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尝到了红枣糕的香甜,她专门做给他吃的,现在他用这种方式与她一起尝。 她不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拂过他英的鼻梁。 知道她也喜,陆成又动了坏心思,放在她间的手慢慢地往上移,然后在她察觉在她想要躲闪前,不容拒绝地捂住了她大半边衣襟。 一墙之隔。 管平浑身僵硬。 如果她只是普通的十六岁的农家姑娘,她一定会因为凝香近似哭泣的声音冲出去救她,一定会不懂那轻微的水声是哪里来的,但她是暗卫,是只要主子有命就必须去任何地方打探情报的暗卫,所以趴在屋顶听过墙角的她完全可以凭这些动静,猜到陆成对凝香做了什么。 他怎么敢? 男未婚女未嫁,他凭什么这样欺负凝香? 凝香太傻太善良,子软,力气没有他大,才会半推半就地让他占便宜,如果不是陆成无赖迫,凝香一定不会给他。 就在管平以为陆成会直接欺负到底、在她犹豫是不是该不必顾忌凝香颜面出去制止时,外面突然传来凝香一声短促的哭求,“陆大哥”三字才喊出来,就没了声音,不知是被人堵住了嘴,还是她自己咬住了什么。 管平抬脚,跨出一步,外面两人的呼陡然重了起来,却没有了其他的动静。 管平迟疑地收回脚。 “香儿,等你嫁了我,我要你三天三夜下不了炕……” 陆成靠着墙壁,闭着眼睛咬牙切齿地道。她现在让他憋的苦,他都记着,将来一夜还回去。 凝香羞得要死,才不管他说什么混话,系好被他松的裙子,逃也似的闪了进去。 陆成没有拦,人一走,他便忙着伺候自己了。 伺候完了,又靠着墙壁回味儿了片刻,陆成才放轻脚步往北走。村里多有人家养狗,他从北河边上绕回东林村回家。 只是走着走着,陆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顿住脚步回头看,却只看见一片漆黑。 陆成不信鬼神,试探着喊了一声,“谁?” 心沉了下去,如果真有人跟踪,说明他知道了他与凝香的事。 没有人回答他。 陆成皱眉,继续往前走,这一次,没了那种觉。 陆成松了口气,或许是他听错了。 只是到了北河边上,虽然水声哗哗,身后有人跟着的觉却更明显了。 陆成猛地转身,果然看到对面有个黑影。 陆成暗暗攥紧了拳头,“你是谁?” “管平,镇远侯府世子手下的暗卫之一。”管平一动不动,对着十步之外的男人道,声音比严寒冬月还要冷,“凝香不肯做妾,趁世子远行时擅自赎身出府,世子得知后派我过来盯着她,不许她与任何男人来往。你倒掩饰的好,若非今晚凝香与你私会,我都看不出来你们二人早已暗.通款曲。” 陆成紧握的拳头不受控制地松了,僵硬地盯着对面的影子,如五雷轰顶。 “你……” “凝香没告诉你?”管平讽刺地打断他未出口的话,“还是凝香告诉你了,你只在乎享受她的身体,不关心她是死是活?刚刚你不是问她脖子上怎么多了一道疤吗?凝香说她不小心撞的……” 说到这里,管平冷笑,对着不知疲倦淌的北河道:“那是她自己用簪子扎的,从果园回来第二,世子来找她,要带她回去,凝香宁死不从,用命威胁,世子才暂且放过了她。倘若当世子心狠不顾,凝香早死了。” 陆成呼越来越重,膛高高地起伏。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她不肯赎身,不是因为不想,而是裴景寒不肯放她。五月底他骗她银子没了她痛哭出声,不是因为被他吓唬到了,而是她害怕没法趁裴景寒远行赎身出府。终于得到她心,她再三不许他提亲不许他来找她,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些理由,而是忌惮裴景寒,怕裴景寒回来找他们的麻烦。 她什么都不说,全都自己扛着,十四岁的柔弱姑娘,瞒得天衣无。 她担惊受怕的时候,他又在做什么? 他只想方设法地见她抱她,方才也是急着占她便宜,才亲到了她脖子上的疤。她说谎骗他的时候,心里有多苦?而他竟然真的信了她,只是心疼地多亲了那疤痕几下,叮嘱她以后小心点…… 悔恨之际,脑海里忽然浮现一道华服身影。 裴景寒! 陆成铁拳再次紧握,咔擦作响。 管平听到了,漠然道:“是男人,明晚在村头等我,随我进城见世子。你若不去……” “我去。” 陆成冷声打断道。 管平懂了,转身要走。 “你别告诉她。”眼前浮现她澄澈的泪眼,陆成声音低了下去,“别让她担心。” 她担惊受怕了那么久,下面的路,该他带着她走。 ☆、第97章 陆成一晚没睡,躺在炕上,望着黑漆漆的屋顶,无论睁开眼睛还是闭上,脑海里全都是她。 她温柔地笑,她防备地躲闪,她哭着挣扎,她羞涩地给他。 一幕幕都是她,很多他曾经不理解的事情,现在都有了解释。 