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着消毒,直到消毒彻底干了,她轻轻地从余笑的怀里把孩子抱了起来。 “我一直没来,也是知道这样帮不上忙!” 说完这一句,她低下头去凑近了看她怀里的小宝宝。 “我的小乖孙,来,看看姥姥!哎哟,这个小嘴长得真像笑笑!” 褚褚小朋友正好醒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倒映着两张成年人的大脸。 一个是余笑的妈妈,另一个就是余笑的爸爸了。 “我看孩子呢,你凑过来干什么?” 弯着老费劲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女,余笑的爸爸也不理会自己子的嫌弃,一张老脸笑成了花的样子说: “我看她这个小嘴是像我,你看笑笑的嘴就是随我长的,这个眼睛也像我,你看是不是啊。” 余笑的妈妈刺他:“我看眼睛像褚年,嘴也不像你,余笑的嘴像我!” 余笑的爸爸还是在笑,嘴里发出带着糖一样甜腻的声音说:“宝宝,看看姥爷,姥爷带你出去买糖吃啊。” 看着他们头也不抬地“玩”孩子,褚年慢慢靠回了枕头上。 “我觉得被子里透风了。” 他对余笑说。 余笑走过来,仔仔细细地给他整理了一圈儿被子。 “我想喝水。” 躺在密不透风的温暖被子下面,褚年又提出了新的要求,也忘了自己这些天为了不涨所以不喝水,水都是余笑着他喝的。 余笑给他拿来了水杯,还用手背试了一下温度。 余笑她妈抬头看见了这一幕,眼皮跳了一下。 “褚年啊,你别累着了,是不是好几天都没回去休息了?要是余笑这晚上没事儿,你也不用陪了,再不然就找个护工,我掏钱。” 褚年看看余笑,再看看余笑的妈,乖巧地点点头,轻声说: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他晚上趴在病边上睡,真的太累了。” 一听说自己的女儿晚上这么照顾人,余笑妈妈有些不地看向褚年,看着那张养了几天还显得憔悴的小脸儿,她叹了一口气说: “你生了孩子要经的事儿多了呢,现在就把人熬坏了可怎么办?听妈的话,能雇人的就别麻烦褚年,这个钱妈出了,好不好?”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褚年还能说什么呢? 无声地点点头,等着余笑的爸妈又在那儿看孩子了,他轻轻拉住了余笑的袖子,小声说: “我想吃炸酱面,你明天给我做炸酱面好不好?” “你刀口还没长好,炸酱面太咸了吧?” “我想吃。”褚年说,黄大姐除了炖猪蹄就是炖鲫鱼,他不想喝,都给了余笑,褚年还心里暗笑余笑虽然孩子没有亲自生,月子餐却是亲自喝了。 可这样一来,褚年能吃的就是蒸蛋、青菜、米饭……他吃够了。 “我一会儿问一下护士你能不能吃,你要是能吃,我就给你做。” “好。” 褚年算是意了,有了余笑的这句话,不管是刚刚心里被人忽视的酸楚,还是要一个人躺在病房里的凄凉,他觉得都可以忍耐了。 这就是喜,一粒糖落在一缸水里,喝起来都是新的味道。 可褚年心里也很清楚,就这一粒糖,也是他撒娇耍赖哄来的,他一面因为别人都只关注孩子而心酸,一面又利用孩子在博取余笑的同情和关心。 晚上,余笑果然走了,在走之前先是给褚年擦了脸洗了脚,陪他去了厕所,再给小褚褚换了布,整理了衣服,最后又关照了护工来帮忙照顾一下褚年。 余笑不在,褚年的心和表情一起垮了下去,孩子自然还是想逗着玩的,可是怎么也不像之前那么开心了。 明明一样地噘嘴蹙眉小表情,就因为不能说“你快来看”就好像一下子失了很多趣味。 “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呀?对你可真好,连着三天了,一直围着你打转儿。” 晚上快熄灯之前,隔壁的产妇对褚年说。 “她是搞建筑项目的,是对我好的。” 褚年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又觉得舒服了很多。 “现在像这样的可真难得,我家那个呀,说好了是陪我一个礼拜,结果就第一天陪了我一天,就把我扔给我婆婆了。我婆婆呢,我怀孕的时候说的好好的,有了孩子我什么都不用心,这才第三天,中午的时候就说自己头疼啊、酸啊,拍拍股回家去了,把我自己扔在了医院。” 女人打开了话匣子,想说的话就像她们几天前出来的羊水一样止不住了。 褚年听着,也不说话。 