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撞之下,车子本无法保持平衡,竟是瞬间歪倒,好险没倾覆。 车夫惊得脸儿都白了—— 这会儿途径的恰恰是最险的一段山路,两边可不正是万丈深的悬崖?真要被甩下去,怕是会尸骨无存,吓得大叫一声: “殿下,抓住车辕,莫松手!” 自己则回转身,拼命拉住马缰绳,想要让马车停下。 只那马受了惊之下,如何能停的下来?竟是只管朝着前面冲去。再往前跑,可不是一样要摔下悬崖? 车夫急了眼,反手出刀,从后面朝着马腹下捅去。 不想马车又一歪,这一刀的方向就偏了,虽是带起了一溜血花,却是不曾伤及马儿命,反是令马儿更加狂大发,慌不择路之下,竟是唏律律一声嘶鸣,朝着不远处悬崖疾奔而去。至于那车夫则一个不察,一下被甩了出去,收势不住,身形朝着旁边的悬崖急坠而下。 失了束缚的马车转眼间就到了悬崖边。即便被颠簸的马车撞得七荤八素,却不妨碍姬晟瞧见外面的情形,一时吓得惨叫连连,那边同样被撞破了头的希和却是顾不得擦一下顺着脸颊汩汩而下的鲜血,用力推了一把姬晟,自己也跟着想要跳下马车—— 马车几经碰撞,早已有些变形,尤其是希和那边的车门,一时间本无法打开。 倒是姬晟这边的车门,依旧完好无损。于希和而言,想要出去的话必得从姬晟身上爬过去。 姬晟一个把持不住,朝着车外就跌落,却在即将触到地面的瞬间猛抬脚,又把钻出了半个身子的希和给踹了回去: “人!你去死吧!” 这般不识抬举,索直接死便是。 希和只觉脑袋“嗡”的一下,昏眩中依稀瞧见一个容貌俊美的男子正疾奔而来: “阿和——” 是沈大哥吗?好像不是,却又不知为何悉的紧…… “顾准!”趴在地上呼呼直气的姬晟却先是一惊,继而大喜—— 前面那个仗剑如飞而来的男子,可不正是有帝都第一美男子之称的顾准? 除此之外,顾准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云深的主人。 即便之前,两人已经离心,可这会儿亡命天涯之际,却依旧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许是瞧见了生的希望,姬晟竟不顾身的伤痛,一个鲤鱼打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着顾准就跑了过去: “顾准,你带我离开……” 即便之前错待了你,可只要你救了我,待得大事能成,我会封你做一字并肩王,连带的朝政也可由你执掌…… 姬晟想说的话很多,却不防顾准脸沉,瞧着姬晟的视线里更是几乎实质化的沉和暴怒: “你怎么敢!” “什么……”身形一下飞起,姬晟脸上的笑容也瞬时僵住,不敢置信的瞧着下面仿如怪兽张开大口的这面悬崖,嘶叫一声,“顾准!” 怎么会,又怎么敢…… 明明之前一再挑衅顾准的底线,这人即便桀骜却也从不敢跟自己正面对上,如何会在大家同样穷途末路时,要下此杀手! 只他的腔不甘,却是并没有人在意。顾准一脚把姬晟踹飞之后,本脚下不停,朝着马车如飞掠去。 姬晟忽然狂笑出声: “哈哈,原来你也是个多情种,只可惜,你看中的女人,却很快就会下去陪我……” 下一刻笑声戛然而止,换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同样惊叫连连的还有顾准身后追过来的几个云深人: “少主,且住!” 却是顾准已然飞身跃至马车前,堪堪站在悬崖边上,一手用力拍向马头,另一手则拼命死死抓住车辕,分明是想令马车停下。 只那马早已发了狂,即便被顾准一掌下去拍的脑浆四溅,高速行驶的马车却依旧去势难阻,竟是带着顾准一起朝着悬崖滑去,先是马儿,然后是整辆马车! “少主!”一干云深人齐齐失声,“别管马车!” 以自家主的身手,即便眼下濒临绝境,可只要不管那马车,照样可以顺利身。 虽然早知道,主野心,可这杨家女对云深而言,依旧意义不大。毕竟,那杨泽芳从来自诩忠臣,让他臣服姬晟这个大正皇子或者有可能,臣服云深这样的“前朝余孽”本就是痴人说梦。 不想顾准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不独没有松开手,反而另一手也伸进车里,竟是一用力,就从里面抱出一个女子来。 而顾准也一脚踏空,和怀里女子同时朝崖下跌去。 有疾风从耳旁掠过,急速的下坠中,仿若利刃一般,割的人生疼。顾准却恍若未觉,一双眼睛牢牢盯着怀里的女子,连带的嘴角溢出一丝笑容来: “阿和别怕,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死!” 恍恍惚惚中,似是听见腔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傻瓜,到了这会儿,你还不承认,自己是,上了这女子吗……” 远远的山脚下,依稀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雷炳文的声音跟着传来: “快追!” 约略有一炷香的功夫,一队人马便疾驰而至,冲在最前面的,可不正是曲翎?和她并肩飞奔的,则赫然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雷炳文。 