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也是此刻,西城的城门开,又一朵炫丽的烟花在夜空里燃起。 “云家也来了!” 这些人,跟城墙上守卫的民兵和百姓不一样,他们是各家专门训练,用来守护瞻州城的。 纵然不到七八万,但也让海棠看到了希望。 那些已经做好了准备与瞻州城共存亡的老百姓们,也都发出狂的声音,希望似乎再这一刻已经冉冉升起。 “那下面的又是何人?”孙昂然虽是喜,脸上也挂着笑容,但下面这铁骑,分明就是正规军。 只不过,又是什么居心? 足足有两三万人,从人数上看,很明显就不是齐皇留下的那些御林军。 海棠也疑惑。 不过既然是帮他们杀天辰军,那就是友军。 天辰军队再短暂的慌之下,放弃了那被夹击的五千多将士,朝后退。 鹿臣焉也披甲打马到阵前,军心立即稳定下来。 然后城墙上的海棠借着那火光,看到了这铁骑友军前面骑在马背上的主将。 头盔下面,白发苍苍,他的声音却苍劲有力,“老夫李佑!” 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管是哪边的人马,都听得清清楚楚。 “父王!”海棠忍不住失声喊出来。 李佑的名字,年纪大些的人都是知晓的,他随着两代齐皇征战,年轻时候是杀名在外的修罗将军。 纵然已是垂暮之年,但终究是老将,在年轻的鹿臣焉面前,并不没有出半点下风。 没有给海棠任何思考息的机会,两军便正式战。 这是这么多天来,真正意义上的开战。 擂鼓喧天之中,城墙外是杀戮,鸦鸟飞绝,不见一丝人间气。 有的只是那血成河的疆土,两军似处于修罗地狱。 天辰军原本打算今晚拿下瞻州城,他们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派出了三支队伍分别攻克其他三个城门,所以现在兵力分散,纵然是有七八万人,但这北安王仗着铁骑大军优良的装备,竟然一路杀了过去。 而被分散的三支军队,正好又遇到了平、陶、云三家的队伍,一时本就来不及支援。 天辰军队只能一退再退,这样的局势之下,鹿臣焉的心态也有些稳不住了,顾不上这些天折在海棠这个妇人手下的残兵伤将。 这样一来,不免就闹得军心不稳,谁也不愿意再冲锋陷阵。 不然这负了伤,便是弃子。 所以他这训练有素的大军,此刻竟然有些溃散不成。 这一夜,四面八方都是如雷战鼓声,一直到了天亮,东方出鱼肚白,声音才逐渐消失。 外面血染山河,换来了这瞻州城里的盛世繁华。 海棠已经连续在城墙上守了那么久,加上有身孕在身,所以当知道瞻州城暂时没有威胁之后,便没坚持下去,晕倒在了城墙上。 被李若风背回府里的时候,浑身是血,也不知是她的还是旁人的。 这一刻的李若风早就忘记了年幼时候的恐惧,丝毫没有在乎自己身上被染着的鲜血,只让大夫立即给海棠诊治。 她受了伤,但都是些外伤,并不重,真正让她晕倒的,还是这几天的高度疲劳,神时刻紧绷,没有一刻是不提心吊胆的。 就这样的状况下,是个人都难以坚持,更何况她是个孕妇。 她这一晕,便是两天,醒来后身体虚弱,似一点力气都没有。 就好比是大病一场苏醒过来,身上的肌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陆婠绾和陆嫣嫣守在榻前,两个小丫头的眼睛哭得红肿,见着她醒来都扯着笑容,可惜肿了的眼睛已经笑不出月牙形了。 “外面怎样了?”她第一句话,问的自然是这瞻州城的状况。 陶琬就在房间里,她一醒来就赶紧到边,听到她问,连忙道“已没事了,大前天晚上,援军就到了,天辰军因为了躲避铁骑,所以一开始就顾不上营帐里的伤员,以至于后面了军心,没有人愿意挡在前面,都纷纷逃命,这会儿只怕已经在海上了。” 听阿六阿五说,那船也破了,还不知能不能坚持到天辰呢。 然海棠一听是大前天晚上,方晓得自己睡了这么久。“父王呢,他老人家没事吧?” “无事,现在以往西部去了,平、陶、云三家的人留下来,所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就不必担心。” 说起北安王,他原本带着王妃骨灰,轻车从简,一路往瞻州而来。 没想到路上就遇到从秦国来的军队,方知晓瞻州被天辰被围攻的事情,但是这些大军来此,主要目的是查到尹荼没死,往天辰而去,所以元京里的消息,让他们来瞻州接回陆言之。 没想到这快到瞻州了,却听闻天辰军队竟然已经到瞻州城,妄想将瞻州城下面的东西挖出来。而陆言之则被尹荼用瘟疫之事引到了西部。 他们主要任务是保护陆言之,但这瞻州城也是不能动的。 