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岳父的模样,分明还对自己有气,可能这么快被岳母接受,已经是意外之喜。 这么些子,已是足够沈承明白杨泽芳的子如何执拗,能让自己进门接受懿旨怕已然是极限了。 当下也不多留,带着张青告辞离开。眼瞧着前面堪堪就是围场入口时,斜刺里却突然冲出来几匹马,沈承瞧过去,跑在最前面的,可不正是沈佑?和他并辔而骑的则是裘泽,身后还跟着几个健仆。 两方里一下撞了个正着。 沈承勒住马头,眼神冷冷的从沈佑一行人身上扫过。 裘泽被那冰寒的眼神刺的头一缩,下一刻想到什么,又恶狠狠地回瞪了回去—— 作为一个喜美人的风公子,杨希和是丑女时,自然能给谁就给谁,可听娘的意思,那杨家女治好了脸上的疤后,摇身一变,成了个难得一见的美女。 自然,这样的话裘泽也不十分相信,毕竟,母亲周氏的审美和自己怎么一样? 但凡是自己相中的,那般容颜如花、风情万种的女子,在她眼里都不叫美,那叫狐媚! 而凡是她看上的,自己瞧了却觉得跟个木头一般,没有一点儿滋味。且就是再美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强过当初惊鸿一瞥的那个神秘美人儿? 话虽如此,可心里终究好奇,便想着来和沈佑商量一下,能不能帮着想个法子让自己瞧一瞧那杨希和的模样?哪想到到了沈府后却听说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今儿一早,太后忽然下了一道懿旨,替沈承和杨希和赐了婚。 明明昨天晚上母亲还说,待得围猎结束,太后就会替自己和那杨家女赐婚,怎么一夜之间就天翻地覆?难不成是昨儿个冒名替沈承送彩头的事真的动了那杨希和,然后才闹了这么一出来? 一想到或许自己真的亲手送了个美女给平里最不待见的沈承,裘泽心里就觉得和吃了个苍蝇相仿。偏沈佑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什么说不得沈承早知道杨希和真容,一心求娶,眼下既坑了自己,更心想事成…… 一番话说得裘泽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 这会儿见沈承这般嚣张,气更不打一处来,举起手里马鞭,朝着沈承一指: “啧啧啧,都说好狗不挡路,怎么就有人他比狗还……” 他身后健仆也是跟着他惹是生非惯了的,瞧见自家少爷发飙,也都跟着起哄,指着沈承两人道: “敢挡我们少爷的路,真是活腻味了!” “就是,哪里来的疯狗……” 裘泽得意的叉大笑,刚要再耍些威风,不意手里忽然一轻,却是那马鞭一下被人夺走,然后咔哒一声折成两段。 裘泽定睛瞧去,却是沈承后面那个武夫,不知何时后发先至,硬生生从自己手里夺了马鞭过去。 刚要喝骂,张青已是双手一扬,那两节马鞭照着裘泽唾沫纷飞的裘泽面门飞了过去。 距离太近,裘泽本来不及躲开,一时吓得魂儿都飞了: “救——” 一个“命”字还没出口,脸颊旁已是一凉。却是那半截马鞭恰好擦过两颊直直飞了出去。 耳边随即传来两个健仆的惨呼声,连带着还有惊马的嘶鸣声。裘泽回头,正好瞧见两匹马木桩子一般栽倒在地,溅起的血足有数尺高,至于马上端坐的两个方才叫骂的最凶的健仆,则直接朝前栽了下来。连带的旁边几骑也慌之下撞到一处,场面顿时成一团。 张青测测的声音随即响起: “再敢嘴粪,死的可就不是畜生了。” 裘泽吓得心肝儿肺都是抖的,连**坐骑都跟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睁睁的瞧着沈承两人绝尘而去。 “阿佑,那个废物……”一直到沈承的影子都看不见了,裘泽才算找回自己的声音,刚骂了一半,又想起方才张青撂下的狠话,顿时和咬了舌头一般,别说接着骂了,本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亡命之徒,这分明是亡命之徒……” 一边喃喃着,一边抬手擦脸上的冷汗,待放下手时,却是骇然变—— 怎么自己两只手上,全是血?难不成方才那马鞭是穿透了自己的脸? 呜,突然觉得脸怎么钻心一般的痛……连惊带吓,竟是两眼一翻,朝着地上直栽了下去。 亏得几个仆人正因为马儿受惊,胆战心惊的站在身侧,正好把人接住,却在瞧见一脸血污的裘泽时也都慌了手脚,一时哭天抹泪: “少爷,少爷,您醒醒……” “杀人了……” 沈佑也回了神,白着脸上前,探手就去试裘泽呼,待触到那温热的觉,才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幸好阿泽没事儿。 特意在言语间起裘泽的怒意,可不就是怀着让他找沈承碴的心思?甚而能就此和沈承杠上。 以裘泽平里又二又混的糊涂子,说不得恼了的话,真会跑过去找贵妃娘娘闹,到时候好歹搅了沈承和杨希和的婚事才好。 只是还没商量出具体细节,就在这里碰上。更要命的是,裘泽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裘泽有一点说的不错,自来和江湖人物混的沈承,可不就是亡命之徒? 这般想着,不由打了个哆嗦——之前沈承把玉石笔架成齑粉时的凶恶模样一下浮现在眼前,沈佑第一次对沈承生出些畏惧的心思来。 眼神停驻在裘泽身上,不觉更加犯愁,舅母可是最疼这个幼子,真是知道因为自己挑拨,让裘泽有个好歹,沈承固然会受重罚,便是自己也落不了好去。 