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收起手,进了房间,在他关门的刹那,林含看到了里面的一幕。 那个吃下血葵花籽的女人躺在上,屋子都是绿粘稠的体,尽管她身体已经被棉被覆盖了大部分,但从伸出被角的大腿处出了一些东西,足够让林含头皮发麻了。 在女人腿部深处竟然影影绰绰扭动触角似的东西,还是之前林含见过的绿藤蔓! 作者有话要说: 花式比心 第44章 葵花子25 一间四面无窗的空房间,中间摆放着一张实验台,上面躺着一个浑身被黑气包裹的人。 实验台一侧,站着个黑衣男人,他的手越过黑气,似乎在台上之人的头上摸索,甚至像是在往外拔什么东西,隔着重重绷带与黑气,隐隐能见到一点冒出头的金物体。 半晌,他收回被灼伤的手,吹散附在受伤的黑气,轻笑一声,“还真是低估他了,金杵比我想象中,钉入得还要深。” 他边说边拿起一旁的巾,仔细擦拭自己的手。 这时,他后面忽然闪现一个人,这人一身黑燕尾服,半弯着,毕恭毕敬道:“主人,他们已经进入了旧宅。” 黑衣男人含着戾气的目光扫过试验台上的人,嘴角渐渐上扬,他道:“那好,你去准备一下,一切按计划进行。” 燕尾服的人一只手摸在肩头,上半身微倾,随后他走出了门。 临出门,黑衣男人叫住了他,道:“陈家那个小怪物一并处理了。” “是。” 穿燕尾服的人走了出去,礼貌的合上了门。 许久之后,黑衣男人步伐缓慢的再次走到了试验台,他微微弯,低垂着眼睛看着横躺在台上的人。 一挥手,台上人身上的黑气骤然散去,现出了真实的样子。 这个人浑身被发黄断裂的白绷带,绷带上绘制了大量的咒文,似乎是用朱砂所绘,但随着氧化,早已不是本来的颜,现在看上去有些发黑,像是已经发霉了似的。 绷带并未全部覆盖,还是留有余地,被绷带住的人,脸上还有一点空间没有被遮挡,出了一双紧闭的眼睛,具体是个什么样子,也让人看不见,如果不是眼周的肌肤白皙如雪,富有弹,看起来简直像一具木乃伊。 黑衣男人探出手指,虚空描绘他面前像木乃伊的那个人的脸庞,眼神渐渐深沉,卷裹着让人心惊跳的情绪,像是恨意,又像是痴。 他指腹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去,似乎是有顾忌和忌惮。 不多时,他嗫嚅着:“一千年了,足足一千年了,终于......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 “终于,要属于我了哈哈哈。” 笑声还没停止,试验台上那人身上绷带的咒文猝然一亮,发出灼热的光。 黑衣男人离得近,他立刻有所察觉,警惕的闪到一边。他看了眼被灼伤的手,目光沉了下去。 “保护工作做得不错。”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笑出声,“不过,你也无法一直这么藏着,是不是,陆道长。” — 生产孩子所在的房间彻底被关上,林含和陆离也见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只能听到哭得撕心裂肺的婴啼。 林含盯着紧闭的房间门,目光一动,又落在被杀的医生身上,久久沉默不语。 刚才那一幕,显然妇人产下的不是什么真正的人,而是妖胎,但此刻,房门紧闭,没人出来,林含也不知道那个出生的小孩子是否是陈小奇,或者是陈周。 其实林含还有很多疑问,为什么陈小奇会成为陈周的孙子,他们全家还都这么维护他,就算他把陈周的太太和陈立林的太太推下三楼,他们也没有责怪他,反而是觉得他是被祟附身。 太奇怪了。 突然,林含肩头一沉,转头一看,陆离又恬不知的跑来套近乎了,林含没给他好脸,很不客气的把他咸猪手给拍下去。 陆离不以为意,抱倚在窗台,漫不经心的问:“你觉得这个孩子会是陈小奇还是陈周?” 林含冷着脸看他,并没有回答。 