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说:“那就找几个绣娘跟着,人本来就不会样样都好,未必为难儿,儿又不是什么都不肯做,我看这样就很好。” 后来祖母和父母都不在了,她也变得更加坚强,现在这种被宠的觉又回来了,让她倍珍贵。 徐清看着杨妈妈道:“那我去净房总可以吧?” 去了净房,简单梳洗了一番,又换了衣服,徐清这才躺下来。 杨妈妈看着徐清吃了饭又用了药才离开。 银桂上前道:“昨天大小姐病了,太夫人、夫人、老爷和世子爷都来了,宋大人也来探望大小姐。 杨妈妈说,女眷房里不能留外男,我们要给大小姐擦洗身子,诸多不便,可无论怎么说,宋大人还是等到大小姐退了热才离开。” 宋大人还攥着大小姐的手,杨妈妈的脸难看的不得了。 徐清听着这话,脸不有些发烫,宋成暄这样……祖母和父亲、母亲他们定然都知晓了。 宋大人在人前也不顾礼数了吗? “妹妹醒了?”紧接着脚步声传来,徐青安被管事妈妈领了屋。 徐青安看到妹妹好端端地靠在枕上,脸上顿时出笑容来,将自己怀中的东西全都挂在幔帐上,然后默默祷念了几句。 徐清看过去,果然都是装符箓的香囊,想到张真人上那花花绿绿的一大堆,也就明白这些都是哪里来的。 徐青安问向银桂:“妹妹吃药了吗?喝水了吗?有没有吃饭。”事无巨细地打听清楚才踏实地坐下来。 “妹妹,”徐青安道,“昨齐德芳来了。” 徐清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凤雏:“世子爷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徐青安点点头,低声将齐德芳的猜测说了。 徐清微微出神,齐德芳的二叔可能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追查到了宗室头上,然后被灭口,如果找到那内侍,就能顺藤摸瓜抓住背后人那人的线索。 “妹妹好好养病,这件事不用妹妹担忧,”徐青安打断徐清的思量,“宋……宋大人说了,他赋闲在家正好帮忙。” 徐清微怔,宋成暄去查此事?那岂不是要与皇室宗亲来往。 …… 顺郡王府上。 齐德芳望着顺郡王:“在中当差的内侍不可能离开京城,那人有可能是被遣散出的,中出来的内侍,有些在福安堂养老,有些看守皇陵,还有些人经由宗正寺处置,外面的人很难查明,但是我们还是有机会将那人找出来。” 顺郡王微微皱眉,被宗正寺安置的内侍,大多都是在中担任过重要职司,或者说为中的主子们做过要事的人,这些人和那些老内侍不同,中换了主子,可能不会再用他们,但是他们多多少少知晓些皇家秘辛,宗正寺安置他们,同时也是在监管他们,真的跟这些人有关,恐怕事情比他们想的还要严重。 顺郡王看向宋成暄,这位宋大人自从进门之后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知心中到底作何思量。 顺郡王道:“宋大人怎么看这桩事?” 宋成暄抬起眼睛:“我并非皇室宗亲,自然无法查这些,还要看顺郡王是否有决心。” 第四百五十一章 巧舌如簧 宋成暄目光淡然,脸上也没有特别的神情,但不知为什么顺郡王这样与他对视,就觉到了一股凉意,像是全身都被冰冻住般。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亲眼看到宋成暄处置那些逃兵,那种杀意和威势留在了他心中,可他毕竟是个郡王,还不至于对一个青年将领这样忌惮。 云朵从空中飘过,光重新洒下来,落在宋成暄脸上,顿时在他身上笼了一层光晕,他那双眼睛也不再那么黝黑,仿佛略微泛着琥珀的颜,让他比往多了几分的贵气和雍容。 顺郡王有种似曾相识的觉。 不过光很快又被遮挡住,从屋子里慢慢退去,一切恢复如常,顺郡王那种觉也就去的无影无踪。 