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承如此说,希和更加没好气: “你这么突然蹦出来,阿兰怎么知道是你啊?合着依着你说的,要是我也拿把剑指着你,也得被你这么割上一刀……” “不会。”沈承神情一下变得郑重,“若然是你,别说拿剑指着我,就是砍个十剑八剑,我定然也一动不动。” 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我们不是故人,也不是仇人,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 “你胡说什么!好好的我干嘛要拿剑砍你!”好像每一次见面,这人不逗逗自己就不舒服似的。 听在沈承耳里,却仿佛什么甜言语似的,一张俊颜越发舒展,刚要说些什么,又一阵轰响声传来,却是被巨鲨帮抢去的另一艘船只也一如第一艘船,剧烈的燃烧起来。 “不好。”希和脸顿时更加难看,“船上的那些管事们这会儿也不知怎么样了。” 眼下如何瞧不出,分明是漕帮意图灭掉巨鲨帮,却让自己商号适逢其会。只那些管事何辜?真是就此折在这里,自己可不要一辈子良心难安? “无妨。”沈承摇摇头,“你那些管事绝无事的。” 既是自己摆明了要保希和,张青他们焉敢违命?只有办的更圆的。 只这会儿,那些管事的子怕也不好过罢了—— 世人皆好利,才会有周明厚这般背主之人出现,只要让他们明白,有比利更要紧的东西,比方说命,不怕他们不一个赛一个的老实…… 不得不说沈承深谙人,周明厚这会儿可不悔的肠子都青了?再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明明之前谋划周详—— 要知道这可是庆丰府,不是安州。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那个不应该是自己吗? 明明万无一失的计划,如何就能变成这般支离破碎的模样? 这次出动的可全是巨鲨帮的好手啊,怎么竟会这么不堪一击? 忙忙瞧向旁边的刘铁头,已是脸惨白: “大当家,这,这是怎么——啊!” 却是刘铁头一巴掌扇过来,周明厚一下跌倒在地: “老小子,是不是你和你那主子使得诡计?” 刘铁头这会儿简直要疯了—— 因为惑太大,自己这次本就是锐尽出。本想着杀人越货,大赚一笔,如何能料到,竟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若然折了这些兄弟,巨鲨帮势必元气大伤,说不得会被其他帮派给并了也未可知。 之所以如此,全是周明厚撺掇着自己拦截的他家商船的缘故!不是说里面装的全是上好的货物吗,怎么到了却是藏了那么多好手? 至于说那些火器,倒是自己船上的东西—— 刘铁头此人自来心狠手辣,既是决定把货物给抢过来,就没准备留活口。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自己的地盘上,当然可以收拾的干干净净。那料想到最后竟是烧了自己。 刘铁头这一巴掌当真是狠,周明厚一张脸顿时肿的和猪头相仿,已是歪倒地上起不来了。旁边陪着的周慬瞬时吓得魂飞魄散,翻身跪倒地上不住磕头: “大当家明鉴,小人父子早已被那杨希和厌弃,不然如何会请大当家帮忙?怎么也不可能做出害大当家的事啊,这件事定与我父子二人无关,小人瞧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刘铁头那里顾得上搭理他?只一挥手: “把他们爷俩全捆起来!叫咱们的兄弟赶紧走!” 说话间又有几艘船着了火,再加上其他船只受惊之下互相碰撞,刘铁头的人也就剩下了三人之一左右罢了。 听到凄厉的号角声,那些船只忙要逃离,却哪里料到江面上忽然船影曈曈,足有上百条船只从芦苇中钻出来,竟是瞬间形成了合围之势。 为首之人,赫然竟是漕帮张青! “巨鲨帮人听着,立即停船受降,否则,杀无赦!” “怎么是这个杀星!”刘铁头脸都黑了。张青诨号拼命三郎,最是个不要命的主。且以张青在漕帮地位之高,等闲事务本不会惊动他出马。眼下既然出现在这里,无疑不准备给巨鲨帮活路。 