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上次在大漠,大费威胁他必须杀了属下,可是,他骗过大费的使者,一直保护属下,属下才侥幸逃过一劫……少主,小王真的只是嘴巴坏,他本质不坏……求求少主饶了他这一次……” 所有的少年全部跪在地上,“求鱼凫王饶命……” “求鱼凫王饶命……” “鱼凫王,求您饶了大王吧……” 小王本来的目的也是要怒凫风初蕾干脆一刀把自己给杀了,反正多受几天活罪也是死,不如死个痛快。 可是,见这伙人居然替自己求情,这一暴怒,顿时七窍血,但觉肚子里的沙子,快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给碎了。 “起来,你们统统给我滚起来……你们这算什么?谁要你们求她了?谁要你们求这个女人了?你们忘了我们白国的光荣传统?哪有一大群男人跪在女人膝下的?从来都只有女人跪拜我们……起来,起来,你们这些丢脸的家伙,真是把我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再不滚起来,本王就将你们杀绝……” 金杖,终于离开了他的心口。 一道血河,涌而出。 凫风初蕾后退一步,淡淡地:“小王,你别想死得痛痛快快,你记住,七天之内,你必定肚腹裂,痛苦而死。我比你仁慈,对吧?只让你受几天的苦楚!” 小王破口大骂:“滚蛋,凫风初蕾,你有种的马上杀我,否则,我便视为你暗恋我,你假模假式,装模作样,无非就是想退而求其次,转弯抹角让我活下来睡你。我呸,你做梦,我就是活下来了,也不睡你这种虚伪到极点的女人,除非你跪下来求我,苦苦哀求我……” 叫骂声中,凫风初蕾的背影已经远去。 “该死的凫风初蕾,站住……你给我站住……你不许走……” 他的嘶叫,止于寒风。 鲜血和泪水,顺着他的嘴角眼角,在嘴边织成一道又咸又涩的洪,涌入嘴里,就像是一个个千钧重石再次在胃部。 他嘴巴一张,翻江倒海地呕吐。 可是,那沉甸甸的沙子,如何呕吐得出来? 他干脆倒在地上,发狂大叫:“拿刀来,快拿刀来,我要将肚子剖开……” 少年们慢慢爬起来,脸同情地看着他。 可是,谁敢真的拿刀给他? 厚普也脸怜悯地望着他。 可是,他们都没有丝毫的办法。 就连委蛇也长叹一声:“蠢小子,我一直警告你不要嘴,你偏偏不听,唉,现在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我呸!” 重重地一口沙子混合着血水过去。 委蛇急忙躲开。 小王用尽全身力气挥了挥拳头:“老蛇奴,你滚回去告诉凫风初蕾,我小王总有一天要将她按在裆下肆意玩,让她彻彻底底成为我的女奴!” “该死的家伙,你三五天都活不下去了,嘴还这么,有意思吗?” 蛇尾窜起,一溜烟去了。 小王恶狠狠地目光转向涂山侯人,可是,又是一口血出,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旁边的少年们自知大势已去,但是,也不敢再多话,只是纷纷看了看五百筐黄金的方向。 金灿灿的黄金在月下,更是人。 原本,已是白国的囊中之物。 可是,现在,它们已经被涂山将士彻底包围。 涂山侯人沉声道:“我将留下150筐黄金在这里,你等马上护送小王回去,并令人前来把黄金搬走。” 少年们本以为死了这么多人,又白辛苦一场,听得这话,不由得大喜过望。 尊甲等将小王搀扶上单峰骆驼,猛地一挥鞭子,一群少年便呼啸而去。 黄沙,月,死亡织的夜风。 座下的骆驼亡命飞奔,寒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就像钢刀似的将脸面扫得生生疼痛。 口,要炸裂一般。 肚子,也要炸裂一般。 小王在糊糊中已经彻底失去了开口的力气,他很希望自己再次晕过去,可是,不能! 单峰骆驼颠簸得太过痛楚,他只能清醒。 清醒的觉,真是比死还难受。 只是瞪大眼睛,在夜风里,就像一头饿似的寻找。 他明明看到,凫风初蕾是往这个方向离开的。 可是,他找不到她的影子。 那红的影子,就像在沙漠里彻底土遁了一般。 他想大喊,想发,可是,风的鼓,只能加剧死亡的痛苦,却无法令他在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女人! 这该死的女人! 他发誓,这一辈子,一定要找她报仇。 可是,他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 他觉得自己再也熬不下去了。 就算找她报仇,也没机会了。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 他只想在临死之前,抓住她,一定要问她一句:“我下媚药只是为了睡你,而不是为了杀你!