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软肋了。 佳佳和孩子就是他的软肋,也是他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两个人。 十八岁时的他年少轻狂,甚至敢豁出命去和何柔鱼死网破,但是现在他却不敢了,因为有了舍不得的牵挂。 然而正是因为有了想用生命去守护的人,他才会变得更加成,更加无坚不摧,他要成为一块盾牌,去保护他的女人和孩子不受任何伤害。 …… 徐家庭院占地面积很大,回廊悠长,何柔姿态优雅地走在他们两个前方,脚上的白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这一路上,何柔没有回过一次头,也没再说一句话。 北佳和徐临风走在一起,跟在何柔身后,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曼妙的身姿和从容大方的步态,不得不慨,何柔确实是位美人,就连岁月也对她多有优待。 何柔曾是徐临风他爸的学生,比他爸小十几岁,才二十出头就生了徐一言,至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也有四十多岁了,然而看上去却像是仅三十出头的模样。 但北佳却一点也不羡慕她。 美人在骨不在皮。 她的骨子里是冷的,冷到令人发指。 北佳一想到何柔刚才对她和徐临风和蔼可亲的态度就觉不舒服,笑里藏刀也不过如此,还有之前下车时何柔落在她肚子上的那个目光,她总觉得她是想验证什么。 不过也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但北佳还是不能放心,朝着别墅走的时候,她一手挽着徐临风,另外一只手臂平举在身前,一直用手腕上挎得包当着自己的肚子。 她今天特意选了一个大包,虽然和身上穿的衣服完全不配,但却能有效地挡着肚子。 徐临风似乎可以受到她的不安,先松开了她的手,而后将自己的手臂搭到了她的上,轻轻地将她了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即将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一位小姑娘忽然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这小姑娘很漂亮,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致身材高挑,穿着白长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出了修长而白皙的天鹅颈。 她的气质也是一等一的好,是个公主一样的姑娘。 紧接着北佳发现,这姑娘的五官模样和徐临风还有几分像,很快她就猜到了,这女孩应该就是徐临风的妹妹。 何柔是坏,但孩子是无辜的,北佳还当徐临风的妹妹是专程来门口接她们的,于是就对她笑了一下,然而人家就没搭理她,甚至是对她视无睹,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北佳有些尴尬,而且她还能清楚地觉到徐临风他妹对她的反。 这时何柔回了次身,笑意慈祥地对北佳说道:“刚才那个是我女儿,临风的妹妹,徐一诺,都说侄女随姑,你们以后要是生了女儿,说不定会和我们一诺特别像呢。” 北佳不明白何柔为什么突然说起孩子的事,她发现什么了么? 她忽然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回何柔这句话,而且这话说得她心里还有点不舒服,孩子还没出生呢就被下了跟谁像的定义,要像也是像爸爸妈妈,怎么就扯到姑姑了? 像姑姑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姑姑明显不是个善茬,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也变成这样。 如果她闺女以后见了客人就这态度,她估计真的会打她。 就在这时,徐临风浅笑着回了句:“小妈这句话不准,一诺和姑姑长得就不像。” 小妈两个字又触到了何柔的痛处,她的神明显闪过了怒意,但很快就了下去,笑着回:“是啊,不一定准。” …… 刚才徐一诺等人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本想去门口看看人到底来了没,结果谁曾想刚一走到门口就撞上了徐临风。 他娶的那个女人竟然还对她笑,也好意思?嫁了个私生子她也笑得出来? 恶心。 徐一诺全然不把徐临风和他带的那个女人放在眼里,直接转身就走,而后一路小跑去了她哥房间,推开门后又“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咋咋呼呼地冲着她哥说道:“我看你见徐临风和他老婆了!