忙停止胡思想,亲自拽了条帕子,替裘泽擦拭伤口,待得擦得差不多了才发现,哪有什么致命伤啊,裘泽脸上本连个红印子都没有,这一脸的血污,全是那倒毙的马儿溅上去的。 气的用力在裘泽人中部位狠狠的一掐: “醒了你啊,快起来吧。” 裘泽吃痛之下,果然睁开了眼,却是瞧见沈佑,翻身抱住,大哭起来—— 从小到大,裘泽都是娇生惯养,何尝有过这般可怖的经历? 正自痛哭,一阵马车吱呀的声音传来。 车里的人明显发现这里情形不对,探头往外瞧时,明显一惊: “咦,表哥?” 可不正是周氏的娘家侄女,周隽? 万没想到一个堂堂国公府嫡子,一个正宗国舅,眼下竟这般狈,尤其是裘泽,脸上还有鲜血没擦干净。 甚而旁边沈佑身上也有些血点子! 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周隽忙不迭叫车厢里的人下车: “两位表兄一身的血,说不得受了重伤,希盈、希茹,你们也快下来,看能不能帮上忙。” 第141章 141 周隽虽是瞧不上杨希茹,和杨希盈却自来好。今儿个特意一早登门,邀请两姐妹一同前往。 方才远远的瞧见这里情形似是有些不对,还纳闷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距离猎场如此近的地方打架生事,却再料不到,竟是两位表哥。 又见地上遍布的血迹,一时吓得腿都软了。 “沈公子受伤了?”本是因为订了亲,本不好意思面的杨希盈也听清了周隽的话,顿时花容失,再顾不得避什么嫌,和杨希茹一起慌慌张张的从车上跳了下来。动作太急,竟是差点儿摔着。 看杨希盈如此失态,明显是担心自己所致,沈佑脸稍缓,探手扶了一下,温声道: “且慢些,莫要摔着了,我无事。” 杨希盈上下打量,见沈佑神情虽是有些惨淡,连带的袍子上有些皱褶,身上却是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才长舒一口气。 又转眼去瞧裘泽,红着脸低声询问: “是有人伤了裘公子吗?什么人这般大胆,怎么敢到这里行凶?” 裘泽脸上神情便有些讪讪—— 自己只是被溅到脸上的马血吓晕过去了这样的事,自然不好意思宣之与众。周隽也就罢了,自己表妹呢,知道了也就知道了,至于杨家姐妹面前,还是不要大肆宣扬的好,不然真是丢脸丢到整个帝都了。当然,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总要狠狠的收拾沈承一番,出了这口恶气才好。 看裘泽着脸不说话,已经听裘泽含含糊糊说了几句大致知道事情经过的周隽很是不平,当下不屑的接口道: “什么人?还不是沈家那个废物——” 说着转身看向沈佑: “佑表哥你倒是说句话呀,那沈承算什么东西,如何就敢这般肆意妄为?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找英国公,怎么也要打折了沈承的一双腿,给表哥出气。” 其他人不明白,在场的人自然清楚,所谓沈家废物自然就是指地位尴尬的英国公府大公子沈承了。 杨希盈还没说话,杨希茹脸先就有些不好看—— 沈承可是自己未来夫君,周隽竟当着自己的面说要打折他的腿? 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不悦的瞧了一眼周隽,没好气的道: “二公子和裘公子还没说话呢,周小姐如何就这般动?退一万步说,真是有什么误会,也是沈家的家务事,打折腿这样的话,周小姐还是不要随便说,没得大家还疑惑,周家人怎么就管到了沈家头上呢。” 没来由的被杨希茹抢白了一顿,周隽脸一下黑了,咬着牙一字一字道: “还真是奇了怪了,我说的是沈家那个废物,关杨小姐你什么事啊,竟惹得杨小姐你如此……” 沈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忙不迭打断: “好了,阿隽!” —— 沈承和杨希和指婚的事虽然早晚都会被人知道,可裘泽那边,是他撞上了,自然瞒不住,且裘泽对这桩婚事本就不以为然,真是黄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家那里却是不同。在娘亲想好如何安抚人之前,还是先不要声张的好。不然,说不得又会横生事端。 看沈佑不悦,周隽只得住了嘴。又瞥见杨希茹脸又白了些,分明气急了,偏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模样,心气终于平了些。 沈佑扶着裘泽准备上马,哪想到刚动了一下,裘泽却是“哎哟”一声,抱住脚就蹲了下来。却是之前从马上摔下来时崴了脚。 沈佑蹲着瞧了瞧,骨头自是没有大碍,却分明骑不得马了。 至于周隽三人,为了方便说话,也只坐了一辆车,后面还跟着两辆丫鬟乘坐的车子。 真是让出一辆来,几个丫鬟就要跟在车后面跑了。这山路崎岖的,委实有些不雅。 自然相对于面子来说,裘泽这个未来表弟无疑更重要些,杨希盈正回头准备吩咐丫鬟们下车,却被杨希茹拦住: “姐姐,那不是,希和的车子吗?” 杨希盈回头一瞧,可不是,对面迤逦而来的几辆车,正是昨儿个见过的堂妹杨希和的车子。 当下心里一松,虽是从心眼里不想跟杨希和打道,可眼下非常时期,也顾不得了。 周隽皱了皱眉头,也有些无可奈何—— 果真是冤家路窄吗,怎么到哪儿哪儿都能碰见这杨希和呢。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