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苏逝川:“朕希望是你。” “臣……”苏逝川心底的讶异不轻,差错,他竟然能从另一个角度见证“狩猎计划”的诞生! 这一次通知他的人不再是尤纳斯博士,而是皇帝本人…… “如果有人可以改变洛茵帝国的命运,朕相信,那个人一定是你。” 苏逝川已经无法再听进安德鲁的话,整个大脑仿佛倏而放空了一般。原本以为是因为身处在位置上,所以才必须担负起复国的任务,现在看来,或许他生来就是安德鲁为洛茵帝国准备的一条后路,用来弥补皇子的失败,用来保全他的帝国。 “这项任务至关重要,”安德鲁没能察觉苏逝川的异样,目真诚地看着他,“朕将他付与你,就相当于把帝国到了你的手上。” 苏逝川没急于回答,而是深深缓了口气,平复下愈发躁动的内心。他在皇帝面前单膝跪下,姿态恭敬,语气异常郑重:“陛下,臣有一件事需要向您汇报。” “你说。”安德鲁应允。 苏逝川站起来,缓步绕过书桌,在扶手以后站定。 那一瞬间,苏逝川幽深的眸底仿佛结了一层冰,冷至极。他单手扶住椅背,附身在安德鲁耳畔,用仅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耳语道:“陛下,其实您很有先见之明,你的不安在五十年后已经逐一应验了。” 安德鲁一怔,下意识就要开口,苏逝川比他反应更快,径直用另一只手捂住男人口鼻,大力向椅背。 “安静,陛下,这里不安全,可能会被别人听见。”他低声提醒。 安德鲁轻信了苏逝川的话,果然安静下来,而苏逝川却没有松手。 “我就是那个替您执行‘狩猎计划’的人,已经三年了。当初劫持尤纳斯博士的人是我,因为我需要他协助,同时也必须避免计划再次启动的可能。未来只能改变一次,我会尽心完成任务,所以要确保没有人能再次利用时间回溯再次改变未来。” 安德鲁斜睨向近在身边的苏逝川,眸光缓和,似是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他似是忽而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登时变得紧张起来。苏逝川觉到了他有挣扎的意向,手上力道加大,同时右手腕子一振,暗器滑出袖口被两指夹住,直截了当地封住的男人的咽喉。 “陛下还是聪明,能这么快意识到我就是乌鸦。”他讥讽地弯起嘴角,一字一顿地说,“暗杀军部那些高官的人是我,针对洛茵帝国的人也是我,不过您不用担心,我所做的一切依然是为了洛茵帝国,为了它不会在五十年后被冠以上另外的姓氏,为了你们特兰泽家族。” 安德鲁的眼中充了怀疑和茫然。 “我有我的方法,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就能确保您的洛茵帝国万无一失。” 形如玩猎物的最恶劣的猎食者,苏逝川歪着头,眸底带笑,嗓音温润,手上却是在威胁。安德鲁一颗心随着他的叙述起起落落,不敢不信,又不敢全信,到现在也没看出他究竟打算做什么,只觉得这平看上去矜持冷静的年轻人,眼下竟带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 “这三年以来,我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机关算尽。您构筑出了一座象牙塔,却没想过我回来以后孤身一人的被动,但是我过来了,举步维艰地走到了今天,更有幸亲耳听见了您的嘱托和您的信任。” “陛下,在这一世,属于您的部分已经提前结束了。” 安德鲁身子剧颤,眼神万分惊恐。 苏逝川悲悯地看着他,道:“不过您要记住,取您命是因为皇储殿下等不及要坐上群星之耀的位置,而我只是按照计划遵循了他的意思。”他低低一笑,“杀了您的是您亲自选定的继任者,两世如此。” 话音没落,封在喉间的两指果断下。暗器锋锐的边缘割穿皮,直扎进动脉。 苏逝川直起身子,手臂朝侧面扬起,血线随惯飚出,飞溅上旁边的书架,另一只手依然捂在对方脸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过了几秒,一道细红的伤口才在颈前浮现出来,下一刻血浆涌而出!安德鲁身体痉挛出,被封死的口部大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同一时间,书房仅有的一扇彩绘玻璃窗从外面爆开,身穿暗作战服、兜帽深戴,面罩掩面的封尘破窗而入,见状不觉拧紧眉心。 “你怎么自己动手了?” 他话音没落,门外蓦地响起一记撞击声。