那女人真他妈丑,你知道她穿的什么吗?睡衣!那么随便,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而且她还挎了一个那么大的包。”边说徐一诺还边伸出了双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那么大,干什么呀,来要饭呢?” 徐一言原本正瘫在沙发里捧着手机打游戏,他妹吵得他心烦,索也不开第二把了,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撂,叹了口气:“你声音小点吧,这话传到耳朵里你就完蛋了。” 徐一诺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但再次开口时,还是乖乖地把嗓门降低了:“徐临风也不知道什么眼光,娶了个那么丑的女人回家,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他娶老婆关你事丢你什么人?”徐一言觉得他妹这有眼镜实在是太厚了,有必要帮她矫正一下,“而且人家哪丑了?那妞就是单纯的土,还真不丑。” 徐一诺捕捉到了一个爆炸信息:“你竟然见过那妞?” 徐一言:“恩,上次开画展徐临风带她去了。” 徐一诺:“你怎么没把那妞抢过来呀?” 徐一言不屑道:“等着哥临幸的妞多了去了,我犯得上去跟徐临风抢妞么?” 徐一诺“切”了一声:“你不是觉得她长得好看么?抢过来睡够了再把她甩了呗,恶心恶心徐临风。” 徐一言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气急败坏地指着徐一诺的鼻尖叱道:“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不伦不类的话我就死你。” 虽然徐一言平生一大好就是恶心徐临风、给他使绊子,但他却有着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兄弟的女人不能亵渎,更何况是亲哥的。 而且徐临风没和北佳结婚前他去使个绊子挑挑事那是好使然,但现在人家已经结婚了,他就不能再违背伦理道德了。 父母的婚姻令他畏惧婚姻,所以他打算这辈子都不结婚了,但是他没想到,徐临风竟然结婚了。 到底有多喜,才会让他去相信婚姻? 在徐一言的眼中,他和徐临风就像是一对奇怪的双生,父母的抉择导致他们俩的人生轨迹基本一样——一样的不幸。 他不清楚徐临风的童年是否被人指指点点过,反正他上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总是被班里的小孩骂“狐狸生的私生子”。 所以这就是他讨厌徐临风却又对他惺惺相惜的原因,他总是能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一个被童年的不幸所笼罩的孤独的孩子。 他们是兄弟,即使他不想承认。 也只有徐临风能明白他的内心。 所以徐一言还是希望徐临风能好好过子,既然选择了婚姻,就别重蹈父母的覆辙。 徐一诺比徐一言小好几岁,她记事的时候何柔已经是徐超群的合法子了,所以她并不理解徐一言当了那么多年私生子的受,而且从她一出生起父母就把她当宝贝宠,所以就没把徐临风这位大哥放在眼里,在她心里,他就是一丢人的私生子。 虽然她知道徐临风继承了父亲的艺术天赋,才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开了人生第一场画展,但徐一诺依旧对他不屑一顾。 不就是画画么?谁不会呀? 徐一诺在绘画上也很有天资,这点她自己是知道的,所以她觉得自己迟早会超过徐临风,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亲哥在绘画这方面并无过人之处,所以总是有点瞧不起他,觉得他拖了她和妈妈的后腿。 徐一言训她的话,她没放在心上,还冷嘲热讽地反击:“怎么着呀?你还想打我?哎呦你什么时候跟徐临风统一战线了?我说话怎么不伦不类了?还是说我真相了,你俩真睡了?” 徐一言炸了,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面铁青地瞪着徐一诺:“你是想死吧?人家俩结婚了,她现在是嫂子!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我呸!”徐一诺毫无畏惧,一脸厌恶,“我才不会认徐临风这个私生子当哥呢,我更不会认那个女人当嫂子!” “你不想认徐临风就不是徐家人了?你他妈算老几?”徐一言半是发火半是无奈地教育他妹,“人家是临字辈,咱们是一字辈,大伯二伯家的孩子用得哪个字你心里不清楚么?