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看得起劲,忽然被走了书。裴君越面愠:“我去宠幸其他妃嫔,你便半点醋意也不生么?” 沐沉夕的眼睛瞥向了一旁:“你不是说要我以后母仪天下么,我大度,哪能吃陛下的醋?” “你——” “陛下可千万要雨均沾,多多绵延子嗣。若是体力不支,可向钟将军讨些蛇酒。” 裴君越眯起了眼睛:“雨均沾,好啊,不如今晚我翻你的牌子?” 沐沉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我这子嗣正绵延着呢,不方便。” “我问过中的太医了,他们说你这已经四个多月了,不影响夫之事。” 沐沉夕终于变了脸:“你还特意去问太医这种事?!” 裴君越索坐到她身边,将她扯入了怀中:“与你有关的一切,我都问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你想得那般禽兽。夕儿,我不会伤害你。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希望你多在意我一点。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至少试着接纳我。” 沐沉夕哪里敢说一个不字,他还说他没那么禽兽,明明连这样的事情都问了个清楚。她都不知道女子有身孕还能同房,一心觉得自己如今的处境还算安全。至少不会发生什么不堪回首的事。 如今看来,裴君越在她这件事上已经是丧心病狂了。 “虽说…虽说有些难,但我尽力试一试吧。毕竟…毕竟我俩知知底的。也就是少了些新鲜。” “新鲜?”他低头瞧她。 沐沉夕趁机直起身来,一本正经道:“我与谢云诀成婚之后才发现,原来许多事情都与我们原本想象中的不同。所以有了许多的新鲜,在一起时会对彼此有期待。想来男女之间相处,新鲜极为重要。但…这新鲜需要的是惊喜,不是惊吓。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你是说,要我展示与从前不同的一面?” “孺子可教。”沐沉夕嘴角勾起一抹笑,总算是上钩了。 “那先从称呼上改变吧。你唤我夫君可好?” 沐沉夕出了生无可恋的微笑:“请陛下赐我一死。” 裴君越冷哼道:“果然是你胡诌。” 沐沉夕心中哀叹,这太过悉也不好。她那些个路数,裴君越悉的很。还有不少是两人在太学时共创的法子。 “不是胡诌。是…是你太心急了。就好比谢云诀,我在雍关时候还经常骂他来着。后来成婚初期也有些别扭。但他后来时常牵着我的手饭后消食,每散步,时间久了就像老夫老了。” “你是希望整个中的人都被拔了舌头?” “……” 裴君越真是凭着一己之力要孤独终老。 “我们之间还能不能有些信任?你不是说我试着接纳你,我提议你又一一否决。那你说要如何?”沐沉夕也恼了。 裴君越沉默着没有回答。沐沉夕眯起了眼睛:“莫不是你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 裴君越咳嗽了一声,避开了沐沉夕的目光。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裴君越从小跟在她身边,似乎并未对谁动过心。成年之后回长安,因为东太子的身份,身边的女人也是以为他的权势才成了他的姬妾。 论起男女之间相处应当如何,他能参照的也只有她了。但沐沉夕摸着自己的良心,自己少时比爷们儿还爷们儿。综合起来,裴君越在这件事上的经验约等于无。 这么说来,她完全可以忽悠忽悠他。 “我…我当然知道。不就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沐沉夕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确实如此。只是举案齐眉我是举不了了,可相敬如宾可以做到。我和谢云诀成婚以后,我俩之间寻常都要拉开丈余的距离。便是同坐在马车里,那也是一人一坐一边,不敢越雷池半步。这才叫相敬如宾。” 裴君越狐疑地瞧着她:“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 “……” 沐沉夕以前觉得裴君越好忽悠的,如今看来他那全都是在装傻充愣,现在是半点都糊不到了。 裴君越瞧着她吃了瘪,嘴角扬起:“如何,新鲜么?” 沐沉夕撇了撇嘴:“是啊,多新鲜呢。我想着如何与你好好相处,你想着如何胜我一筹。裴君越,你真要想赢我,敢不敢真刀真与我比一场?” “不敢。” “……” 这家伙简直油盐不进。 裴君越笑着将她抱回了上:“不同你说笑了,我知道你是怕我对你不轨。但我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夕儿,我想要的是与你长相厮守。开口的手段是简单暴了一些,但除此之外,我不会伤害你。你希望沐丞相创立的科考取士有一天能真的成为朝廷选拔人才的本,我便一定会实现。至于谢云诀,只要他不在觊觎你,我便与他相安无事。” “那我可真得谢谢你了。”沐沉夕没好气地哼哼了一声。 “你还有何不?” 沐沉夕挑眉瞧着他:“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这唐国是你的天下,你励图治海晏河清,那是你身为帝王应该做的事情,与我何干?再者,谢云诀这些辅佐先帝处理朝政,将朝堂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这种股肱之臣,你重用他不是应该的么?说起来是一切为我,可明明是你自己分内之事,怎么又算在我头上?” 这回轮到裴君越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俩确实是太了解了,各种路数互相用着都发挥不出原本的效果。 “依你所说,天下都是朕的。