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陪伴,到底意义多大,恐怕谁也说不上来。 薛定挂了电话,问祝清晨:“你今晚住哪?” “你家那么大,没地方给我住吗?” 他啼笑皆非,“动不动就往别人家里住,祝清晨,你的矜持在哪里?” “反正都一/丝/不/挂同共枕过了,该看不该看的地方你也都看了,我还有什么好矜持的?”她摊手,“况且我一穷人,负债三十来万呢!来了北京还在景点附近住酒店,我哪来那么多钱啊?” 听着像是很有道理。 薛定瞥她一眼,不说话,只笑了两声,还是带她回家了。 打开四合院的大门,院子里有一层厚的积雪,天上也还飘着小雪。他这人太懒,懒得铲雪,反正太出来也该化了,有什么好铲的? 倒是祝清晨,作为一个没见过大雪的南方人,呼一声就扑了过去。 “我要堆雪人!” 他少有见她这样快的一面,好像姜瑜与祝山海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她才真的没有任何负担地过起自己的人生来。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点工具。” 他前所未有地想要纵容她一把。 没有父亲宠她,那他来。 去冰箱里翻了翻,薛定找出一只红萝卜,因这个时节没有樱桃做眼睛,他干脆拆了一袋前几天社里同事从比利时带回来的巧克力。 看着好像贵的。 反正他也不吃,拿去当雪人的眼珠子正好。 正关冰箱门,余光忽然瞥见最顶上的那盒糖。 那盒在江南时,特地买给祝清晨,却又没能送出手的糖。 顿了顿,一起拿上了。 院子里的人蹲在雪地里,已经朝自己笼了一大团积雪,奋力地要往上堆成雪人的身体。 薛定把巧克力和胡萝卜扔在她脚边。 “眼睛,鼻子。” 最后,又把那盒糖轻飘飘递过去。 “还有这个。” “这是什么?”祝清晨一顿,接了过来,却又因为铁盒糖果刚从冰箱里拿出来,顿时一个灵,“好冰啊!” 薛定站在她旁边,居高临下看着她,随口胡诌。 “前几天去社里,国外的同事带回来的,我又不吃糖,就给你了吧。” 话音刚落,祝清晨拿着盒子,一字一句念出上面的小字。 “沧县苏州街三二十七号,苏小姐手工糖果。” 薛定:“……” 祝清晨:“……” 大眼对小眼,片刻后,祝清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我们沧县的糖果远销国内外,已经全面走向国际化了。” 薛定也笑了两声,不见被拆穿后的尴尬,反倒蹲了下来,一把过她手里的糖,“不要就算了。” 她又赶忙来抢,“谁说不要?我要!” 他看她小心翼翼把铁盒拿了回去,擦拭两下,眉开眼笑地放进大衣口袋里。 大门外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照在她尚显年轻的面庞上,而她低头堆雪人,模样还认真。 手指都冻得红通通了,还在奋力堆。 薛定就蹲在那看着,脑中也不知想些什么,七八糟像这漫天飞舞的雪。 她还年轻,哪怕一时愿意陪他四处奔波,不问明天,三十以后呢?四十以后又当如何? 她会想要婚姻与安定的生活吗? 她会嫌弃复一为他担忧为他不安吧。 她愿意一辈子跟着他四处漂泊吗? 一辈子,这个词让他到陌生。父母也好,老太太也罢,昔的友人同伴,无一不是已经远去,或正在远去。 他早已做好准备,在命运的渡口坐上一叶扁舟,孤身一人踽踽独行,前路如何,他不甚在意。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会多出一个人来,他竟也开始考虑身边能否空出一个位置。 若是她半路想下船了,他又该如何是好? 那么,怀揣着一时的狂妄,去谈一场短时间的恋呢? 他定定地望着她的侧脸。 一时尝了鲜,还舍得放她走吗? 半年了。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