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竟能惊动这个煞星。 却是别说与之手,本连停都不敢停,径直驾着船就往远处深水域而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之计,自然先逃离才是上策。 “前面还有船!”身后一个帮众惊叫道。 刘铁头应声瞧去,前面芦苇处,可不正有一条船泊在那里? 正要掉头换个方向,不妨被绑着的周明厚忽然嘶喊道: “大当家,快抓住那条船上的人,那女子正是鸿运商号的主人!抓了她,大当家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却是周明厚一眼认出了船上的希和,顿时眼睛都红了—— 今儿的事怎么会那么巧?不用想,定有杨希和的首尾!再想不到这女子小小年纪,竟是这般狠毒。只眼下既落到了这般境地,无论如何也得拉了这人给自己垫背。直不济,也可用她换了自己父子的命。 第53章 绝杀 刘铁头立即明白了周明厚的意思,眼睛随即锁定船上的希和,恶狠狠道: “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寻!” 若非因为这杨希和,自己和一干兄弟如何会中了漕帮的圈套?且之前虽是多有积蓄,眼下被迫的远走他乡之下,本没可能再去收拾财物带走。想要东山再起的话,可不得需要大批银两? 这女子既是祸事由头,这便拿了去,也好弥补自己的损失一二。 瞧见刘铁头目凶光,周明厚心里登时一松,自己父子有救了!忙陪着小心又加了一句: “大当家放心,杨家财物之多怕是顶的上十个巨鲨帮!” 作为杨家资深的大管事,虽不能一一细说他家到底有多少钱财,却也知道个大概,只要挟持了杨希和,便是自己,也照旧可以轻轻松松做个富家翁。再不济,也能跟着刘铁头吃香的喝辣的。 刘铁头探手拿了三枝闪烁着磷光的箭搭在弦上—— 刘铁头此人天生神力,能纵横水上、成为继漕帮之后第二大帮的帮主,靠的可不正是神箭手的威名? 眼下非常时期,除了那杨希和外,刘铁头本不准备再留一个活口。三枝箭一枝对准船上风帆,剩下两枝箭却是正正对着杨希和身边一男一女—— 瞧他们左右护侍的模样,定然是那人的侍卫了。 当下手一松,三枝闪烁着绿芒的长箭齐齐出,更是在空中变幻成品字形,朝着既定目标如飞而去。猖狂的笑声随之传来: “杨希和,等着给某家暖吧,敢这么算计我,不得你生不如死,便解不了我心头大恨……” 阿良猝然回过头来,顿时瞧见疾飞而来的三只箭,吓得“啊”的一下惊叫出声: “主子,那贼人冲着咱们来了,定是那周家父子——” 那般污言秽语,分明知道主子也在船上。除了周明厚父子,还能有哪个? 希和还来不及开口,沈承已经捉住希和的手往阿兰身边一送: “护好你家主子。” 阿兰本来还想上前帮忙,却正对上沈承突然沉下来幽若千年寒冰的双眸,不觉打了个寒颤,忙移开眼睛,听话的护住希和退后。 沈承已是跃身而起,随手拿过身边一个船工手里的船桨,在水里轻轻一点,也不见他用了多大力,那船却原地一个巨大的旋转,好巧不巧,正好避过最上面那枝对着船帆的箭,下一刻身子前倾,手中宝刀旋即舞出一个漂亮的圆弧形,耳听得“咄咄”两声钝响,那两枝火箭正正在刀面之上,却是并未坠落水中,反而以着比原来还要快得多的速度朝着刘铁头的船只倒飞过去。 贼船上一干人等如何能料到,会有这等不可思议之事?且方才志在必得之下,全力摇橹,这会儿两船的距离已是相距极近,眼瞧着两枝箭一前一后若雷霆般朝着自己倒飞过来,骇的刘铁头头发都竖起来了,下意识的探手抓过周明厚父子,猛地往前一送。 “大当家,你——”周明厚瞳孔猛地一缩,只一句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后面又接连传来两声闷哼—— 最后那声可不正是刘铁头?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前处,片刻后才仰面朝天向下摔倒,却是死不瞑目—— 世上怎么可能有人箭术尚在自己之上?