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置若罔闻,飞快地向拐角跑去。正在这时,齐桓从前面的巷道口闪出来,一个抱摔,干脆利落地把那人摁倒在了地上。 “双手举起来!”萧旭东跑过去,“放在我能看见的位置!” 男人狈地跪坐在大雨中,浑身透,瑟瑟发抖。他的嘴被冻的青白,牙齿咯吱咯吱地发着颤,雨水顺着他被打成一绺一绺的头发往下。 萧旭东调出通缉令,将上头李宏宇风度翩翩的照片和如今丧家之犬似的男人一对比——虽然处境截然不同,但仍然能看出是同一个人。 “宏哥?” 齐桓给他戴上手铐,李宏宇挣扎了两下,木着脸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也无妨。”萧旭东和齐桓一左一右,抓着他的胳膊将李宏宇强行拎起来,押着他往回走,“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宏宇抓到了。” 邢司南走进病房的时候,楚白正一脸虚弱地躺在病上,望着医院纯白的天花板发呆。他听见邢司南的脚步声,转过头,有气无力地问道:“……李宏宇是谁?” “说来话长。”邢司南在他旁边坐下,“吴昌平的上线,同时也是派人来劫持吴昌平家人的人。” 楚白“哦”了一声:“抓住了?” “抓住了。”邢司南扫了眼他手臂上绑着的厚厚一层纱布,又很快移开了视线,“题外话,我外套报销了,你打算怎么赔?” 楚白这回是真蔫了吧唧了:“……没让你按工伤标准给我赔付就不错了。” “自己作死,怨得了谁?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么?”邢司南给他的行为定道,“作死还敢讹钱,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叫碰瓷?” 楚白自知理亏,声音低了一个八度:“我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吴昌平家的门没关,担心出事,就先进去了。” “呵……担心他们出事,所以就冒冒失失地闯进去。”也不知道邢司南今天是不是吃了药,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气人,“你当你自己是钢铁侠,还是超级赛亚人?” “……”楚白真诚道,“邢队,您的兴趣好涉猎之广泛我自叹不如——嘶!” 邢司南顿时如临大敌地站起来,皱着眉问旁边的住院医师:“怎么回事?” 住院医师正在奋笔疾书登记表格,闻言,相当淡定地抬头看了眼时钟:“还能怎么回事?麻药的时间过了呗,忍着点吧。” 楚白:“……” “让你作死。”邢司南“呵”了一声,像是随口道,“想不到你看起来弱不风的,格斗居然这么厉害——你在哪学的?” 楚白眉心一跳,企图跟他装傻:“格斗不是公大的必修课么?” 邢司南挑了挑眉:“你是说我俩打了一架的那个格斗课?” “我必须纠正一下您的措辞,那明明不叫打架,”楚白睁着眼睛说瞎话,“叫切磋。” 邢司南对此嗤之以鼻。楚白当作没听见,身残志坚,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撑着自己坐起来,蹭到住院医师旁边:“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出院?”住院医师出他前的病例本看了一眼,“我看看……你的伤倒不算严重,不过存在染风险,建议最好还是在医院静养。非得出院也行,今天就能办理出院手续。” 邢司南抱着手臂凉凉开口道:“我看你老实在这呆着养伤得了,等什么时候伤好了自己打飞的回来。” 楚白转过头问他:“局里给报销么?” 邢司南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楚白:“……” 他坚强道:“那算了,我身是越州人,死是越州魂,我和越州一不见如隔三秋,我还是早点回去……” “行了。”邢司南忽然俯下身凑近他,伸手顺了顺楚白的鸟窝头,“局里不给报,我给报,你负责老老实实给我躺着就行。” 温热的指腹轻轻划过他的发梢,捎带着魂不散的雪松气息。楚白一愣,原本肚子里攒了一箩筐一哭二闹三上吊着邢司南赶紧让他出院的话,一下子全跑没影了。 见鬼了。他顾不上左手的伤,手脚慌地就想往后撤,邢司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扯回来,低声喝道:“别动!” 楚白被他扯了一把,重心不稳,整个人跌进他怀里,沉静冷淡的雪松香气拥了怀。 邢司南:“……” 窗外树影婆娑,盛夏的光越过大半个房间落在他们的身上。 在这一刻,时间的计量忽然失去了意义,人类花费数百万年进化而来的语言功能略显苍白,世间万事万物皆归于寂静无声——唯有清风自地平线而起,徐徐直上云霄。 薄而透的纱帘卷起一角,坠落在地面的影子也随之轻轻摇晃……风吹幡动,究竟是风动,还是幡动。 邢司南松开楚白的手臂,偏过头,抵着嘴咳嗽了几声。 “你……” 还没等楚白从纷的情绪里咂摸出点什么,住院医师推开门走了进来,轻车路地走到楚白前:“张嘴,我量一下体温。” 楚白回过神:“哦……好。” 邢司南这会儿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天下第一答不理的表情。楚白含着温度计,拍了拍邢司南,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唔唔。” 邢司南冷漠道:“听不懂。”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