顺郡王清了清嗓子道:“我自然是要查,只是我怕查来查去会是一场空。” 万一查到了太后和皇上身上,哪怕是执权的宗室,这案子都会不了了之。 顺郡王看向齐德芳,只见齐德芳眼睛中是期盼的神情:“不过我会竭力一试,为了大周和百姓,也算为了我们齐氏。”人生难得拼一次,若是侥幸能活下来,他就下了这条大船,也去做个闲散人。 他可不想跟皇权走得太近,索他是个没有出息的宗室,一般也不会被朝廷重用,皇上让他去常州也是权宜之计,估计除了这件事之外,后面的也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要小心着些…… 主要是他们顺郡王府,每次都会稀里糊涂卷入一桩要命的大事中,从顺王被降到郡王,又丢了封地,所以父亲临走之前嘱咐他,千万小心,以他的资质不足以应付。 父亲的话果然应验了,眼前这一件八成就是让他九死一生的大事,度过了这次难关,他们顺郡王府可能就太平了。 想到这里,顺郡王看向宋成暄:“宋大人可有什么主意,还请帮帮我们郡王府。” 宋成暄淡淡地道:“郡王爷不怕与我有牵连?” 顺郡王哂然一笑,宋成暄不过是因为婚事被皇上厌弃,过几年等皇上忘记了就会重新启用他,这也许也是件大事,不过与他这一桩比起来,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他若是得这样的聪明的人帮忙,胜算就会更多一分,哪里会怕宋成暄身上这点小小的麻烦。 顺郡王想到这里道:“若是宋大人肯帮忙,将来有什么地方用到顺郡王府,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会义不容辞。” 宋成暄道:“郡王爷此话当真?” 顺郡王点点头:“当真。” 宋成暄抬起眼睛:“我以后让郡王爷做的事也不多太难,听说顺王爷是位难得的文士,一张嘴能说服天下投靠太祖爷,当真令人钦佩,若是将来有一也请顺郡王爷帮我美言几句。” “这有何难,我定会竭力劝说。”顺郡王爷笑起来,看向齐德芳,这不是他们的长项吗?没想到宋大人就这点要求,等事情过后,他定去皇上面前为宋成暄说话。 宋成暄摇头:“没那么简单,到时候我会来请郡王爷,郡王爷再决定要不要帮忙吧!” “不用,不用,”顺郡王爷道,“宋大人真是看低我们郡王府了。” 宋成暄不再说话,顺郡王也安静下来,等着宋成暄思量出法子。 “郡王爷想要去查案,不一定就要在内侍名录中寻人,”宋成暄道,“就算名录都摆在郡王爷面前,郡王爷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人吗?” 顺郡王摇摇头,他自然不能。 宋成暄接着道:“从中放出的内侍不少,郡王爷一旦下手去查就要打草惊蛇,定会一无所获。 不如给善于做此事的人去查。” 顺郡王道:“宋大人说的莫非是顺天府衙差?” “当然不是,”宋成暄道,“最了解内侍的人是他们自己。 这些内侍被遣散出之后,每个人都去做了什么,去宗正寺、中查档也要查上一阵子,不过对于一同出的内侍,记住这些并不难。” 顺郡王恍然大悟道:“我只要去皇陵找个老内侍来问就好了。” “皇陵离京城太远,打听不到京中的消息,去那里的内侍都是心如死灰,不想再问外面的事,郡王爷去找他们,也会一无所获。” 反过来,离京城近的地方,才能八面玲珑,表面上看起来已经离中很远,其实无时不关注着中的变化……想到这里顺郡王看向宋成暄,宋成暄是这个意思吧。 宋成暄点点头:“这样的内侍不甘心落得如此境地,他在出那一刻起,就下定决心要等一个机会,再次回到中,所以他会特别注意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冒着危险与郡王爷合作。 因为郡王爷被皇上信任,他帮助郡王爷查明了案情,就算在皇上面前立下大功,皇上赏识他的聪明和衷心,说不得会将他调用在身边。 