两人一样的面沉。 再想不到姬晟竟这般狡猾,一下出现那么多车辆,饶是锦衣卫并龙骑卫尽出,也一时慌了手脚,好容易确定了姬晟坐的这辆车,却明显已是耽搁了些时间。 好在这条山路崎岖,坐着马车的话,姬晟这会儿应该跑的还不远。 却是越追越心惊,实在是两人已跑到最高处,往下俯视,崎岖的山路尽收眼底,只路上却是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不对!姬晟的马车不可能跑这么快!”曲翎忽然翻身从马上下来,“这样,雷大人继续追击,我沿来路返回!” 即便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找出来。 雷炳文点了点头,驱马往下而去。没走出多远,忽听见曲翎一声惊叫:“这里怎么回事……” 声音中竟有着浓浓的不安和惶恐。 雷炳文心里咯噔一下,忙调转马头—— 难不成有什么不好的发现?毕竟,凭着曲翎的功力和战无不胜的历史,这世上理当没有什么能让她惊惶无措。 待得走到近前,才发现,曲翎正蹲在深不见的的悬崖边上,那里依稀还有几点血迹,连带的干枯的野蒺藜上,还挂了一片女子的衣料。 第224章 224 “这里还有——”又有人惊呼出声, 却是后方偏离了山路的荆棘丛中, 又有人发现大量的鲜血。 和悬崖边的血迹一样,那血迹分明也新鲜的紧。 难不成…… 雷炳文和曲翎心同时一沉,一个不好的预涌上心头。 两人齐齐赶过去,却是越瞧越心惊—— 方才只想着向前追击, 本没注意脚下。这会儿仔细勘察,在几丈外的山路上, 可不是正有两道车辙印。且明显的一道深些,一道浅些。 而顺着歪歪斜斜的轨迹再向前不远, 赫然就是那滩呈状的鲜血。 曲翎用手指蘸着闻了下, 脸更加难看: “这是牲畜的血。” 视线更是旋即胶着在悬崖边一道深深的刮痕上! “这可如何是好!”饶是雷炳文,这会儿也了方寸。 实在是种种情形无不表明一个事实, 方才分明有车子因惊马而堕崖! 可据两人之前追击的结果,从这条路上逃窜的那辆马车,十有八九, 乃是五皇子姬晟挟持着杨希和所乘! 若真是马车堕崖…… 两人探身往下瞧, 只觉目眩神, 深不见底。恰在此时,有野风从耳旁掠过, 风势太大之下,一个靠近悬崖边的侍卫被吹得身形不住摇摆, 大惊失之下,忙往后退,不提防却是正好踢到一块儿顽石, 那顽石足有磨盘大小,许是被狠狠的撞击过,本就已经松动,被这么狠踢了一下,登时朝着崖下掉落。却是良久都没有听见回声。 “这悬崖该有多高啊……”一个锦衣卫咂着嘴道,真有人从这里掉下去,怕是万无生理。 “我下去瞧瞧。”曲翎咬牙。 姬晟毕竟是皇子,真是这般摔成泥,皇上心里定然不好受。更不要说那杨希和—— 当初可不是因为她,大人才从一个杀人机器,变成一个有着普通人那般喜怒哀乐的活生生的人?若然死在这里,真不敢想大人会怎样…… “不行,风大崖深,又没有好的借力点……”雷炳文蹙眉。 只话音未落,曲翎已然若大鸟般飞身而下。 雷炳文心倏地一下提了起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吩咐属下赶紧寻些绳索来,以备随时救援。 约略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曲翎的身形终于再次出现,手上脚上却明显沾了大量的青苔,连带的胳膊上的衣物都被刮烂了,白皙肌肤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若隐若现。 雷炳文皱了下眉头,递了一件披风过去: “可有线索?” 曲翎摇了下头,神情黯然。方才接连纵跃之下,怕不已下滑了一二十丈有余,却是依旧看不到崖底在何处……真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即便是神仙也难以存活…… 一直到两后,在当地山民的带领下,曲翎并雷炳文终于绕过重重阻碍,来至事发崖底,却只见一辆破碎的马车,并被野兽啃剩下来的马头骨,除此之外,还有数滩干涸的血迹,并一枚玉佩。 经中服侍五皇子的内侍辨认之下,可不正是五皇子姬晟所有?! 同一,钦州大捷的消息被快马送至朝廷—— 坚守钦州的杨泽芳终于等来了盼望已久的四皇子姬临的救兵,和从林州一路杀来的沈承里应外合,把叛军并西寮包了饺子。尤其是沈承,更于万军阵中斩杀了叛军首领,并生擒了西寮皇子。 消息传来,举世震惊。 皇上心情之下,在朝堂上大笑三声,却是随即口吐鲜血,昏倒在御座之上。待得醒来,第一道圣旨便是传召太子姬临回京,又命礼部着即准备太子登基事宜;至于第二道圣旨,则令英国公沈承出任兵马大元帅,并太子太傅杨泽芳等陪太子一同进京领赏。 消息传出,举国震动。 战既平,太子作为储君,归朝自是题中应有之义。至于说杨泽芳,则早就是名天下的大儒,又有死守钦州的大功,皇上如何重用都不为过。 唯有那沈承,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毕竟,整个帝都哪家不知,沈承之父沈青云,之前可是追随五皇子姬晟的心腹亲信,说句不好听的,手握重权时可是没少给太子下绊子,说是储君死敌也不为过。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