陆离接着说道:“这陈家把陈小奇也护得太好了,就跟魔怔了一样,你说奇怪不奇怪,早知道有问题,怎么不知道解决,非要所有人都把命搭上,才开始想着自保。” 话虽是说陈家,林含总觉得陆离话里有话,矛头全指向了陈周,不过细想后,的确能发现,死的是陈家以外的人,陈周表面在意,实际上没当回事,直到陈家死得没几个了,危及到了自身,陈周才开始答应。 但林含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陈小奇会成了陈周的孙子,为了复仇方便,所以搞卧底?以及他与陈家又有什么怨仇,值得他杀那么多人? 总有些地方说不通。 林含正疑惑着,就听窗外传来了小孩子的嬉笑声。 瞬息间,外面又是几个夏秋冬,那对夫坐在庭院里晒太,女人手里正抱着个襁褓,他们身边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玩儿陀螺,边玩边笑。 没等林含看清楚小孩子的样子,旁边几盆茂密的绿植后面,又跑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正扛着漏网去扑蝶,眉眼略像陈小奇,也不知是不像,还是没长开。 林含心里升起来一股异样,没细想出来有什么不对,又见一间房内慢跑出来一个娃娃,大概三四岁,粉可,跟那个四五岁的长得十分的像。 再一转眼,打陀螺的小孩子也转过来了,林含发现他极像陈小奇,没等他理清楚思绪。 另外两间房又陆续走出来几个小孩子,几乎都长得一个样子,和一个人长得相像——陈小奇。 这不是让林含惊讶的,他惊讶的是,这并不长的时间里,女人居然生下了这么多的孩子。 不由的,林含看了眼女人,见她神虽好,但脸很白,是一种近乎青白的颜,她此刻正冲着一边叫她妈妈的孩子们微笑。 这群孩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出意外,是她在很短时间内生出来的,本没达到十月怀胎的分娩时间。 一边的丈夫眉头也是愁绪不展,看不到丝毫当时求子时候的喜悦,更别说期待了,他看着围绕膝前的小孩子们,眼神甚至有些麻木。 这时,陆离轻飘飘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往后只怕更多,她会一直生,不停生,直到死去,就像是花卉的播种一样,充植物的本能。” 他的话音刚落,那群孩子中最大的那一个突然大叫一声,倒地上不停搐,嘴角留下绿的体。 那个身为爸爸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也有一瞬的无动于衷,没一会儿,他就站起身,一步一步机械的走向倒地的大孩子,一只手捏起那孩子的脚腕,拖着他就向一边走去。 他的举动,就像是练习过无数次一样,已经变得麻木了。 陆离又在旁边科普,“看来这鬼东西的寿命有限,活不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林含见到了窗外时间变换,小孩子也是一个一个的长大,并死去,又不断有新的小孩子出生,那对夫的神也越发憔悴,本没有为人父母的欣喜。 女人的脸也越来越接近青,身上皮肤的质也渐发的像某种植物。 直到窗外的时间过了很久,男人的发髻有些发白,看起来已经四十好几,但他看女人的眼神已经不再有意,甚至有一丝不难察觉的冷漠。 这时的女人还是躺在庭院里的那张躺椅上,只不过整个人都像是气的皮球一样,软瘫了下去,她的全身已经是藤蔓的颜,但还勉强保持着人形,她手里仍旧抱着一个襁褓,里面有个小孩子。 而那个男人已经没有陪在她身旁,他正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和一个美的女人拥抱在一起,这女人与陈周有几分相似。