于是北安王的到来,解决了这个难题,他临时挂帅,带走一半人,直接往瞻州赶。 另外的人马则继续往瞻州西部去。 海棠听陶琬说起这些,方想起那几天一直在守城,也没去想陆言之那边状况如何了。“那边如何,瘟疫可是控制住了?”那瘟疫比天辰军队可怕多了,若是控制不住,杀人于无形而不见血。 “还没收到消息,不过你放心,应该没事。”不管如何,风先生武功那样高,就算出现什么意外,肯定能保陆言之。 事实上西部这边的情况并不好。 瞻州地广,他们到西北这染瘟疫的几座县城时,正好是天辰军队登岸的头一天。 风先生起先以为是尹荼下毒,但很快发现,真的是瘟疫。 这忙着解决瘟疫之事,哪里顾得上背后的谋手段? 很快,不过两,齐皇派来的御林军到了,专门来捉拿陆言之。 好不容易将这一万的御林军打退,他们自己带去的人损伤过半,加上染瘟疫的人越来越多,情况本不容乐观。 那原本该在天辰的尹荼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拿着可治瘟疫的药,要陆言之去换。 不管是真是假,陆言之都愿意以这一人命去换。 他要用陆言之的命救他儿子,手术室都准备好了,又与她同来的天辰王爷起了纷争。 天辰王爷固然她,但更自己的权利啊。 没了陆言之,拿什么来保天辰国?尤其那时候还没有收到鹿臣焉传来的好消息。 得到瞻州城下的神兵当然好,但多一个陆言之,总是安心些。 最终,当然是尹荼赢了。 因为镇安伯替她杀了这天辰王爷。 正准备要开始手术。 原以为乘着船逃回天辰的鹿臣焉带着剩下十三万人马到了,尹荼的手术不得不再一次停止。 因为他走的是水路,所以一路顺风而下,居然和另外一队来救陆言之的铁骑队伍一同到。 他们有陆言之在手里,对方不免是有所顾忌,迟迟没法开战。 然后就一直拖到了北安王,还有从天辰赶来的李淳风也到了,这仗才打起来。 持续了两天,海棠才收到消息。 消息却是前几天的。 所以只能等。 七后,陆言之归来。 海棠也从他口得知了那西部发生的事情。 他利用海棠给的香自救,顺便杀了那生不如死的尹麟。 那尹麟算起来,是他的表兄了。 他逃出后,一直被天辰大军着的北安王等人立即扭转了局势,很快天辰军大败,乘船逃去。 尹荼被抓服毒,镇安伯为了保命,亲手砍下尹荼的人头。 瘟疫也在风先生和众位大夫的努力下,得到了控制。 现在风先生也还在西部,他不放心海棠,所以先行回来。 海棠听他说这些事情,明明每一件都是惊险万分的,但是他说的轻描淡写,一点危机都没有。 但这尹荼死得也太简单些了吧?海棠有些疑问,“你说镇安伯如此她,她死了,不是应该跟她一起殉情,而不是砍下她的头苟且偷生吗?难不成,他想活下来替尹荼报仇?”然后又问“那镇安伯呢?” 陆言之却已顾不上回她的话了,他一直就觉得尹荼死得太简单了,现在听海棠说,他才反应过来,“不好,镇安伯怕是已逃了。” 镇安伯投了之后,甚至亲自砍下尹荼的人头,加上他还有许多秘密未道出,所以便被暂时关押在西部那边一处县城的牢房里。 想在懊恼不已,“我现在越想就越不对劲,当时的尹荼就有些不正常。”见了自己这个杀子仇人,一句话没说,认命似得直接服毒自尽,然后镇安伯立即砍下她的头。 现在想来,倒像是镇安伯怕他们发现什么,所以赶紧确定了尹荼的死亡。 一面将自己的猜疑告诉海棠。 果然,三后李淳风就收到风先生传来的消息,镇安伯逃了。 原本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海棠,不又开始担心起来。 鬼知道这尹荼哪天会不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从此以后把这仇恨相忘江湖,安稳去颐养天年? 如果她真是这样放得下的人,当初就不会如此残忍地将陆言之丢到这大齐,害死自己的妹亲妹妹。 陆言之又见她这几恢复得不错,便与她提起去元京之事。 “能不去么?”现在,海棠舍不得瞻州了,经过这一战,她对于瞻州人,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意。而且那元京此去,山遥路远,以后再见自家的兄长父亲,怕是不大可能了。 而且,陆言之这身份,元帝白月光的儿子,那不得是元京诸多皇子们的眼中钉啊? 他自小在这大齐长大,而大齐对于元京,地处偏远,在元京人眼里那是荒凉之地,现在除了元帝亏欠的儿子这身份之外,没有别的依仗。 更不知晓,在元帝的心里,对陆言之这个亲儿子到底有几分真情假意呢? 若是这依仗都是假的,去了岂不是就是火葬场? 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