朕可以励图治,同样想要哪个女人,自然她也不能拒绝。” “那可不一定,你要当万民的表率,便不能随心所。”沐沉夕蹙眉道,“我记得谢云诀身为太子太傅,此前应该教过你为君之道。你…全然没有听么?” “那是旁人的为君之道,不是我的。”他捏住了她的下巴,“今后少在我面前提他,我白里在朝堂上听他论道已经够了。” “若想要唐国长治久安,开创太平盛世,非他不可。” “我不信。” “你明明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沐沉夕垂眸道,“而且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里,你早晚也是瞒不住的。阿越,你为什么就不明白,许多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似什么奇珍异宝和权位那般可以争夺。你若是此刻住手,我只当一切都未发生过。我回雍关城替你对抗金国。我…我最不想的便是有一与你也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雍关城如今有张毅贺驻守,不需要你。何况我也绝不会与你闹到那般地步,我只是与你共享这江山罢了。”裴君越握住了沐沉夕的手,“沐家的冤案,我替你翻。沐沉念要入朝为官,三品以下任他挑选。” “沐家的冤案要翻,但阿念的仕途,还是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好,都依你。” 沐沉夕轻叹了口气,两人之间暂且算是和平相处着,可谁也说服不了谁。裴君越如今还未在朝堂立稳,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对谢云诀轻易出手。 但时间越往后,越是对她不利。 可是她至今还没有找到裴君越究竟将药下在了何处。这里到处是裴君越的人,她孤掌难鸣。那也哑巴人怕裴君越怕的要命,本不会搭理她。 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一个月有余,已经是暖花开时节。裴君越倒是真如她所说,并未对她行不轨之事,但这不轨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他平里也总是会寻些新奇的玩意儿来逗她开心,沐沉夕对那些全然没有兴致。她此前在谢家,谢云诀替她寻来的东西,都是含了真心。相较起来,裴君越只知道寻些贵重的物件来给她,沐沉夕又不喜。 她自小什么贵重的东西没见过,有时候进贡给皇上的贡品,皇上自己都舍不得用,便先将她唤去任由她来挑选。 裴君越找来这些东西,也不由分说便给了她。沐沉夕索也都留了下来,随手搁着。 这些也就罢了,裴君越过了几干脆将书房朝中的奏章搬到了她这里,每连处理政务都要看着她。沐沉夕稍稍有些什么异动,他都看在眼里。 严加看管之下,沐沉夕是百无聊赖,闲得快要长草了。 她瞥了一眼正批阅奏章的裴君越,哼哼唧唧了起来。 裴君越抬起了眼皮,略略瞧了瞧她:“怎么了?有何不适?” “闷。” 她叹了口气:“本来长安就够闷了,马都不能骑。没想到里更闷,连门都不能出。你知道的,边关的马儿若是长期不能奔跑,是会抑郁成疾的。我在这殿里闷久了,也要抑郁成疾了。” 裴君越略一思忖:“那明我与你一同游园赏花?” “你…不反对我出门?” “我怕你抑郁成疾。” 沐沉夕总算出了些许笑容。 瞧着她的笑颜,裴君越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对了,科考今放榜了。沐沉念虽不是状元,却也是金科进士的前十,我在想,什么官职适合他?” “啧啧,阿念还信誓旦旦说他要超越我夫君,最后连个状元都没考上。” “你夫君?” 沐沉夕只当没听到裴君越的不,继续道:“至于什么官职,选材任能是君王之道,我可无权僭越。” 这个回答倒是让裴君越颇为意,便也没再深究。 翌,沐沉夕一早便期盼着能出门透透气。一个月的时间,寸步没有离开这殿,她是真的要憋坏了。 用完了早膳,早朝前,裴君越便让沐沉夕随他在御花园散步。沐沉夕有些无语,大早上的,花还没开呢。赏什么花? 两人来到了御花园,倒是有些夕颜开了。沐沉夕呼了一些新鲜的空气,受了一下自己的内力,还是无济于事。不过能走出来,已经算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若是能接触到什么相的人便更好了。 这么想着,忽然她远远瞧见了一个悉的身影——齐飞鸾。没想到她居然也在里。 齐飞鸾总是嘴上说着要她帮忙接近裴君越,得到太子妃之位。如今看来,她本无需她帮忙。 只是瞧着她的打扮,似乎还不是中妃嫔。 齐飞鸾大步走来,向两人施礼道:“小女子齐飞鸾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第120章 书信 “齐飞鸾, 你这话可不能说。” 齐飞鸾充耳不闻,只是瞧着裴君越。他略略颔首道:“你们不是闺中密友么?近来夕儿总是觉得烦闷。朕不在的时候,你多来陪陪她。” “奴婢遵旨。” 沐沉夕在心里已经骂开了, 明面上却没说什么。只是催促着裴君越去别处赏花。 撇开齐飞鸾,沐沉夕咬牙低声道:“你又不是没在中待过, 这后争宠的手段可是花样百出防不胜防。你让齐飞鸾来陪我,我如今这状况, 不得被她死?” “她不敢, 也不会。” 沐沉夕有些无语,裴君越这是故意要整她么?原以为自己至少不会牵涉到他后的争斗中来,如今看来还不得不提前预防起来了。 他还真是知道给她找事儿。 清晨短暂的散步结束, 沐沉夕便被簇拥着回了。沐沉夕才走了这么些路, 已经是气吁吁。她活动着筋骨, 只觉得酸背痛。 再这么下去, 就算没了那药, 她也要废了。 好在裴君越似乎切实考虑过她的所说的难产之事,倒是真的每带她去散步。中的消息传得飞快。 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