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嫣然凶狠的瞪着她,不说话。 苏璇面哀然,她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跪在了老夫人面前。老夫人一惊,她道:“璇儿,你这是作甚?” 苏璇跪地哀求道:“祖母,你万不可让二妹妹嫁给肃亲世子啊。那肃亲世子为人如何暂且不说,前几五皇子的赏马会上,他从马上坠下把腿摔断了,大夫赶过来,都束手无策。这样的男子,二妹妹怎能嫁的?” “你说什么!”苏嫣然闻言大惊失声。 苏璇对着苏嫣然道:“二妹妹,你快求求婶婶,那样的男子,你嫁不得啊。” 苏嫣然怒目看向苏夫人道:“娘,她说的是真的吗?肃亲世子把腿摔断了?” 苏夫人面难,她择轻避重道:“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小事,肃亲王爷已经请了里的徐太医救治,不会有事的。” “只是小事,他们会去请徐太医!娘,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苏嫣然大叫。 苏夫人无措,“嫣儿,娘,娘没骗你........” “够了!我是不会嫁给他的!”苏嫣然愤然起身,然后冲出了厢房。 苏夫人失声喊着嫣儿,她心中着急狠狠的瞪了眼苏璇,随即也不管不顾的追了出去。 厢房中苏夫人苏嫣然带来的丫鬟婆子见自家主子都走了,也忙不迭行礼告退。 霎时间,厢房空旷了不少。 “有其母必有其女,苏嫣然会变成这样,她这个娘难辞其咎。”老夫人冷眼讽刺。 苏璇劝道:“祖母莫要生气,小心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我怎能不气,”老夫人怒目而视,“苏嫣然目无尊长,言辞无状,我让她父亲送她去清凉寺,这才去了几?她们母女便想方设法的搭上肃亲王府,然后又回到府中继续作妖。这样的女子,她们居然还妄想我给苏嫣然持礼,简直可笑!” 苏璇对绿芜使了个眼,绿芜与她一起宽老夫人。 苏璇一边听着老夫人说话,一边思索,难怪她二婶和苏嫣然一回府就跑到老妇人这儿,原来不是来炫耀,而是卖乖来的。 明楚国婚俗之中有定,女子大婚之前须得家中老人主持一场婚前宴会——出门宴,宴会上会请许多族里亲信或者女子的闺中友人来给女子妆送出嫁礼。 苏府内,苏老太爷早逝,如今唯有苏老夫人尚能给苏嫣然持礼。苏夫人如果不想她的女儿成为大都笑柄,定然要事先讨好老夫人,让她出面。 但事到如今,尚不论之前老夫人对待苏嫣然母女是个什么态度,单说现在,苏夫人想要苏老夫人替苏嫣然持礼的事,怕是要化成泡影了。 而且,以老夫人现在对她们母女二人的厌恶,不出现在苏嫣然的出门宴上,只怕才是对她们好吧? ☆、不见了 怒火平息之后,苏老夫人挥退房里伺候着的丫鬟婆子,厢房内除了她只留下苏璇绿芜二人。 苏璇见此,便明白老夫人这是有事要跟她说。 果然,待丫鬟婆子尽数退出厢房之后,老夫人道:“璇儿,锦衣之事你打算如何?” 苏璇愣了下,然后道:“就由祖母处理吧。” 老夫人点头:“这样也好。” 苏璇不语。 老夫人宠溺的摸了下她的头发,苍老的声音缓缓道:“璇儿,以后明面上对付苏嫣然母女,你不用那般委屈自己,只要祖母在一,这永昌侯府就没有一个人能大的过你,苏嫣然不行,她的爹娘,也不行。” 苏璇心头一跳,她抬眼对上老夫人。 老夫人目光温润又坚决,苏璇立即明白,她刚才所做的一切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老夫人虽然模样衰老,但心却没老。 一个出身豪门,在苏府后院驰骋多年的女人,怎么会看不透她那点儿把戏?苏璇嗤笑自己,她自诩聪慧,却也太过自视清高了。 苏老夫人温柔的抚摸着苏璇的头发,道:“璇儿,祖母还有几年好活,还能护你几年,但是却不能护你一辈子。现在,祖母最忧心的就是你的婚事,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今那母女俩来倒是提醒了我,也该给你定一门亲事了。” 苏璇被老夫人的话惊得立即回神,什么叫也该给她定门亲事? 她才刚跟太子殿下有了开始,一点都不想定亲好吗?! “祖母......璇儿还小,还想多陪您几年。” 亘古不变的拒绝言辞。 老夫人轻笑:“你不小了,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早就与你祖父定亲了。” “.........” 苏璇坐在小凳上,依偎着老夫人腿,娇俏的嘟囔:“祖母,璇儿现在还不想嫁,璇儿只有您了,璇儿只想好好儿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苏璇的话触动到了老夫人,她的眼眶倏地泛红,绿芜见罢,连忙上前低声劝道:“老夫人莫要伤心,您还有璇儿小姐呢。” 苏璇闻言抬头,恰好瞧见老夫人一副伤心落泪的模样,她心疑惑,掏出帕子一边替老夫人擦泪,一边柔声问道:“祖母这是怎么了,是璇儿说错话,惹的你不快吗?” 老夫人拿过她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眼角,随后她道:“不怪你,怪祖母自己。人老了,总胡思想。” 苏璇敛下心中的疑惑,接话安道:“那祖母还是不要胡思想了,璇儿见不得祖母伤心。” 老夫人笑了,她戳了苏璇脑门儿一下,道:“就你这丫头嘴甜。” 