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那还不算什么,前年初,姐妹俩外出踏青,不妨马儿忽然受惊,杨希盈一下跌出车外,千钧一发之时,是一个高大英俊、风采过人的清俊公子把姐姐救起,又送回车中。 后来才知道,对方竟然就是国公府大公子沈承。 那之后杨希盈虽然也没有跟别人说过此事,可再听人提起沈家时,旁人看不出什么,亲密如杨希茹却明显察觉,杨希盈当真是开心的紧。 却再没料到,正式结亲时,沈承的名字却是换成了沈佑…… 第26章 生疑 沈亭端起一大杯凉水,毫无形象的咕嘟嘟就灌了下去,饶是如此,心里的那股火依旧越烧越旺—— “我和堂兄虽是初识,却是投契的紧,饶是自家兄弟间,也不过如此罢了……” “启程回乡时爹爹便嘱咐我说,家族后辈里多有杰出的,让我多多亲近,有机会了带到他面前……” 沈亭端起一大杯凉水,毫无形象的咕嘟嘟就灌了下去,饶是如此,心里的那股火依旧越烧越旺—— “我和堂兄虽是初识,却是投契的紧,饶是自家兄弟间,也不过如此罢了……” “启程回乡时爹爹便嘱咐我说,家族后辈里多有杰出的,让我多多亲近,有机会了带到他面前……” “再怎么说也是我兄长,外人面前,断不会说他半分不好。只你我同样是兄弟,便是瞒了旁人也断不可瞒你,不然,真等你恩师家吃了大亏,或者连累到你,我可不要愧疚死?” “不瞒堂兄说,我那兄长人不是一般的胡闹,出的家世再加上人又生的极好,便是在京城一等一的红楼中,也到处是他的红粉知己……” 虽然早知道国公府这俩兄弟自来不睦,甚而明白,沈亭会如此说,本用意不过是为了起自己同仇敌忾之心,好同他齐心协力对付沈承罢了。 可知道是知道,却不代表沈亭就能充耳不闻、不放在心上—— 从情窦初开时,沈亭就认定了杨希和早晚是自己的子,还毫无理由的相信,这世上再没有其他人会和自己一般深杨希和。毕竟,世人多以貌取人,又有几个人会同自己一般不在乎如花美颜,在乎的仅仅是希和这个人的? 便是老师杨泽芳和师兄杨希言不也是这般想的吗?甚而杨希言之所以会领着希和在外行走的原因,沈亭也是清清楚楚,不就是怕她因容貌之故被轻视,甚而无法找到好的婆家,才想着让她子强些,不至于将来受人欺负…… 基于这般想法,沈亭心里颇有些隐秘的优越,却再没料到,这世上竟还有人会同自己一样,明知道对方是个丑女,还能尽心维护。 难不成那人也同样发现了希和的好? 转而又否定了自己——那沈承是什么人?分明是个空有几分蛮力实际上却再无能不过的浪子罢了,但凡有一点出息,也不会眼睁睁的瞧着兄弟抢了自己的世子位,生生混成了国公府可有可无的隐形人的地步。 听说便是他的娘亲,也是被这个逆子给气死的。 这样心理暗、桀骜不驯的败类,如何会捧出一颗真心? 只虽这样不断的安自己,一颗心却依旧七上八下—— 希和再怎么有决断,到底是个养在深闺的小丫头罢了,那沈承既是风月场里的惯客,真是说些甜言语,说不好还真会哄了希和也未可知。毕竟,再怎么说那人身上还顶着个国公府嫡长子的名头,别说自己不过中了举人,便是考中进士,身份依旧大大不如…… 正自坐卧不宁,母亲刘氏低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亭哥儿可是睡下了?” 便有丫鬟低低的应了声。 外面又陷入了寂静,半晌刘氏长长的叹了口气: “哎,只怪相公当年去得早,我这个娘亲又是个不中用的,生生让亭哥儿受了这许多苦……” 沈亭愣了下,难不成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实在是从自己中了解元,娘亲就再没有这般自怨自艾过。 忙要询问,却听刘氏道: “我就这一个儿子,瞧着他不好受,我心里也跟油煎似的……不然我再去一趟杨家?或者是咱们误会了她?我这辈子的指望,也就亭哥儿一个罢了,只要他好,我便是受再多委屈也不算什么……” “太太莫要糊涂……”那丫鬟明显有些受惊,忙忙阻止,似是怕惊动房里的沈亭,忙又低声音,“少爷自来是个孝顺的,要是知道您为了他这般委屈自己,可不定会怎么难受呢……” 娘受了委屈,还,去找过希和?沈亭一愣,有心上前询问,又想着娘亲既然一心瞒着自己,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待刘氏的脚步慢慢远去,才推开窗户: “红缨——” “你和娘亲,去过杨家?” 红缨的模样明显吓了一跳,竟然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公子——” 只垂下的眼眸中一丝得意转瞬而逝—— 都说知子莫若母,太太果然好手段! 沈亭越发烦躁: “说,到底怎么回事!” 红缨做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手中的帕子也被绞的变了形: “公子息怒,太太不是有意瞒您,实在是怕伤了公子的心啊……” “就在张青到了杨家那……太太直接被杨家小姐给赶了出来……”只刚说了一半,就被人喝住: “红缨!你想找打不是?如何敢跟亭哥儿胡说八道?” 却是刘氏去而复返,瞧见沈亭红着眼浑身颤抖的模样,一下就哭了出来: “好儿子,你莫要这般样子,或者是娘误会了也未可知,你放心,娘一定会再去杨家,无论如何也会求了杨希和回心转意——” “不许去!”沈亭似是终于回神,脸上神情却是一片狰狞——怪不得那沈承一句一个“阿和”,原来却并非新,而是旧识吗? 是了,杨忠说过,沈承本就是杨希言留给希和的人脉,只不过希和从没有跟自己说过罢了。 