这样的事大周朝也不是没有过,最重要的是,他从中出来之后,并没有去哪个宗室府上当差,一直留在福康院,这样一来皇上再启用他时就不会有顾虑,不必担忧他与哪个宗室有牵连。 王爷要找的帮手就在福康院,此人平里很少说话,与身边人相处融洽但情不深,年纪不会超过四十岁,身体康健,曾侍奉过先皇,却品级不高,平穿戴整洁,因为需要四处打听消息,所以他在福康院帮助主事做些事务。” 顺郡王听着这些话,脑海中只有惊诧,没想到宋成暄竟然这样的聪明:“宋大人怎么会知晓?” 宋成暄看向齐德芳:“来之前,我与世子爷一起去福康院走了一遭。” 齐德芳向顺郡王点了点头,可他们前前后后也只是逗留了一刻钟而已,他也不知道为何宋大人能看出这些玄机。 宋成暄说完站起身:“希望郡王爷一切顺利。” 宋成暄告辞离开。 看着宋成暄的背影,顺郡王爷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宋家出了这样一个子弟,可真是了不得。 如果我有女儿,我也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说着顺郡王看向齐德芳,齐德芳分明在父亲眼睛中看到一丝失望的神情,不过很快就变成了与有荣焉:“我儿能与这样的人结也很不错,多与宋大人学一学,不求顺郡王府将来能如何,至少保平安就好。” 齐德芳郑重地点了点头,不过父亲巧舌如簧,臭的他能说成香的,死的能说成活的,他只能期望父亲方才说的是实话。 …… 徐清起身之后在园子里散了散步,然后就往垂花门外走去,走出垂花门,说不得就能出门转一圈。 “要去哪儿?”宋成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徐清只好停下来。 第四百五十二章 温馨 凤雏支个小炉在一旁烤豆子,豆子的香气在屋子里蔓延开来,遮住了银桂刚刚点的熏香,银桂一会儿定然又要气得跺脚。 徐清抱着暖炉坐在软塌上,看着宋成暄。 宋大人将她从园子里带回来,她以为是要说齐德芳发现的线索,却没想到他让人将她安置在软塌上,然后他自己就坐在不远处的桌案上,先拿了纸笺在上面写字给永夜,然后开始看书。 黄豆不时地发出“噼啪”声响,徐清再等着宋成暄脸上浮起不悦的神情,这样她就可以带着凤雏回去,可宋成暄始终没有说话,仿佛这些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不会是来看着她的吧? 徐清忽然有些好奇他看的是什么书,他端坐在那里,书翻动的极快,很快一本翻完了,又拿出一本来瞧。 徐清托着腮靠在枕上,这样仔细地望着宋成暄,她还没有这样仔细地看他那么久,他安静的时候,脸上少了些威慑,这才能让人注意到他英俊的面容,眉像染了墨般鸦黑,双目深邃,笔的鼻梁下嘴微抿,脸颊轮廓分明,看起来庄严而孤高。 如果对他不了解,还当他对什么事都不屑一顾,好几次……她还因此而上当,想到那些画面,徐清不有些脸颊发热。 凤雏终于烤完了豆子,那小火炉搬走,她也没有再回来,站在门口的杨妈妈仿佛也站远了些。 徐清也试探着想要走过去,看看宋成暄在做什么。 宋成暄没有动,目光依旧留在书本上,只是用很清朗的声音道:“人都走了,要我过去吗?” 徐清一怔。 “若不是,你那般瞧着我做什么?” 说着话,宋成暄已经起身走到了软塌旁。 徐清不有些发窘,立即解释道:“我就是想看你的书。”好似她盼着人离开,要去与他亲近似的。 宋成暄将手中的书递了过去,徐清接过来翻开看了看,书的内容没有什么特别,都是些搜集而来的杂谈,不过书面上有一股香灰的味道,开头还有一两页手抄的道德经,这书至少是从道士手中拿来的。 “做什么用?”徐清问过去。 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