紧接着动传来,书房门被擂响,一名军急道:“统领,有刺客!” 封尘第一时间看向苏逝川,猛然意识到什么:“无名者?他们的目标是——” 就在这时,窗口再次进来一个黑衣人影,来人短暂迟疑了一秒,继而果断出光剑,身贴近,朝苏逝川悍然出手。 ——to be 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发现西法和逝川还像,难怪是西皮【doge】 第59章 chapter 59 【当圣光染血】 “逝川小心!”封尘急道。 苏逝川劈手出间的光剑手柄, 释放出剑身, 正面接下黑衣人的攻击,振臂格挡开来。极月力量不及,整个人向后倒退数步堪堪稳住身体,一定神,目光滑向扶手椅上的人, 这才惊觉皇帝竟然死了! “你!”极月不了解内情,此番不过是按照苍星陨的安排行事, 她看了看苏逝川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另一名“刺客”,眸底渐渐浮起一丝讶异,“你们竟然暗杀了帝国皇帝!”她一怔,下一秒即刻反应过来, 讥讽道, “看来是西等不及上位了?” “聪明。”苏逝川冷笑着扬起嘴角,绕过书桌, 横身挡在封尘面前,看似保护同伴, 实则是为了避免他手误伤极月, “你先走,”他头也不回地说, “别再说话,以免暴了身份。” “他们是来暗杀你的,”封尘低声音,一双眼死死锁在极月身上, “我怎么可能走?!” 这个结果是在苏逝川的计划之内的,换句话说,只有封尘留下,另外三人才会更方便身。 然而计划归计划,苏逝川还是要表现出相应的焦急,正开口反驳,与两人对峙的极月却没打算给他们更多废话时间,手腕一拧摆正剑身,再次出手进攻。封尘反将苏逝川挡在身后,提剑上。 两人铮然手,光剑灼热的剑身撕咬在一起,登时电四溅。 这里空间局促,极月的身手不及封尘,时间一长必然会落于下风。而且皇帝已死,他需要借助各方混战的局面洗嫌疑,不适合在这里久留。考虑到以上两点,苏逝川转身直奔书房大门,一剑刺穿锁芯,大力一拧,然后起脚将门踹开。 门板开合受到了阻挡,苏逝川垂眸一看,只见不久前向他通报的军倒在地上,显然已经断气了。苏逝川跨过尸体,快步冲进礼拜堂。见目标身,极月心中大急,将光剑用得极为狠辣,迫对手后退,找准空隙紧跟出去。 整座大厅一片混,幽暗的烛光将人影投上墙壁和地板,形成一大片光怪陆离的摇曳影像。 苏逝川贴墙故意不被下属发现,按下耳麦单连苍星陨,吩咐道:“极月被住了,帮她身。” “是。”苍星陨回,“你那边怎么样?” 苏逝川淡淡道:“死了。” “我们什么时候撤离?” “等该来了的都来了,你们就暂时离开。” “明白。” 代完,苏逝川走进两排长椅之间的过道,眸子眯起,凝神扫视过礼拜堂,专注寻找西法的身影。忽然,他觉脚踝一紧,下意识就要提剑,却听见对方颤声急道:“中将,是我!是我!” 苏逝川低下头,正看见皇帝的贴身总管从椅子下爬出来,身体抖得快型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地紧紧搂着他的腿:“有刺客……来、来刺杀陛下……快让您的人来——” “来不及了,”苏逝川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心平气和地看着他,“因为你的陛下已经死了。” 总管一愣,仿佛连颤抖都忘了,他惊恐地回望着苏逝川,手指僵直,一寸一寸从他的靴筒上拿下来:“你为什么这么镇定?”他向后挪了挪,“难道你早就知道?是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失声尖叫,那叫声很快被四起的打斗淹没,像徒劳投入水中的一粒沙。 “我是皇储的人,”苏逝川拿剑尖指着他的脖子,“殿下有令,一个不留。” 总管的瞳孔骤然紧缩,眸底映着剑身雪亮的蓝光,他的身体向后僵住,似是卡死在长椅跟地面之间的狭窄隙,而失光的眸子里还倒映着那人剑而去的背影——一切不过说话间的短短数秒,他连迟疑都没有。 同一时间,封尘紧随刺客出了教堂书房,倒挂在墙体浮雕上的苍星陨一跃而下,直接了断地把人截住。封尘脚下急停,握住剑柄的五指不觉扣紧,两人装束近似,均是面罩掩面、兜帽深拉的刺客扮相,封尘留意到对方落出帽檐的一缕银发,彻底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看来逝川在你们的暗杀名单上了?” “杀他不是因为他是苏逝川,”苍星陨摸向间的暗器,犹豫了几秒,还是改为取了把无毒的飞刀出来,“而是因为他是西的狗。” 封尘脸瞬间沉了下来,苍星陨早就习惯了别人用类似的眼神看自己,起手按下耳麦,不紧不慢地说:“刚才忘记问了,能伤么?” 