一想到早在不知道多久前,两人就已然那般稔,沈亭就觉得心如刀割。 “娘,对不起,您去歇着吧,儿子想静一静……” 刘氏抹了把泪,待走出房间,脸上早已是的笑意—— 自己方才说的话,委实并没有一点儿水分,只不过把自己被赶出来和遇到张青的时间颠倒了一下顺序罢了。 再没有人比自己知道儿子的子,有了这件事,和杨希和的事断不会成了的。 当然,这还不够保险。 这般想着,对红缨使了个眼。 很快便有下人送来了心置办的菜肴并一壶好酒,红缨已然梳妆打扮好,接过托盘娉娉婷婷的就进了屋,晕皇的烛光很快充盈整个房间,隔着窗户,能看见两个影影绰绰的影子先是推杯换盏,到得最后又变成了相偎相依…… 待得红烛熄灭,刘氏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过得今夜,自己便可以安安稳稳的寻了冰人去杨家二房那里求亲了。 和沈家的兵荒马不同,杨家大房这几却是和乐的紧—— 顾家那边的祸患已然连拔除,顾承善连着在顾元山门外跪了三天三夜,看老员外铁了心不原谅他,便是派去求周治中高抬贵手的人也无功而返,无奈何只得狈离开,至于顾元仓一家本来还要使坏,又想使出撒泼耍赖的泼皮手段,哪想到刚进得院子,便被族长顾元峰领着人堵了个正着,当场好一顿痛打,并放言说,以后再敢出现在云坪镇,就见一次打一次。 一家人果然吓破了胆,无处可去之下,几十口人全都跑到了顾承善处,哪想到却被儿媳沈月拒之门外。便是儿子顾承善也对他们避而不见。 顾元仓一家又岂是这般好打发的?竟是把种种无赖手段全都用了个遍,堵在顾承善家门外打滚哭闹,令得顾承善不孝的名声再次以一千里的速度传播了开来…… 消息传过来,顾秀文直念“阿弥陀佛”,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老天果然有眼,哪一家子也能有今天! 当然,也有不顺心的地方,那就是苏离,要离开了。 不说顾秀文舍不得,便是希和,也难得的出了小女儿的情态,抱着苏离的胳膊不住摇晃: “离姐姐,不走好不好?” “小心。”苏离清冷的面庞上难得带了些笑意,边按住不住动的希和,边小心的收回金针—— 足足三十六金针,每一针尖处都有些暗黑的痕迹。 苏离的神情却明显很是意:“这样下去,少则三月,多则半年,阿和身上的毒素就可以彻底拔除了。” 说着,目光凝住希和脸上明显越来越淡的疤痕道: “到时咱们希和不定多美呢。” “离姐姐不想瞧瞧没有疤痕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吗?再者,离姐姐不在,要是出现反复怎么办?”希和可怜巴巴的道。 “放心,阿兰的施针术也是一的——”苏离缓缓道,口却不自觉有些酸涩,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顿住。只觉眼前人分明就在眼前,却又好似隔了千山万水。 这么些子的相处,希和也明白苏离的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这会儿既说要离开,怕是无论如何拦不住。 待苏离去向顾秀文辞行,便想着该打点些什么,好让苏离一路上舒舒服服的,又想到偏院里依旧赖着不走的沈承,不觉越发头疼: 为什么想要留下的人不能留,想让他离开的人却偏是赖着不走? “阿和说我吗?”一声轻笑忽然在窗外响起,希和吓了一跳,下意识推开窗户,却正好瞧见沈承,正斜倚在窗外那棵高大的桂花树下,神情又是戏谑又是揶揄。 这人什么病!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去爬高上低往树上猫着。 希和下意识的想去拿旁边的白纱,又想到什么,索仰起头,丝毫不退缩的道: “既然知道,还不赶紧走?” 本想着沈承瞧清楚自己的模样,说不得会吓一跳,真是害怕或者厌烦了,少赖在府中也好。 倒没料到沈承眼睛一下亮了——唔,这般撅着小嘴,黑溜溜的眼珠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模样,当真像极了一只可的小松鼠呢! 没想到沈承会是这般反应,希和一时又羞又恼,刚要关窗,不妨一声断喝传来: “混账,你怎么敢——” 希和应声瞧去,可不正是沈亭,正脸铁青的站在月亮门那处。 第27章 决裂 要说沈亭来时,心里不是不打鼓的,甚而更多的,是如何也不能消去的愧疚—— 自己怎么会那般糊涂,酒醉之下,竟然和别的女人风一度。明明自己心里着的是希和啊! 有心把人给打发出去,沈亭又自认也算是有担当的男人,如何能始终弃?再加上刘氏一旁苦劝,沈亭彻底没了主意,昏昏沉沉之下就往外走,等站住脚才发现,竟是到了杨家门外。 既然来了,就索进去吧,如何能想到,竟会瞧见这样一幕—— 沈承和希和言笑晏晏的样子,再结合娘亲之前的话,落在沈亭眼中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更令沈亭无法接受的是,希和竟然没戴面纱。 须知自及笄之后,除了家人面前,希和从不会摘下脸上的面纱。便是自己,也鲜少能有例外。还是一次偶然听到老师和杨希言闲谈,才能一窥缘由—— 杨希言以为,美之心,概莫能外,世人看重容貌,本也无可厚非。只希和却是父兄掌上明珠,绝不会任其在容貌上被人评头论足。除非是品行俱佳,不以貌取人者,不然便没有资格瞧见妹子的真容。 言下之意,能得希和破例者,十有八、九便是希和将来的相公。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