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了他一眼,到底是没有抬手。 如今他竟可以让她这样言听计从,裴君越的心情大好,倒也没有为难沐沉夕。 只是圣旨很快便宣了,一夕之间,举国哗然。沐沉夕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是几后齐飞鸾告知的。她抱着胳膊靠着栏杆,一派扶风弱柳的架势。 “姐姐,其实和离了也好。谢云诀一向不是什么良人。” 沐沉夕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没有多解释。她和谢云诀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靠着一纸婚书在维系,所以此事虽让她生气,也不至于失了理智。 “不说我的事,昨皇上去了你那里,可有宠幸你?” 齐飞鸾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不过姐姐放心,我…我对陛下没有非分之想。” “怎么能没有非分之想呢,你得多想想,做人要有志气。”沐沉夕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你瞧瞧里美人如云,新人换旧人的,你若是不争,早晚会被遗忘。” 齐飞鸾思忖了片刻:“姐姐是不是不喜中有其他妃嫔?” 沐沉夕皱起了眉头,她这理解力实在是不行:“我怎会让你在后翻搅什么——”她的话打住了,忽然回过神来,“我并非不喜中其他的妃嫔,只是你想晋位,就得有人下来。有时候用些心机手段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不要害人命,也不要太过狠毒便可。” 齐飞鸾略略思忖了片刻,颔首道:“我懂了。” “对了,我的衣裳,你帮我做了吗?” “正在赶制,只是皇上替姐姐准备的衣裳都很细,要做得一模一样,还需要些时间。” “好,加紧。” 她嘱咐完,起身回了寝。裴君越还是喜当着她的面翻牌子,但每次都是随手一翻。沐沉夕瞧着他这雨均沾的模样,只觉得这中过不了多久,便要斗起来了。 果然,不出小半个月,中便闹出了各种争宠的事端来。沐沉夕幸灾乐祸看着热闹,想看看裴君越是如何焦头烂额去处理这些事的。 两名妃嫔被带到了他的寝,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互相指摘。沐沉夕也被拉来坐在一旁瞧着。 裴君越似乎本没在听两人说话,耐心细致地剥了个山竹递到了沐沉夕的嘴边。沐沉夕正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讲的热闹,恨不得把钟柏祁叫来,收录些实例,好写进书中。 “张嘴。” 裴君越原是向着沐沉夕说的,可他身旁的太监听岔了,听成了掌嘴。几人忽然上前,按住了两名妃嫔,左右开弓,打了几巴掌。 沐沉夕皱着眉头道:“怎么平白打人呢?” 裴君越也有些无奈:“朕是让你张嘴,怕是他们听茬了。” 两名妃嫔一听,顿时委屈地仿佛天都要塌了,哭得更厉害了。裴君越将山竹进了沐沉夕的嘴里,这才不疾不徐道:“你们入两个月的时间,也不短了,是不是不知道中的规矩?” 两人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眼泪痕地瞧着裴君越。 沐沉夕吐出了种子道:“什么规矩?我怎么也不知道?” “后之中,不许争宠。”裴君越转头瞧着她,“但你不必守这规矩,若是你争一争,朕会很高兴。” 沐沉夕觉得这规矩形同虚设,历来哪有后妃不争宠的,那不等于叫人家坐吃等死? 两名妃嫔瞧着沐沉夕,原本还互相攀扯的两人换了一个眼神,看向沐沉夕的时候带了些敌意。 裴君越挥了挥手:“都拖下去吧,杖八十。” 沐沉夕惊愕地瞧着他:“她们不过是犯了些罚俸的小错,杖八十是会要人命的!” “你想为她们求情?” “不是我为她们求情,而是说几句公道话。即便你身为皇帝,中法度便是法度,随意废立,早晚要。我…是为你着想!” “我中的法度并不随意,入当便言明,争宠者杖八十。不过你若是求情,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了她们一命。” 第123章 违心 “法度, 生死,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沐沉夕瞧着裴君越,良久长叹了一口气, 起身向他拜道,“恳请陛下心存怜悯, 放过她们。” 裴君越笑着扶起了她:“好,我放。”说罢摆了摆手, 对两人道, “滚出去,自此不要再出现在朕的眼前。” 两名嫔妃脸苍白,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皇上这一句话, 意味着今生今世她们再无出头的余地。恐怕今后的子生不如死。 “对了, 长公主一直闹着要见你。几次三番都被我阻拦了, 今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不过…什么话该说, 什么话不该说, 你心中可有数?” 沐沉夕冷哼:“只怕我说了不该说的,长公主便命堪忧了。” “那倒不至于。姑姑近来与钟将军过从甚密,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要成婚。钟将军在军中的威望我是知晓的。”裴君越垂下了眼眸,“所以你要陪我演一出戏。” “我若是不答应呢?” 裴君越将手覆在了她的肚子上:“你知道我一向不喜谢云诀留下的这个孽种。” 沐沉夕咬了咬牙:“孽种?!” 裴君越握住了她的手:“不放心, 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沐沉夕深了一口气,努力告诫自己不要生气,这样对孩子不好。裴君越已经全然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了,若是与他争执,得不到结果不说, 还会惹怒他。 “说吧,要我陪你演什么戏。” “一会儿见了长公主,你要告诉她。