苏璇也笑:“哪有,璇儿说的都是实话。”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实话。” 老夫人心情愉悦的打趣苏璇,苏璇一副女儿姿态的应和,祖孙俩其乐融融。 绿芜在一旁见到此景,稍稍安下心,她俏脸带笑,看向苏璇的目光也变得柔和。 又在落英院待了一会儿,苏璇就领着青竹回了她的小院。 晚间,青竹送来晚饭,她将食盒里的方才一一摆放在桌上,苏璇净手后走到桌边坐下,正要动筷,却见到青竹面带犹豫,明显是有话要对她说的样子。 苏璇叹了口气,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小姐.......”青竹还是迟疑。 苏璇扫了她一眼,然后径直拿起筷子一边打量着桌上的菜,一边头也不回道:“给你半盏茶时间考虑要不要说实话,半盏茶过后,你不说,以后就别再我面前出这幅样子了。” “.........” 青竹咬咬牙,随即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定般,道:“小姐,院里的丫鬟锦衣,好像不见了.........” “嗯?”苏璇放下筷子,扭头看向青竹。 青竹见此干脆咬牙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小姐身边大多数时候都只留青竹一人伺候,所以锦衣虽然身为大丫鬟,但在院里,她经常无事可做。” 青竹瞥了眼苏璇,见苏璇一直看着她,她心里一跳,连忙继续道:“锦衣刚来院子不久后,就来找过青竹,让青竹把给小姐拿饭菜的事给她。青竹觉得这是小事便应了,然后从那以后,每锦衣都会向青竹询问小姐想吃什么,然后从厨房拿回来。” 苏璇注视着青竹,道:“继续说。” 青竹有些紧张,她了口气,又道:“锦衣自从接了这件事后,做事也稳妥,每次都是按照小姐的吩咐拿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开始,锦衣就没来找过青竹询问小姐想吃些什么,青竹在院里问过其他人,其他丫鬟也说没见过她。小,小姐,锦衣已经两没在院里了,她........好像不见了......” 苏璇听完青竹的话,心中明悟后,道:“原来如此。” 青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迟疑的唤了声小姐。 苏璇摆摆手,“这事我知道了。” 青竹嘴微动,面纠结,又是一副言又止的模样。 苏璇叹气,她道:“不用担心锦衣,她现在还在苏府,没有不见。最迟三,你就能得到她的消息。” 青竹大大松了口气,听小姐这么说,她也就放心了。 青竹她其实并不担心锦衣怎么样,她真正忧心的人是她家小姐。锦衣是小姐院子里的大丫鬟,贸然失踪,不管原因是什么,怕是到最后都会牵扯到小姐身上。 而且她非常担心有人会借锦衣的事害小姐。 二小姐回府,锦衣却正好在她回府的前一天失踪,这其中,青竹忍不住去怀疑会不会有关联。 晚饭过后,苏璇洗漱完毕,挥退所有伺候的丫鬟,房内只留下她一人。 她走到桌案前,将准备好的白面粉平整的扑成一小块,然后有出午后写好的情书放在白面粉上。 白面并没有扑的很厚,所以信封放在上面并不会让人察觉下面有东西。苏璇将窗户推开,外面夜如水,星辰耀眼,她就瞥了一眼,便回到榻前,宽衣就寝。 夜渐沉,闺房中的蜡烛随风晃动。深夜时分,月上枝头,房内蜡烛燃尽,皎洁的月光透过打开的窗户投映在房内,窗口前桌案上的信封十分惹眼。 一阵清风从窗户吹进,桌案上,只剩下一小块白面粉。 ☆、杖刑了 苏璇对青竹说,不出三就会有锦衣的消息,可事实上,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的第二,有关锦衣的消息便传遍了全苏府。 六月末,暑气丝毫不减。碧空之上炙热的头正耀武扬威的烘烤着下方大地,苏府全府上下的下人们都被叫到了前院之中。 数百的奴仆顶着明晃晃的头,面惨白的看着在她们不远处的一幕。 凄惨的痛呼伴着板子狠狠打在身体上的厚重声回响在院子中央,众位苏府的丫鬟婆子们有的被吓的脸发白,有的则是害怕的挪开眼不敢再看。 青竹是两者兼备,她俏脸惨白,心里惶然,不敢再直视不远处的行刑场面。 院子之中女子的求饶声从清晰变得虚弱,直到五十板子被打完后,她已经被疼的晕了过去。染血的身体从长凳上掉落,两边观望的侍卫却没有丝毫要扶一把的意思。 场中的丫鬟婆子们见到,虽然都心有不忍,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替她求情。 挨了五十板子,女子就如同一滩烂泥摔在地上,长凳和地面都被她染上了血渍,场中一片死寂。 绿芜走到众人面前,她此刻面冰冷,全然不复在苏璇之前见到的和煦模样。 “你们可知此人是谁?”绿芜指着地上全身染血已经昏过去的女子。 场中众位丫鬟婆子面面相觑,随即有一个怯懦的声音响起。 “她,她是大小姐院子里的锦衣吧。” 周围人听到皆是一惊,随即她们仔细盯着地上的女子瞧了瞧,发现确实是锦衣无误。 青竹与锦衣同处一个院子数,对她印象极深,所以早在她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她。 只是她很不明白,为什么锦衣会被杖罚?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