两枝箭竟然在同一位置,后箭大力推挤之下,令得前箭竟是毫不停歇的连续贯穿三人…… “好!” “大当家威武!” …… 夜风中,隐隐有动的呼声传来,却是漕帮的船只正快速向此处云集。 漕帮大当家? 希和神情明显一愕。实在是早听说过漕帮威名,那张青瞧着已然气势不凡,倒不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漕帮大当家又是何等样人?更想不通那巨鲨帮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竟令得漕帮大当家都亲自出手? 有心想要探头一瞧,无奈从单刀磕飞那两枝利箭后,眼前就完全被沈承高大的身形遮蔽。 除了近在咫尺的沈承一张俊脸,哪里看得到其他? 好奇之下,推了推沈承便想往外探头: “让开些,让我瞧瞧那什么漕帮大当家……” “……有什么好看的……且以后有的是时间……眼下,还是快些离开是正经……”沈承含糊道,身形却始终不动如山。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且阿良几个是不是错了谁才是主子?怎么沈承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罢了,几人竟然问都不问自己一声,就开着船跑了? 却不知阿良几人早被沈承方才出的那一手给吓得傻了。这会儿别说沈承只是让他们开船,就是让他们跳船,怕是都不会犹豫—— 周明厚三人被串成糖葫芦的血淋淋的画面,主子没有瞧见,他们却看得清楚。这位沈公子,才是天下第一杀神啊。跟沈公子相比,那什么漕帮大当家又算的了什么? 便是阿兰虽面上不显,心里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更深切的体会到,方才想要一剑杀了沈承时,对方给自己留下了多大的余地。不期然想起寻芳苑中下死手整治沈承的那位沈二公子,怎么竟会有那般胆量,敢惹上这么一个狠人? “不好。”阿良低低的惊叫一声,却是一艘快船正从左前方飞也似的过来,瞧那架势,明显是朝着自己船只的。船头上正正站着一个人,不是漕帮九当家阿昌又是哪个? 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右边又划过来一条船,且好巧不巧正好停在右前方,船头上风而立的则是漕帮二当家张青。他的身后,影影绰绰的能瞧见,更多的船只正往这边云集。 阿良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这么多漕帮大人物出动,怎么瞧着不是冲着方才那条巨鲨帮的船,反而是对自己的船形成了围追堵截的形势? 张青则是笑容面,方才大当家那一箭,真是气回肠,数月不见,大当家功夫分明又进不少,有大当家坐镇,漕帮何愁不兴旺? 除此之外,心里更似猫抓一般,无比迫切的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杨家何德何能,竟能让大当家这般护着? 方才远远的瞧见那惊天一箭,明白沈承应是在此处,张青便即丢下已经成擒的巨鲨帮众,兴致高昂的赶了过来,正瞧见沈承站在船头的高大身影,被他护着的分明还有个娇小的身形。又是兴奋又是好奇又是敬畏之下,当即便要开口招呼: “大——”后面的话却又咽了回去。脸上神情也是见了鬼般的目瞪口呆—— 卧槽!大当家那是什么眼神?还有那随即帮娇小身形戴上帽子又是几个意思?夜这么黑,又是背对着,自己就是猫头鹰也看不出人长什么模样啊。 老大真当自己是兄弟吗?哪有这么防备着自己人的? 饶是腹诽不已,却愣是不敢再套近乎,更瞧出沈承眼里的警告之意,也不敢上前拦阻,乖乖的避居一边,眼睁睁的瞧着那小船扬长而去。 一直到好大一会儿,阿昌才敢在船上冒出头来,心有余悸的瞧着张青: “二当家,咱们方才是不是太冒失了?” 还是第一次瞧见大当家有这么鲜明外的不悦情绪,阿昌吓得小心肝都是一颤一颤的。若非不想表现的太怂,阿昌好险没驾着船掉头就跑。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