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往上翘,声音和眼神也都更柔和:“孩子,别紧张。告诉妈,你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来的?” “……” 余兮兮呆了下,一刹功夫,两个字眼在脑海里闪现出来。她瞠目结舌,后知后觉回过神,顿时如被一道闪电当头击中。 秦母好笑,“怎么了?问你话呢,说啊。” “……上一次例假?”她结结巴巴地重复,像个机器人,“好像、好像是上上个月的十几号。” “上个月呢?” “……好像没来。” “这个月呢?” “也没来。” 余兮兮声音很小,每答出一个字,脸蛋儿就跟着红一分,到最后,她垂着头不再说话,陈丽兰的笑容却已绽放到极点。 点拨到这份儿上,再不明白,那和二百五真没区别了。 秦峥对那档事尤其热衷,食髓知味,不知疲惫。除开分居两地的一个月,但凡和他同,她几乎便没有一天的休息,措施偶尔会做,可绝大部分的接触都亲密无间,论频率,论强度,再论他的体魄素质,她怀孕……儿就没悬念。 余兮兮伸手扶住额头,觉得晕晕乎乎。 细想来,例假从上个月开始便再没来过,换其他人,早就警觉上医院检查,是她太糊,半点儿没往那方面考虑。 有一个多月了…… 推算时间,应该是在石川峡的某次? 余兮兮不自觉地咬紧瓣儿,双颊通红,热得快失去知觉。垂在身侧的手微抬,下意识地触摸小腹,碰一下,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心脏狂跳,异样受丝丝缕缕爬腔,快要溢出来。 那里平坦如初,却已经有一粒小种子着生长,是她和秦峥的宝宝,是他们情和生命的延续。 她勾,眼眶却在瞬间润泛红。 陈丽兰笑着,轻轻拍她的手背,“好孩子,晚些让秦峥陪你去医院再做个检查,确认一下。” “好。”余兮兮点头,拿手背抹了抹眼角,也笑起来,柔声道:“妈。我想请您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 “我怀宝宝的事,您暂时帮我保密好不好?” 秦母微诧,“保密?你不打算告诉秦峥?” “不是,我当然要告诉他啦。”余兮兮大眼晶亮,“下个星期就是他的生了,我想那时候再亲口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 陈丽兰无奈,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好,你们年轻人追求惊喜和罗曼蒂克,妈明白着呢。肯定帮你保密。” 余兮兮嘴角弯弯:“谢谢妈。”说完便转身给秦老爷子盛汤。 秦母在边儿上笑着看她,又给她叮嘱了些怀孕初期的注意事项,她认真记下来,随后婆媳两人才有说有笑地走出厨房。 * 吃完饭,吴妈给几人各泡了一杯茶,余兮兮扶老爷子坐到太师椅上,给他摁开电视机,调到一个正在播抗战片的频道,然后捧着茶杯坐下来,陪着看。 屏幕里飞机轰鸣大炮雷动,老爷子看得出神,半刻之后拧了下眉,语气很低:“现在的这些电视剧,一点儿不实事求是,我们当年打仗哪儿是这样的?误导年轻人。” 秦母柔声劝:“爸,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拍电视,总得制造点儿戏剧效果。” 老司令却嘀咕道:“战争要血要牺牲,是严肃的,残酷的,这些兵,打个仗还嘻嘻哈哈,放我手底下早一巴掌给死了。” 余兮兮“噗”的低笑出声,往陈丽兰凑近几分,着嗓子道:“妈,爷爷平时看见我就笑,没想到脾气还大的呀。” 秦母也低嗓子,说:“这算什么?你爷爷现在是年纪大了,年轻时候才是真的吓人。” “是吗?” “是啊,比你爸好不了哪儿去。”秦母笑了下,“不然你以为秦峥那副臭脾气是遗传的谁?” 余兮兮眨了眨眼,“可是,我觉得秦峥脾气好的呀。” “你呀,就别给他说好话了。”陈丽兰抿嘴笑,“秦峥是我儿子,我能不知道他什么德行?臭石头一个,又倔又犟固执得很,一旦他做什么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老是板着脸,不喜说话,也不喜跟人……总之啊,病一大堆。” 余兮兮听她说着,忽然有点儿好奇:“妈,你有他小时候的照片么?我想看看。” “照片儿?”秦母皱了下眉,边说边伸手去翻钱包,“你等会儿啊,我找找,不知道那张照片我带没带身上……嗯,带了的,给。”又探首给她指,“这个就是秦峥。” 余兮兮接过来,垂眸。 那是一张全家福,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纸张已斑驳泛黄。画面中,秦老爷子的头发还只是花白,秦父和秦母都还年轻,一个丰神俊朗,一个端庄温婉,郎才女貌;两人中间便是秦峥。 半大的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个子高高,五官没长开,显出几分稚气的俊秀。一双眼睛黑而深,目光笔直,冷厉,透出迫,整体与现在没太大区别。 她托腮挑眉,直勾勾和照片里的俊秀少年对视半天,手不自觉地抚摸小腹,眼神柔软儿温暖。 秦峥一直想要儿子,如果真是个男宝宝,应该,会长得和他一模一样吧? * 书房的门紧闭。 秦邦之垂头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烟头已堆成一座小山。秦峥冷静站在旁边,脸很淡。 不多时,秦邦之手里的烟叶完,一摸烟盒,空了。他戳熄烟头,被窜进气管儿里的浓烟呛得咳出起来,“咳……”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