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她腕间那抹朱红。 莫不是…… 霍云霭眉眼微冷,心下暗暗提防。 莫不是其中有何自己不知晓的隐情在?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太过多心。 郑天宁曾经说过,母亲亡故,当年说起的那个定亲的小姑娘多年未曾寻到,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他这辈子,再无牵挂,往后就要孤身一人了。 霍云霭了解他。 此人甚是重诺,言出必行。 虽不知他当年答应的究竟是哪家的女儿,但他既然应了,那么,应当不会将心思再搁到旁的女孩儿身上。 沉过后,霍云霭心中轻松许多,只道自己先前太过多心了,听闻郑天宁去而复返的举动后,竟是心中冒出些不需有的担心来。 心下放松,神间的冷冽寒意自然也收敛了不少。 清雾笑着邀他入屋,将自己从家中拿来的基本消磨时间用的书册到他的手中,说道:“你在这里看书稍微歇息下。我离开一会儿,看看哥哥。” 说起文清岳,清雾不又想到了之前文清岳错霍云霭身份一事,忙与他道:“下一次万不可再瞒我哥哥了。” 霍云霭正随手翻着她先前看的那本游记,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不甚在意地道:“我不会瞒他。” 清雾听了,刚要意地点点头,便听他又道:“但他认错,可怪不得我。我何须向他解释那许多?” 他甚少有这般任的时候,清雾颇有些哭笑不得,便道:“你既是不耐烦说,那我晚些告诉他好了。” 对她这个提议,霍云霭并不反对,淡淡“嗯”了声,忽地一扬眉,道:“你的画确实不错。” 他这语气颇有些不对劲,怎么听都带了些调侃在里面。 清雾探头一看,顿时羞窘。 ——那游记里提到了农家,又提到了养殖的牲畜。她当时不知怎么想的,在写注解的时候竟是随手画了一只小猪在上面。 平只她自己翻阅,倒还罢了。谁曾想竟是被霍云霭给瞧见了? 见他那忍俊不的模样,清雾又羞又恼,探手就要去抢。 可他个子高身手又好,清雾本抢不过他。 霍云霭顺势把书收到了怀里拿着,“这本送我。我另给你一册新的。” 语毕,他叹道:“郑天宁留下倒也不错。起码,你的画愈发进了些。” 他神一本正经,但清雾哪里不晓得他?口中“进”分明赞的是那只小猪。 女孩儿羞红了脸,正和他辩驳,便听院子里传来轻唤声。 清雾出屋去看,便见有翠绿衣裳的丫鬟四顾张望着。看她出来,小丫鬟急急上前,细问了她的名姓,与她道:“文世子正在寻姑娘,您若是得空,过去一趟罢。” 清雾听闻,进屋和霍云霭说了声。 霍云霭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清雾,并不愿去见那许多人去。听她有事,就让她自去忙。他则另拿起了一本书细细翻阅。 清雾知晓祖父和兄长为了她的这个生辰,将宴会办得颇为隆重。一会儿还有不少活动。霍云霭这般留下并未立刻离开,许是为了再看一看。 于是暂时辞别了他,往文清岳所说方向行去。 文清岳说的屋子,是招待女眷的一个院子。 此刻已经有十几位夫人和姑娘来了。大家正凑在屋子里一同说笑。文清岳尚不在其中,想必是被旁的事情住,一时身不得。 清雾到的时候,女眷的笑闹声忽地滞了一瞬,然后都往清雾看来。片刻后,复又神松缓,继续笑言。 这些人的不寻常举动让清雾心下有些狐疑。 先前她并未多想,此番却是视线缓缓移过众人,暗暗思量。 初时还未有甚么觉,但大致扫过一遍后,一些略有些悉的面孔让她心中一凛,突然想起了曾经发生的某事。再仔细看过后,心中愈发肯定起来。 ……无怪乎这些人看到她后,居然会这样大的反应。 这里面的姑娘们,分明都是群芳宴那里,与她一起参加画作比试的。 发现这一点后,清雾有些摸不准文清岳的意思了。 虽说她知道今会有活动,但具体是甚么,祖父和兄长都没有告诉她。再多问几句,他们也只说稍后到了摆宴那就会知晓了,无需紧张。 他们说无需紧张,清雾就也真的没太当回事。只是很期盼这一的到来,并未多想其他。 如今看这状况,却不是简单的“轻松”二字就能应付得了的了。 这间屋子甚是宽敞,其中摆设上百把椅子,怕是也能容纳得了的。如今只有稀稀疏疏十几个人在里头,笑闹声一出口,便在屋子里回着,听上去颇有些让人头痛。 清雾有心想走,但她今是以“宾客”的身份前来,随意走不甚妥当。若是和文清岳他们站在一起接宾客,反倒更是要引人奇怪。 她便思量着,要不要还是回到之前那个幽静的小院子里静静等着。 借着丫鬟们端茶上来的机会,清雾接过茶盏后,低声音轻声问了自己跟前那个小丫鬟,“听说今还有活动可以参与。不知会是怎样的?” 这里伺候的仆从几乎都是沈尚书家的。 平里沈夫人治家甚严,仆从们都十分规矩。听闻清雾这般突兀问起,小丫鬟没有丝毫的不耐或是无措,恭敬答道:“回姑娘的话。今的活动,奴婢并不是特别知晓。不过,之前听姐姐们说,许是和‘画’有关。” “和‘画’有关?” 清雾听闻,有些奇了,暗暗思量着,祖父和兄长到底是安排了甚么。神神秘秘的不说…… 她看一眼屋内众人。 ……还好似与那事有所关联。 清雾正小口抿着茶兀自沉着,便有惊喜之声忽地从门外传来。 “柳姑娘?是你么?我没看错罢!刚来便能遇到你,当真是巧了。” 