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听话,钱先是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又狠狠的用手敲着他的额头说:“老娘可是你娘,我能害你吗?据我的经验,再过个几天,估计会有雨,到时候麦子要是遇上雨,你说还能剩多少?” 钱建军:我觉着你仿佛在逗我_? 他脸朝天仰,一脸无语,明显不信。 钱看了火大,“你这个不孝子,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居然敢不信我?” 娘又不高兴了,钱建军只能委屈解释,“不是,娘,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什么时候能看天气了?” 钱建军又叹气,“娘,这事真不能来,我在公社也不是一言堂,没有道理的事大家不会听我的。” “你是个傻子吗?”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钱建军,“你不会说得到了消息,几天后会有大雨,必须赶紧把麦子收了。” “可要是没有大雨怎么办?”钱建军反问。 钱自信十足的说:“没有大雨,怎么可能,一定会有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然后钱又苦口婆心的劝,“可老大,你得想好了,赌一把,最差也就损失几百斤粮食,但反之,那可是要损失几万斤粮食,咱们公社下半年的口粮,就全掌握在你手里了。” 见老娘说的信誓旦旦,不得不说,钱建军有点动摇。 他娘确实没说过假话,也没糊过他,难不成,这事是真的? 可是……可是…… 钱建军还是犹豫,他不敢冒这个险! 钱最见不得钱建军这个样子,骂他:“你这样子简直像个娘们,婆婆妈妈的,我可是你娘,我都是为了你好,我会害你?” “娘,可是……” “可是个,”钱来了火气,干脆转身就走,嘴里还骂骂咧咧说:“王八蛋,儿子,不识老娘的好心,老娘也不管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哭去。” 钱的作态像是真的放手不管了,实际上她一直支楞着耳朵听钱建军要怎么做。 别说,她一直劝的时候,钱建军还下不了决心,可她不管了,钱建军反而信了。 毕竟,他娘一直都是这个脾气,虽然不该管的她会管,却没多少耐心,说了你自己不信就算了,反正后面出了什么事与她又无关。 决定之后,钱建军马上喊钱,“娘,你走慢点,小心摔着了,我听你的就是了。” 钱这才转过头,笑靥如花的说:“这还差不多,听我的,准没错。” 然而实际上,钱自己心里也虚着呢!毕竟这只是钱宝珠的一个梦,谁知道会不会成真。 也就是在钱宝珠身上发生的异事太多了,钱才觉得相信她。 只是,这私底下,钱心里还是不踏实,为此晚上的时候,她趁着所有人睡着了,才在屋子里对着南方磕头,嘴里念念有词,求观音菩萨报佑,保佑宝珠的梦是真的。 说是要收麦子,但今天已经晚了,也来不及了。 钱建军只能在所有人下工的时候,敲响集合钟,把大家聚集起来,才说: “各种好同志们,各种好社员们,今天叫大家来,主要是我得到消息,后面要不了几天,就会有大雨,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抓紧时间割麦子了,大家今天回家,吃好喝好,保存好体力,把镰刀也磨锋利了,咱们不怕苦不怕累,把这几天度过之后,到时好子就开来,吃白面大馒头,白面包子,白面饺子,好不好?” “好!”稀稀拉拉的声音有气无力,第一个是因为累的,至于第二个,则是因为大家都不太信钱建军。 毕竟天气这事,就是几十年的老农都说不准,所以信誓旦旦的钱建军就没有让人相信的资本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刺头还是少的,老农民成天下地,人也老实,所以自然是钱建军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支书和主任,两人还是装聋作哑,反正事情要是真的,那对公社是好事,就是假的,损失也不大。 反正不管出了什么事,有钱建军背锅,与他们无关。 散会之后,钱建军想想,还是去通知了他附近几个公社的大队长,毕竟要是真遇上雨灾,苦的还是老农民。 要是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还不说,那也太不是人了。 只是,钱建军虽然心好,但他连夜骑着自行车去通知的大队长们,本不信他。 有的反而笑话钱建军有病,有的则谋论,觉得钱建军故意骗他们,这样他们公社的产量损失了,就宏扬公社产量好,那岂不是要大出风头。 唯有宏兴公社的乔二辉,觉得钱建军不会无故放矢,他要是说假话,得罪了他们这些大队长,钱建军的子也不会好过。 所以他真没必要这么做。 这么分析之后,乔二辉咬咬牙,觉得也应该赌一次,就跟着宏扬公社的脚步走。 —————— 第二天,不到六点钟,钱建军就敲起了集合钟,让所有人集合。 至于为什么这么早,第一是为了抓紧时间,第二,就是早早的能少热些,社员们也能抗的住。 收麦可是大事,全公社老少都要行动,就连学校都放假了,十岁以上的孩子帮忙看麦场,十岁以下,就由大的带着小的,去地里捡掉落的麦子。 大家齐心协力,分工明确,一天时间,麦子就收了三分之一。 眼看着再过两天,麦子就要收完的时候,第二天,麻烦的人却来了。 消息还是钱建勤带来的,他们今早如同往常一样去上班,在县城里,却看到了劳动检查队的人在集合。 