可你,一出手,目的就是为了杀我!” “大王……大王……” 他眼前一黑,再次栽倒在地。 远处的鸣沙山,有淡淡的丝竹之声,仔细一听,又若有若无。 凫风初蕾坐在沙地上,静静地看着天空那一轮圆月。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明亮的月亮了。 茫茫大漠,被照得亮如白昼。 黄沙,也闪烁出淡淡的白光,温柔,宁静。 “初蕾,站在我的掌心,好了,这样就不会再有风吹晒了……” 刚刚进入沙漠时,她记得自己一直呆在那巨人的掌心里,翻滚,跳跃,自由自在的玩耍。饿了,有鲜美的水果,干粮;饿了,有各种上好的饮料。 他的五指便是天然的大伞,于烈炎炎下,带来清风明月般的享受。 走了那么久,她还以为沙漠和周山一样四季如,风和丽,丰足美。 自从跟他一起后,就再也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 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经历风雨了。 只可惜,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一觉醒来,什么都不剩下了。 她只是慢慢看着自己的手—— 那是百里行暮留给自己的最后的礼物—— 从不周山的能量果,但他全身的血。 其实,他早就知道会离开,所以,提前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没有了他,我还有绝世的功力。 再也不会像鱼凫国刚刚覆灭那样,任人宰割,任人欺凌。 她双手蒙住脸,泪如雨下。 许久许久。 就像鸣沙山那若有如无的管弦丝竹声,你真把它当音乐,慢慢靠近,可是,靠近时,反而什么都听不到了。 那只是沙漠之妖抛出的媚音,于无声处勾引路人,等你上当,却立即跑远。 月,将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对面,脚步声已经停下很久。 可是,凫风初蕾本不在乎,她只是抱着双臂,静静地躺在沙堆上。沙漠温差大,夜晚很冷,可是,她毫不介意这冰凉的沙地,好像在舒舒服服入睡。 过了许久许久,那人影才慢慢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他一直没有开口。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觉得此刻本不必说什么。 他只是静静坐在她身边。 偶尔,他会看她一眼。 她一直闭着眼睛,有微微的呼声,一如沉睡。 脸都是安静,凄清,就像路的少女,叫人完全无法将她和刚过不去不久的那场大屠杀联系起来。 他和她,已经认识三年多了。 也曾结伴同行。 也曾生死与共。 也曾友情深厚。 可是,他从未像现在这么接近她。 也从未像现在这样近距离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长长的睫在夜风中就像蝴蝶的翅膀,偶尔,轻轻煽动。 那是一朵花,在月下无声无息的开放。 你听不到声音,可是,有淡淡的香味。 天下至美,不过如此。 少年心事,惨绿难言。 忽然很想伸出手,轻轻握一下她的手,可是,刚刚碰触,立即又缩回来。 ,是想要碰触,却慢慢缩回的双手。 他不敢冒险。 他很清楚,有些事情,一旦揭破,就再也没有平静相处的可能。 他宁愿就像现在。 虽然,这于他内心深处,实在是渴望已久,可现在,他还是牢牢地抑了这不该涌上来的情绪,只是安静地坐着,就像一个最最忠实的旁观者。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只能是旁观者。 许久许久,他才终于开口:“初蕾……” 她慢慢坐起来,眼睛,茫地看了看头顶的天空。 月早已黯淡,几颗遥远的星辰反而渐渐清晰。 “初蕾,我们在通往深坑的地道下面又发现了一大批粮草……” 她微微意外。 他解释:“牟羽他们去坑下装金时便发现了这批粮草,但是,当时小王在,他们就没有讲出这个情况。事实上,坑下有上十万担粮草。这些粮草可能是白袍怪们历年累积的,已经非常陈化,但都还能食用……” 那是白袍怪为了打捞陀螺战斗飞行器以及开采黄金,为苦力和徭役备下的,估计原本是为了打持久战,后来被百里行暮破坏,活人全部撤离,金矿停止开采,这些粮草便再也用不着了。 牟羽见了小王,便只讲坑下有更多更多黄金,却绝口不提粮食。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