刚认识的时候,她在侯府要防着裴景寒,回家了,还要防着他。 他死烂打追到她了,她又要担心被裴景寒发现。 为何一句都不告诉他?怕他畏惧裴家权势主动放弃,还是怕他招惹裴景寒没有好下场? 陆成恨得快要不上气来。 恨自己对她不够好,看不出她的心事,也没能让她信赖依靠,反而被她傻傻地护着。 “爹爹……” 天一点点亮了,旁边阿南动了动,闭着眼睛转过身,往他这边靠。 陆成深深呼出一口气,扭头看儿子。 “爹爹,嘘嘘……” 阿南了眼睛,含糊不清地道。 小家伙越长越大,模样也越来越漂亮,陆成爬出被窝下了炕,将被窝里的儿子抱出来,蹲下去让他往夜壶里嘘嘘。阿南打个哈欠,神头越来越好,听着自己嘘嘘的声音,扬起脑袋朝爹爹笑。 陆成忽然心生不舍。 他这一去,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好了是裴景寒刁难他一番放过他,坏了…… 可就算一死又如何?她都豁出去命了,他总不能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重新钻进被窝,陆成让儿子趴在他身上,狠狠亲了两口,盯着男娃明亮的眼睛问道:“阿南最喜谁?” “爹爹!”刚睡醒的男娃还没有故意跟爹爹对着干的机灵劲儿,咧着嘴说出了心里话。 陆成又亲了儿子一口,继续问道:“第二喜谁?” 阿南眨眨眼睛,眼里开始有了一丝自以为旁人看不出来的狡黠,又喊了一声“爹爹”。 陆成便反过去问他第一喜谁。 阿南大声喊姑姑。 这个姑姑指的是凝香,没追到凝香时陆成喜听儿子喊心上人娘亲,追到了,考虑到阿南再喊娘亲容易出事,便将儿子这里的称呼纠正了过来。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陆言不知何时醒了,伸出手捏了捏侄子的小脸蛋,“没良心的,平时谁给你把屎把?谁半夜起来给你温羊吃?” 他在这儿暗暗期待侄子第二喜他呢,哪知道竟然拐跑了? 二叔欺负他,阿南扭头往里躲。 陆言伸手就将小家伙抓到了自己被窝,一大一小顿时闹了起来,阿南连续不停的咯咯笑声比窗外的鸣都管用,唤醒了一家人。 陆成听着听着放了心,两个弟弟都大了,这个家就算没有他,也能好好地过下去。 “今天我得回果园一趟,前面歇了几天,这次估计得在果园住几晚,你们看好阿南,别再让他出事。”坐了起来,陆成一边穿衣服一边道。 他以前也有在果园连续住几晚不回家的时候,陆言陆定哥俩都没有多想。阿南见爹爹起来了,手脚并用爬回爹爹身旁,等着让爹爹给他穿衣裳。 ~ 柳溪村。 凝香早起后悄悄观察了管平两眼,见管平神如常,她轻轻松了口气。 心里却打定主意,下次真的不能再这样了,昨晚做了一晚噩梦,全是管平发现了她与陆成私会,去告诉了裴景寒,裴景寒大怒之下拔.出佩剑…… 那样的梦境,凝香都不愿再回想。 确定管平不知情,凝香心平静了下来,早饭后搬着板凳去院子里剥苞谷皮。 两家都收了苞谷,凝香的意思是跟大伯母家的放在一起,左右她与弟弟现在在大伯母家开火,磨成面了她再搬几袋子面过来,跟弟弟单独做饭,多余的苞谷给大伯母带到镇上卖了。但李氏没让,说要分清楚了,磨面单独磨,卖钱也单独卖,不肯占她们姐弟的便宜。 这不,两家院子里一边堆了一堆苞谷,徐秋儿还嚷嚷着看谁先剥完。 “我们有三个人!”阿木不服气地顶嘴道。 徐守梁父子去刨苞谷秆了,所以东院只有李氏娘俩剥苞谷皮。 “你也算一个啊?”徐秋儿哈哈打趣堂弟。 阿木气坏了,气鼓鼓坐到板凳上,有模有样剥起苞谷来,剥着剥着外面大壮喊他,小家伙就溜出去玩了。毕竟才五岁,人小没力气,凝香没有管弟弟,她与管平坐在柿子树下忙活,秋的光斜照过来,还暖和的。 忙了一天,夜幕再次降临。 凝香姐弟睡下不久,管平鬼魅般出了门。 陆成已经在村头等着了,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他平静地问道:“谁?” “我。”管平冷声回了一个字,对陆成并无好。她有多怜惜凝香,就有多反被凝香护着的陆成,若非这次陆成还算有胆量敢跟她去见裴景寒,管平连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两人互相厌弃,确认身份后再无半句谈,走夜路更是较量一般,一个比一个快。 管平虽然是个姑娘,却练了快十年的功夫,因此走得飞快。陆成没有功夫底子,但果园离东林村十八多里路,陆成除非要拉东西,都是不行过去,每天两趟,慢点走一个时辰,快点走半个多时辰就能到,再加上身强体壮体力好,完全没有被管平落下。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