而所谓劳动检查队,实际上就是由县里组织的人,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去各个公社,每家每户的检查。 如今,个人敢多养牲畜,那就是搞资/本主/义,因此,上面规定了,每家每户,只能养两头猪,最多三只。 只是,虽然通知了,但冒险的人可不是没有,特别是养。 如今,可是有股银行的说法,一个蛋六分钱,一只母,一年起码能下一百多个蛋,多的甚至有两百多个,看着虽然不多,但如果换成十只,二十只呢? 况且,蛋在如今可是硬通货,能直接去供销社里换油盐酱醋,煤油洋火柴等一堆东西。 蛋还能在公社里换粮食,换钱,女人坐月子必须有它,谁营养不良,蛋也是最好的补品。 可以说,老农民一年到头的多数开销,都靠几只了,要是家里穷的,有的就会奉违,多养给家里生财。 如此,就有了劳动检查队的出现,他们选择不定时的,突击各个公社,搜所有社员的家,要是发现多养的和猪,不仅会被通报批评,家畜也会被收了。 就是没有多养的人家,也会被翻的糟糟的,他们还不负责收拾。 可以说,老农民是闻劳动检查队变,就没有人他们的。 也因此,钱建勤带来的消息,可算是及时雨了。 钱建军马上通知所有社员,家里多养了家畜的,马上给他处理了,不管是杀了还是捉走,反正不许出现在家里。 不然,可别怪他不客气。 当时,公社里就有差不多二十多个人,悄悄遛了,明显家里有问题。 事实上,别说其实人家了,就是钱建勤家,不也一样。 他家如今有两只下蛋的,兔子分家后又生了一窝,前面的也因为太小没杀,剩下的总共还有十五只,除了一只母兔子,还有一窝巴掌大的小兔子,剩下的全是一两斤大的兔子。 虽然兔子其实不算家畜,可只要养了,检查队的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直接就收走了。 家里的兔子可是自家闺女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喂的,钱建勤可不想便宜了别人。 钱建勤急匆匆的回到家,被钱看见了,就问,“你怎么回来了?不上班了?” “别提了,娘,”钱建勤跑到水缸边灌了一瓢水进肚子里,才说:“我看见检查队的要来了。” 钱太明白检查队是是些什么东西了,当时她就把手里的抹布一下甩桌子上,嘴里还说,“糟心。” “可不是嘛!”钱建勤也搞不明白,他们不就是想喂点家畜给家里增加收入,不偷不抢的,怎么就搞资本主义了。 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是上面的要求,钱建勤一个小人物再不也没办法,只能老实遵守了。 钱也想到家里的兔子,留下肯定要被收了,可要是杀了,也太小了。 于是,钱和钱建勤商量,“宝珠的兔子,要不找个笼子关上,送去山上放着,等检查队的走了再拿出来。” “还有家里风干的腊,你赶紧帮我从房梁山取下来,我藏好了。” 检查队的人为什么被人讨厌,就是因为,他们太过分了,他们的要求是一家只准有三只鸭兔,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多了一率收走。 猪同样,只要你家里养了两头,其它的就是多出来的。 以前没人知道的时候,公社里好些舍不得吃的风干腊腊肠,就被检查队的人借机收走了,简直气死个人了。 钱建勤回家就是处理这些事的,他娘一说,钱建勤就连忙去做了。 不过,等钱建勤把兔子装好准备去山上时,钱建军却匆忙来了。 “哥,你来有什么事?” 钱建军看着钱建勤一双手里提的笼子里,茸茸的小兔子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可极了,他就不由自主的笑了。 钱建勤:??? 讲真,要不是自己面前的是他亲大哥,看见一个大男人脸上出这种笑容,他肯定是要损两句的。 想到时间紧迫,钱建勤又催问,“大哥,到底有什么事?我还急着去藏兔子?” 想到正事,钱建军回过神来,他了手,脸上出讨好的笑容。 而钱建勤一看见他大哥这模样,顿时浑身恶寒,皮疙瘩都快起了,同时心里也想,他哥估计又要冒鬼主意了。 果然不出所料,接下来,钱建军就直接说:“老六,兔头你是要送去山上吧?这样比较危险,要不还是给我吧!” 钱建勤:什么鬼_ 钱建勤装听不懂,再问一遍,“大哥你说什么?” 钱建军打着哈哈,尴尬的说:“老六,我实话实说吧!我就是看上宝珠的兔子,想把它们变成整个公社的,这样,年底社员们也好多分一点钱。” 说真的,钱建军是真的早就看中钱宝珠的兔子,眼热的不行。 谁叫兔子太能生了,一个多月就能生一窝,每窝最起码也有七八只。 这样算下来,就是差一点,一只母兔子一年最起码也能生个四五十只,而兔子长的快,四个月左右就能长到四五斤,可以吃了。 这样算下来,公社只要养上三五只母兔子,一年起码就能多出七八百斤兔子。 如今,虽然不能割资本主义的尾巴,但镇上可是有官方收购站的,虽然便宜,但兔子也能有三钱一斤,兔子皮也是五钱一张。 如此,钱建军在心里算了账,只要养五只母兔子,他们公社一年起码能多三百多块钱的收入,要是养十只,那起码能有六百块。 而兔子平时只是吃草,最多安排两个人打兔子草喂兔子,一年本要不了多少工分,简直是无本的买卖。 如今收购站收粮食,是按照粮八分,细粮一五的价格来收,六百块钱,相当于七千五百斤粮,四千斤细粮。 当时把这个账算出来,钱建军简直脸红脖子,心动的不行。 只是,这些兔子,可是三岁的小侄女喂的,钱建军就是再不要脸,也不好意思抢这么大点孩子的东西。 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