礼拜堂的另一边,苏逝川跟终于摆了干扰者的极月狭路相逢,闻言仔细思忖了半秒,回道:“别太过分。” “明白。”苍星陨重新看向封尘,心想,不死就是不过分。 另一边,极月狐疑地拧紧眉心,质问道:“你在跟谁联系?!” 苏逝川松开耳麦,看着她笑得一脸温和:“老师的事,不需要学生过问。” “住口!”极月厉声道,“今晚是你不幸,我们boss要求必须取了你的命,苏教——” “你下不了手。”苏逝川淡定打断她。 极月蓦地静了,垂在身侧的手被捏得骨节作响:“谁说我下不了,苏教,你明明一点都不了解我!” 话音没落,极月踏上长椅纵身跃起,凌空时身子扭转,改双手握剑朝苏逝川发出蓄力一击。两人实力相差悬殊,苏逝川有意让她,更需要她在自己身上留下暗杀的印记,所以不仅不避,反而垂下了执剑的手,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地。 千钧一发之际,极月猛然收手,剑锋因此偏转,劈开了要害,径直刺入苏逝川肩窝。 “你——!” 极月眼眶通红,抬眸上苏逝川的眼睛。光剑剑身的温度极高,这一下即使没中要害,其本身携带的有害线也足以熔化掉人的血。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极月不受控制地浑身发抖,牙关咬紧,只想尽快把剑出来。 苏逝川比她淡定得多,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后,他忽然伸手扣住极月的腕子,与此同时拧身起脚,径直侧踢上对方侧。极月毫无防备,生生吃下了这击,整个人凌空飞出数米,轰然撞上长椅,万分狈地滚落在过道间。 直到这时,苏逝川才把光剑从肩膀上取下,收拢了剑刃,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现在你再说,我到底是不是了解你?” 极月痛得眼前发黑,手肘撑着椅面,艰难起身。 “那又怎么样?”她嗓音发颤,态度却是坚定的,“只要你继续留在西身边,乌鸦就会一次又一次地下达暗杀你的命令,我确实下不了手,可如果换了别人,你就必死无疑了!” 苏逝川笑而不语,伸手揩了些肩膀的血,用手指撵开。 两人身后,西法隔开保护在身前的三名军,冲向苏逝川,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你怎么样?” 苏逝川这才表现出一点伤者该有的虚弱,侧头看向西法:“有刺客还到处跑,你什么时候才能听话?” “我不需要被你的人保护。”西法把人就近按在长椅上,接过他手中那把光剑,转身走向极月。 苏逝川没拦,安心坐在那里休息,目光静静追逐这西法的背影,看那位被他保护了三年的小皇子今天提剑挡在了他面前。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你不拦么?”苍星陨的声音自通讯频道响起,“极月对你下不了手,对别人可没有那些七八糟的心思。” “不拦。”苏逝川说:“极月是个不错的对手,正好让西法练练。” 苍星陨静了几秒,漠然评价:“真偏心。” “那是我男人,不偏他偏谁?”苏逝川查看通讯器时间,抬腕的动作拉扯到了伤口,他疼得微微拧眉,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频道里依然有打斗声,显然没有结束,苍星陨气息微,过了一会儿说:“厉害。” “那当然,他的实力可不是假的。”苏逝川笑道。 “……”苍星陨有点郁闷,“你在我面前夸跟我动手的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苏逝川起身站起来:“当然,还是我们家星陨更好一些。” 十余米外,被敷衍的刺客先生眉心浅蹙,更加郁闷的是自己竟然做出了疑似“求表扬”的行为。 就在这时,大厅的打斗终于惊动了教堂休息区的人,大量皇室军从各个入口包围进来。 见时机差不多了,苏逝川提醒星陨准备撤退,不远处西法跟极月的优势逐渐拉开,极月的面罩被挑掉了,脸颊挂了道极深的伤口。苏逝川担心在这样下去极月会受重伤,忙亲自加入战局,佯装帮忙,实则给极月制造身的机会。 苍星陨的命令应该已经传达过来,极月虽然心有不甘却并不恋战,在一个西法被苏逝川挡住身位的空当身而去。苍星陨摆掉封尘,偷袭军的三人会合,从书房的破窗匆匆离开。封尘也不敢久留,跟对方一齐逃进书房,顺手割下皇帝的头颅一起带了出去。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