意外发生的时候,他也骂过余笑是骗子,明明答应了他生产就回来,却让他孤独地在产房里度过了无助又痛苦的那么久。 可余笑照顾他,是不掺水分的。 就在这个时候,和褚年说话的那个女人突然提高了嗓门骂了起来: “我不就是生了个女儿么?!一个个不是鼻子不是眼儿的!” 这句话让褚年的心里特别不舒服。 遥遥看了一眼睡在小上的小褚褚,褚年又想起了这几天他自己爸妈的态度。 呵呵。 “谁不想生儿子啊,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本事啊,凭什么我吃苦受罪地把孩子生了,还是我得看别人的脸?!” 女人的愤懑好像已经积累了很久,褚年听着真是每个字儿都带着怨和恨。 他想了想,在女人终于安静下来之后说:“其实,真不是生了女儿还是生了儿子的事儿。” 那是什么问题呢? 欺负“生了女儿的”儿媳妇,那本质也是嫁进了这个家的女人。 褚年觉得是这个女人遇到的人实在人品太差,。 可这话轮不到他来说。 他开口之后,那个女人安静了下来。 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医生们还没上班,把自己收拾得一身清的余笑就又来了。 深灰的羊大衣里面是黑的立领羊衫,俊美的面目被冷淡的配衬得格外白净又文雅。 她的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放在褚年面前一打开,里面是白生生的面条。 “看!” 一串儿颜各异的东西在她的手里晃来晃去,褚年仔细一看,眼睛亮了起来。 “这个是炸酱!这个是烫菠菜!这个是芹菜碎!” 足足七八样东西都被余笑用保鲜袋装好系在了一起。 过了冷河的面被依次放入了各种菜码,再倒了一点酱下去,褚年看见余笑又拿出了一包淡白的面汤。 “还是怕会太咸,你也不好吃太凉的,用热面汤冲一下吧,赭那边说这叫原汤化原食。” “嗯!” 褚年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一刻他自己的笑容有多灿烂,笑眯了的眼睛里隐隐藏着水光。 同病房的那个产妇是找了太坏的人家,我不一样,我找了人间的一捧雪。 寒冷的时候,她是干净又沉默的。 温暖的时候,她会滋润所有人。 就在褚年被一碗面温暖的这一天,夜里,余笑又不在,褚年又加入到了其他人的夜聊中。 “找个好人?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当时是好的,你哪里看不出不好?等他真变坏了,说什么都晚了。” “唉,男人啊,当年追我的时候,我吃是有福气,现在,我多吃一口,他就说我跟个老母猪似的。” 听着女人们的话,褚年一阵恍惚。 下腹传来悉的疼痛,他摸了一下肚子,摸到了曾经余笑做手术的那块疤。 对哦,他现在她,所以沉默温和是值得赞颂的没的,可曾经,他把那些当是乏味与无趣。 就像这块疤,他现在摸起来,觉得是自己接受过与余笑同样病痛的见证,还有点隐隐的甜。 可曾经,他连一眼都不想去看。 “余笑没那么好。”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你要是现在去想自己不配喜她,你就肯定什么都得不到了。” 可他还是到了痛苦。 在这个,同时涨、缩、背酸疼的夜晚,褚年摸着口,只到从外到里都疼得厉害。 之前他就恍惚以为自己的腹腔是空的了,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腔也是空的。 第84章 被遗忘的爆炒花 顺产的大多住院三四天就可以出院了。 所以,这天下午, 褚年的临换了个人, 看着年轻的孕妇着大肚子指挥着老公忙东忙西, 褚年的眼神都有些迟钝了。 “怎么了?” 余笑把好管的保温杯送到了他的嘴边。 褚年收回了目光, 说:“我现在有种过来人的沧桑, 唉,没经历之前,谁知道自己要受这么多罪呢?” 小褚褚又睡着了,余笑利落地把它抱起来送到了小里。 那个年轻的孕妇笑嘻嘻地凑过来看了一眼小褚褚, 笑着说: “哎呀, 长得可真好。” 说完,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肚皮说:“宝儿啊,你爹妈的基因不如人家,拜托你努努力,比着长啊!” 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