随后他们低声说了什么,同时目光冰冷的看向庭院中的女人。 林含发现,这会儿似乎少了很多小孩子。 窗外的画面又是一转,庭院中的女人手里没了襁褓,她此刻已经完全成了无数的藤蔓,没了人形,隐约还保留着眼睛,她身边睡着个小孩子,呓语的喊着“妈妈”。 另寻新的男人和那个美的女人同一个小孩子走了进来,这个小孩子长得并不像陈小奇,而是很像那个女人,更像陈周。 也没有过多久,又重新有了很多小孩子,只不过都是死的,层层叠叠铺在庭院里,每一个身上都有不同位置的伤。 林含想到了男人的那把。 躺椅上已经化成藤蔓的女人有大半截的身体没入了脚下的泥土,她身边此刻没有一个小孩子了,但她发现了周围的尸体,不挪动眼珠去看,但她的眼睛也快僵了,几乎没有转动。 林含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渴望,她渴望看一眼被她孕育出来的孩子,虽然是些怪物,但她还是想看一眼。 这时,男人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塑料壶,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拎着壶少年,少年渐发的像陈周,从时间线来看,林含也猜出来了。 少年就是陈周。 一大一小拖着塑料壶把里面的体淋在屋子里的角角落落,做完这些,他们俩走到门外,从兜里摸出一个不同于这个时代的老旧打火机。 “啪嗒”按出火苗。 不出几分钟,大火就将窗外的世界淹没,隐约的,林含听到了许多的啼哭与呜咽。 很多声音在喊。 “妈妈,妈妈......” “好疼好疼啊,妈妈......” “我疼,好疼啊。” 第45章 葵花子26 窗外的大火气势汹汹,火舌卷裹熊烈地燃烧周围,门阀、地阶、花卉,但凡能引火的东西,全化作一撮黑灰,雪白的墙壁上是烈火涂抹的痕迹,藤蔓在火中扭曲翻滚,难耐得像是要突破火围。 她的求生意志很强,林含想。 但她的丈夫显然不愿意她活下去,门口外还不断浇淋着柴油,变成藤蔓的女人失去了声音,被烈火烘烤得几近绝望,但她无法出声,无法呼救。 也没多久,她就放弃了挣扎,穿越跳动的火舌,她目光沉静看着门口置她于死地的男人,以及他身边的美女人,还有那个同样在一边倒柴油的英气少年。 男人大概怕良心不安,干脆吩咐少年将大门给合上了,阻隔了外面的一切。 火势越发汹涌,隔着一层空间,林含都能觉到灼热的温度,烤得他脸颊发烫,难得的染上一点血,看起来也没那么冰冷郁。 烈火烧黑了墙壁、窗框、门框,焦黑的颜顺着隙蔓延到了林含和距离所在的房间,这里也已眼可见的速度受到殃及,虽然不见火光与烘烤,但房间内所有的摆设迅速化成了残渣,墙壁地板全是烟熏火燎后的状况。 接着,窗外的画面变了,有高僧驻足门口,并在门上挂了一串佛珠,之后,庭院的光线被一点一点被剥夺了,伴随着砌砖的声音,庭院最后没入黑暗。 林含以为这是结束了,就准备开门出去,现在的时间线与他之前所在的空间时间重合,开门应该就能回到之前的旧宅。 刚走了一步,窗外霍然大亮。 抱倚在一边的陆离抬了抬眼皮,偏过头看窗外。 林含也向窗外看去。 并不是光,而是一种诡异的绿光,被大火侵袭过的地方,本该寸草不生,没有一个活物,更边说易燃物了。 但林含发现,火烧毁的只是活人所留下的东西,那些非人的魔物,就不一定了。 庭院里重叠在一起的原本应该死了的小孩子尸体,竟然没有被大火肆,反而保留着非常齐全的尸骸,尸骨森白的横在那里,它们尸骨散发着幽幽绿光,在黑暗中,叫人恐惧的骨悚然。 这些绿光,此刻正向同一个地方涌去。 林含仔细看,发现那是一株只有一点花苞的葵花。 陆离收回目光,不紧不慢道:“吃下葵花籽,生了葵花子,这会儿又化成了葵花。” 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