕的女子那般小心翼翼,总让人忽略了她有身孕的事实。 沐沉夕撇过头不去看他,径直向前走去。 临到身前,谢云诀忽然捉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闹够了吗?闹够了便随我回去。” 她嗤笑了一声:“首辅大人以为我只是使小子?” “难道不是么?”他顿了顿,放缓了声音,“这件事也有我的不是,你使些小子也无可厚非。我不同你计较之前的事情,只当揭过这一章,你觉得如何?” 沐沉夕抬眼瞧着他:“好啊,我可以回去。不过王氏得走。” 谢云诀皱起了眉头,良久松开了手,冷冷地撂下一句:“不可理喻!”说罢大步离去。 沐沉夕也没有多做停留,径直向前走去。文武百官低着头,都不敢去看她。心中却忍不住犯嘀咕,看来首辅夫妇这关系已经是无可挽回了。 她一路通行无阻,来到了御书房。通禀之后,沐沉夕走了进去,风裳如常留在外面望风。 皇上见到她也有些头疼,沐沉夕闲来无事在中四处窜,到处惹是生非,就差把皇给点了。 可今她来,却是唉声叹气的。 皇上无奈道:“又发生了何事?” “我今瞧见谢云诀了,他让我跟他回家。” 皇上起身负手道:“朕此前训诫过他,他说对你也是心中有愧。你若是也肯让一步,就此海阔天空不好么?” 沐沉夕抬起眼眸,豆大的泪珠瞬间滚落:“你们都说会替我撑,可是我才在中住了小半个月,便迫不及待赶我回谢府了么?” 皇上连忙上前,取了帕子递给她:“你…你别哭啊。朕…朕不是那个意思。朕自然是希望你嫁了人之后夫和睦。若是你要在中住着,住多久都行。可老是这样也不是回事。所以…” “所以就要我回去当个怨妇,成里和别人争风吃醋过子么?”沐沉夕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皇上毕竟也是当了十数个皇子的父亲,对于孕中女子这莫名的情绪也是十分了解,于是宽她道:“好好好,是朕考虑不周。你继续在中住着,住一辈子都行!” 沐沉夕猛地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我才不在中住一辈子,那和在谢府有何不同?” 皇上着眉心:“那你想如何?” 她思忖了片刻道:“我其实是想回雍关的,可是车马劳顿,我受得了,我孩子受不了。何况如今金国消停了不少,边关尚且安定。若要说长安还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我看科考的武科考试,我可以去参谋参谋。” 过了年关有两件大事,一件是太子选妃,另一件便是闱了。闱也就是科考。 科考是开第一要务,然而今年却迟迟没有发布时间。沐沉夕也在等消息,毕竟沐沉念辛苦了许久,等得就是这一天。为此他都瘦了不少,眼眶也都黑了。 然而近来她听到消息说,为了太子选妃一事,今年的科考要取消。 这可不行,开了先例之后,说不定以后会彻底取消。于是她故意提及此事,就是想要看皇上的态度。 “可今年的科考…” “怎么,陛下不信我?”沐沉夕的眼睛又慢慢蓄起了泪水。 皇上负手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看起来越来越烦躁。忽然,他抱着头身形晃了晃,踉跄着扑倒在了书案上,连茶水都打翻了。 沐沉夕刚上前几步,外面门便被猛地推开了。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冲了进来,竟然先沐沉夕一步扶住了皇上。一面吩咐人宣太医,一面对沐沉夕道:“郡主,陛下的老病又犯了。您有孕在身,千金之躯,此处人多,怕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先行回吧。” 沐沉夕瞧着皇上,他虽然痛苦,却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沐沉夕心中了然,施蛊之人的底线果然是在科举之事上。而且这大太监显然是寒鸦的人,他知道皇上中了蛊,而且他身手不错。皇上身边约莫有五个太监是寒鸦的人。 沐沉夕不能在此刻撕破脸皮,于是她做出一脸担忧状:“陛下何时得的这病?我怎么不知道?” 大太监叹了口气:“想来也是心病。皇上一直忧心国事,如今更是了郡主这一桩事,夙兴夜寐,难以入眠,便经常会头痛。” 沐沉夕心下冷笑,这大太监倒是会反打一杷。 “既然是因我而起,那我怎能一走了之。我也留下来照顾皇上吧。”于是沐沉夕上前去,夺过了大太监手中的巾替皇上擦汗。 “郡主身娇体贵,这等事儿便由奴才来做吧。”大太监也要抢,沐沉夕却避开了。 “都是我不懂事,惹皇上烦心。你若是不让我照顾皇上,我心中有愧,只怕更是难受。对了,那太医怎么还不来?” 大太监显然有些急了,眼珠子滴溜溜转,似乎在想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形。 第106章 相亲 就在这时, 太后匆匆赶了过来。沐沉夕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早知太后与寒鸦牵扯极深,但她一直无法相信她会害自己的儿子! 太后一来, 劈头盖脸对沐沉夕便是一顿训斥,然后责令她回晗光殿反省。不得旨意不许离开, 其实便是软了她。 似沐沉夕这般,监牢都关不住, 何况是软。 她回到晗光殿, 便立刻递了消息出去。风裳平里不靠谱,但在这桩事情上还是颇为上心,加上夜晓接应,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方便起见, 两人也只是递了个话。很快风裳带了谢云诀的答复回来, 没说其他, 只是让她万事小心。 沐沉夕知晓, 朝堂上的事情自有他兜着。若是有事,谢云诀便会让她离开了。 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