你当初回长安嫁给谢云诀只是权宜之计,为的就是利用他报仇。你与我在雍关生死相随,早已经定了情。如今雨过天晴,你与谢云诀和离之后,会嫁给我。” 沐沉夕嗤笑了一声:“话都给我想好了,我还能如何。” 裴君越瞧着她,呢喃了一句:“事情本该如此的,不是么?” 沐沉夕没有回答他,只是回到中梳洗打扮了一番。她近来气不好,涂了些胭脂水粉,换上了裴君越为她准备好的衣裳,这才随他一同去见长公主。 长公主正在前殿候着,听闻两人出来,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 可当两人一同走出来的时候,长公主的神却变了。她的目光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确切地说,是裴君越握住了沐沉夕的手。沐沉夕虚靠在裴君越的身上,看起来倒是颇为亲密。 事实上,沐沉夕今劳累,连站着都有些困难。 她福了福身:“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也向裴君越行了礼。裴君越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姑姑坐。” 三人落座,人奉上了茶水。 “长公主殿下看起来气不错,近来可是有喜事发生?”沐沉夕笑着瞧着她。 见她模样还颇为开朗,长公主稍稍松了口气。此前她一直觉得沐沉夕受胁迫了,才会对谢云诀写出那样的信来,如今看来却不太像。 “能有什么喜事。” “也不知道钟叔哪来的福气,求仁得仁,居然真娶了思慕多年的天上月。” 长公主嗔怪道:“夕儿,你怎么能这般取笑我?” 沐沉夕笑道:“我实话实说罢了。如今我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裴君越揽住了她的肩膀:“这好办,朕可以赐婚,在中办酒宴。钟将军毕竟当年也曾教过朕行军打仗之道,算是朕的师父。如今亲上加亲,于家于国都是幸事。” “此事也不必急于一时,先帝才驾鹤西去,此事办喜事似乎不妥。” “还是姑姑考虑的周全。”裴君越叹了口气,“只是不知朕与夕儿何时才能——”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长公主瞧着两人,忍不住问道:“你们——你们这是——” 裴君越偏过头看着沐沉夕,轻抚着她的长发:“我和夕儿其实在雍关时就已经定情,可惜…造化人…”他顿了顿,“罢了,不提了。姑姑和夕儿一定有很多体己话要说,朕先行一步了。” 他说罢捏住了沐沉夕的下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 沐沉夕勉励挤出了一丝笑容来,目送着他离去,看起来含情脉脉。 人一走,长公主便一把握住了沐沉夕的胳膊。她吃痛地闷哼了一声,裴君越不可能放心让她一人留在此处。此刻屋顶上还有一个清浅在密切注视着她的一言一行。 “夕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向喜谢云诀,他待你也不错。王氏的事情也都是太后从中作梗,你怎么因此就对他说出那般绝情的话呢?” “不是我绝情,而是我早已经对他寒了心。”沐沉夕垂下了眼眸,手覆在肚子上,“我对他所有的情早已经在那场大雪里熄灭了。那次在永巷中跪了半,陪着我的不是他,而是阿越。后来也是因为有他陪着,我才渐渐走出了霾。” “你和皇上…早已经定了情?” 沐沉夕点了点头:“此次回长安,我没有去寻他,便是害怕自己的身份会影响他太子的地位。所以一直故意避嫌,嫁给了谢云诀。谢云诀对我是很好,可是我这颗心早就冷了,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再有觉。我也想过就此与他共度余生,可是…可是…” 长公主皱着眉头看着她良久:“你不是这样的人。” “以前或许不是,可如今是了。”沐沉夕垂下眼眸。 “可你还有身孕,你若是生下这个孩子,你让他如何自处?” “我把他还给谢云诀,只当是我们夫一场的见证。” “可是…可是你即便跟了皇上,也不能当皇后。而且他不是当太子的时候便侍妾如云,你在中这些时,他也是雨均沾。这些,你都能忍?” “也说不上是在忍,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心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傻姑娘了。”沐沉夕出了一丝笑容,“他待我的真心我都看着。长公主殿下,我心意已决。” “你——” 沐沉夕抱住了她,低声在她耳边道:“万事小心。” 长公主身子一僵,她能受到沐沉夕抱她时候的力道,绵软无力,完全不似昔的她。 一触即开,沐沉夕与她辞别。走了几步又转头道:“烦请长公主殿下告知谢云诀,我留在谢府的物件,他若是觉得碍眼,可收拾出来扔了。” “我没有颜面见他。”长公主瞧了她一眼,“夕儿,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与你之间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沐沉夕顿了顿,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回到寝之中,她便虚一般跌坐在上。裴君越走来,捧起了她的脸:“你今的表现,我很意。” “我累了。” “早些歇息。” 这一夜,沐沉夕睡得昏昏沉沉。翌清晨原是想起身,却觉得一阵头晕心悸。 裴君越没有觉察,如常想与她拌嘴。可一转头,才发现她双紧闭,脸也苍白得吓人。 “夕儿,你怎么了?” 沐沉夕张了张嘴,喉咙嘶哑着说不出话来。他慌忙起身冲着外面吼道:“御医,快传御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卡在了大结局上,不知道该给主角什么样一个结局比较好。当然肯定是he的。 第124章 成婚 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