哪个字在族谱上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你不喜人家,你以为人家喜你?还是你觉得自己在心里的份量比徐临风还沉?” 徐一诺不说话了,因为真的不喜她,如果按照受宠程度来说的话,在那个老太婆心里,徐临风排第一,她哥排第二,她是最后一个。 但徐一诺还是不服气:“那是因为偏心,还重男轻女!” “你放。”徐一言道,“徐家咱们这代小辈大大小小加起来十几号人,就你没大没小天天和顶嘴,老太太凭什么喜你?我警告你,今天给我老实点,不然晚上罚你跪祠堂我肯定不会去捞你。” 徐一诺不屑地甩了句:“我用得着你去捞我?咱爸肯定舍不得我跪祠堂!”言毕,她转身就走。 徐一言叹了口气,紧跟着他妹出门了,同时又特别心累,觉他妹已经被爹妈惯成草包了,迟早要捅娄子。 第63章 徐老太太早就坐在客厅里等着孙子和孙媳妇了,何柔也知道这点,所以一进门,她就报喜似的对着客厅喊了声:“妈,临风来了。” 然而徐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却很冷淡:“恩,知道了。”直至徐临风带着北佳走进客厅,徐老太太的脸上才聚起了笑意,目慈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夸奖三岁小孩似的说道,“我们临风是不是又变帅了?” 在老一辈人的眼中,无论孙辈们长到了多大年纪,都永远是个需要夸奖需要疼的小孩子。 徐临风以前来看的时候,也总是被当小孩似的哄着夸,但他却从来没有不好意思过,甚至还会顺着她的话往下接一句:“是啊,越来越帅了。” 随后老太太就被逗乐了,笑着训道:“一点也不谦虚!” 这时徐临风又会回道:“那我就谦虚点,一般帅吧。”两三句话,就会把老太太哄得开开心心。 虽然他从小没在身边长大,但也知道是真心对他好,所以只要能让高兴,哪怕是给他颁发个三好学生的奖状他也愿意配合着老太太领奖。 然而今天徐临风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北佳在身边,他忽然就变回了一个青期的大男孩,很担心会在心的女孩面前出糗。 所以徐临风就没再像以前一样大言不惭地回“是啊,越来越帅了”,而是一本正经地回了句:“都二十二了,不会再变了。” 徐老太太似乎看出来了什么,笑了,还不忘了打趣他一句:“哎呦,我们临风是害羞了呀。”说着,她便将目光转向了北佳。 徐老太太的面庞上布了岁月留下的痕迹,然而皱纹却没能掩盖她眉目间的高贵与慈,那些皱纹的线条也是温和的,并未将其五官中的柔美破坏,反而为她增上了一份历经岁月沉淀后的宁静与淡然。 不难想象,徐老太太年轻时一定也是个一顶一的大美人。 所以面对着徐老太太充打量与探究地目光,北佳并不紧张,因为她的目光也是带着慈与善意的,于是她落落大方朝着徐老太太笑了一下,乖巧地喊了声:“。” “恩。”徐老太太朝她请点了下头,应下了这声“”。 徐老太太的话语落下后,一直站在旁边的一位身穿藏蓝中式短衫的女人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了徐临风和北佳面前,温声道:“新妇进门,先敬茶。” 这女人名叫李婉,别人都称她“婉妈”,大约五十岁出头的年纪,是徐老太太的贴身女佣,来徐家将近三十年了,一直负责伺候徐老太太的生活起居,很会察言观,也很懂徐老太太的心思。 托盘里并排放着一对青花瓷盏。 徐临风先端起了右边那个茶盏递给了北佳,随后自己又端起了剩下的那一个。 徐老太太端坐在沙发上,她面前的地面上早就准备好了两块方垫子。 来徐家之前北佳就听徐临风说过会有敬茶这一程,所以并没有出差错,和徐临风一起跪在了徐老太太面前的垫子上,等徐临风敬完茶之后,她双手举着茶杯,大方又尊敬地说道:“喝茶。” 老太太下半身不能动,行动不方便,婉妈替她接过了茶杯,而后再将茶杯递给徐老太太。 喝完茶后,徐老太太将茶盏放到回托盘里,然后拿出了一个红包和一袋红枣花生。 婉妈将手里放着茶杯的托盘给了另一位较年轻的女佣,换了个空托盘来,老太太将红包和装着红枣花生的红袋子放在了托盘里。 婉妈微微一笑,端着托盘走到了北佳面前:“老夫人给新妇的,今桃花灼灼宜室宜家,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说白了,就是早生贵子。 北佳也不傻,当然知道“红枣花生”的意思,不过老太太给的红枣花生,可能比他们的行动还晚了一步…… 想到这里,北佳不由有些脸红,但还是得体又大方地回了句:“谢谢。”然后才拿过托盘里的红包。 红包厚,还沉甸甸的,一摸就知道分量不轻。 老太太微笑道:“起来吧。” 人早已到齐了,等徐临风和北佳起身后,徐超群向老太太询问了句:“妈,现在开席么?” 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