伴着说话声,一位少女迈步入屋。 她约莫十三四岁,身穿湖蓝绣莲衣衫,杏眼桃腮,笑意盈盈,漂亮又大方。 不待清雾反应过来,少女已然行至清雾跟前,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托腮笑问道:“你来多久啦?喜这里么?若是仆从们伺候不当,尽管与我说了,我帮你训斥她们去!” 少女的热情染了清雾。她笑着回道:“我刚过来不久。这里很好,没甚不妥当的。” 一语既毕,又细细思量了下对方的话。 这里伺候的大都是沈府的人。蓝衫少女既是说一句帮着训斥仆从,想来就是沈府的人了。 回想起之前听闻沈尚书的孙女儿处处帮她说话,再思及刚刚女孩儿的惊喜与亲近,清雾有些明白过来,笑问道:“你可是沈家的?” “正是。”少女笑得眉眼弯弯,“我是沈水华。你叫我沈姐姐便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莫要吃醋啊!~~【不过,郑先生确实是个强大的敌人…… ☆、第111章 沈水华子活泼开朗,又本就存了与清雾亲近的想法,不多时,已和清雾悉起来。 沈尚书家教养得当,沈水华既没有淹没了原本朗的子,行事言语间又十分得当。清雾觉得和她在一起,心情很是舒畅。 两人本就年龄相近,如今有了互相赞赏的心思,自然相谈甚。 许是她们谈论着喜好的话题太过热烈了些。不多时,有个姑娘从旁走到她们身边时,两人只顾着和对方说话,竟是没有留意到。 那刚刚走来的姑娘脸便有些不好看起来。拧着眉隐含愠怒道:“你只顾着自己说话,竟是懒得搭理我了吗?” 听了这声音,沈水华方才抬头望了过去。 是她相的一位姑娘。父亲是从四品,平里与沈家也有些往来。 瞧见对方不善的脸,沈水华赶忙道歉,“抱歉抱歉。我刚刚只顾着和清雾说话,竟是没有注意到你是何时进来的。” 她神歉然语气诚挚,那位姑娘听了,脸和缓了许多。只是转眸望向清雾的时候,神便是一沉。 沈水华这才想起来对方与清雾并不认识,忙拉住两人的手来作介绍:“这是曾明心,这是柳清雾。咱们都是一起参加过群芳宴的,也算是同一期的友人了。” 曾明心比沈水华略大上一点,十四五岁的年纪。剑眉英目,长相偏硬朗。眼神往清雾身上一扫,神有些不善。 清雾发觉了。 原本依着她的子,自然懒得搭理对方。可看看毫无所觉正喜喜地做着介绍的沈水华,清雾顿了顿,终究未曾挑明甚么。而是顺着沈水华的话语,淡淡地道了声“你好”。 沈水华听她主动开了口,很是开心。侧首对曾明心道:“你看,我早与你说过,清雾是十分好相处的子。偏你不信。” “不是我不信,而是柳姑娘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太过惹眼了些。得了第二,还能去争第一,我印象颇深。” 曾明心角弯了起来,眉眼却如之前一般凌厉,顿了顿,道:“所以,总以为她是不好相与的子。如今看来,应当是我那时候想错了。” 嘴里说着“想错”,语气和神却全然不是那回事,带着了然的笃定的硬气。 原本群芳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又隔了个新年,已经没有人再提起了。如今曾明心这一说,显然是刻意为之。 单纯如沈水华,如今也察觉了不对劲。狐疑地看着曾明心,慢慢说道:“那件事到底如何,你我都看得分明。你又何必……” 她话未说话,已经被曾明心打断,“然是我的好友。你不帮她,不为她说话,那是你的事情。我却做不到。” 她口中的“然”,便是祝阁老的孙女,祝然。当初群芳宴的画之一试上,正是祝然得了第一。 只是沈尚书和祝阁老信念不同,沈家和祝家素来关系一般,因此沈水华和祝然并不悉。 沈水华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这话怎么说的?我并没有贬低然夸赞清雾的意思。当时是你说清雾画得很好,我……” “我不过是客气一两句,你不来宽我就罢了,却还火上浇油。你到底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曾明心斜睨了沈水华一眼,又看向清雾,笑得十分不在意地道:“抱歉。我们提起了一些往事,许是惹了你不快。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看着清雾的时候,眼中是戏谑和嘲讽。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很好地敛去。 沈水华上前一步想要辩驳,被清雾轻轻拉住。 “既是知晓会惹我不快,这样的话,往后就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了。”清雾十分平淡地说道:“今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但是难保下一次会如何了。” 柳家离京多年,如今刚刚回京,基不稳。哪比得上一直在京中经营的曾家? 曾明心闻言并不犯怵,哼道:“你能奈我何?” 即便是做了女官,也不过是陛下身边使唤的一个奴才罢了。平里在中,还指不定怎么夹着尾巴小心翼翼。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