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空居高临下看她,小狐狸跪坐在榻上,经过方才的一番打闹衣衫已经 了,此时宽松的上衣有一半滑落至肩上。她忽地抬手将薄衫拉了上去,无奈道:“好好穿衣服。” 苏卿宁呆呆地“哦”了一声,突然委屈道:“你是不是不喜 我了?” 祁空被她闹得头疼,心说狐狸是真难养,下辈子还是投生去其他几道吧。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投生成地狱道或饿鬼道那些 本没有灵智的东西,受难一世,毫无享乐可言,她倒更不好办。 她这回是真叹了口气:“又怎么了?” 苏卿宁扒拉着她的袖子,撑着身子半跪起来,温热的 瓣贴在她耳朵边上:“我衣服掉了你都不……” 什么 七八糟的? 祁空哭笑不得:“你身子还没好全呢。” 哦,原来如此。 苏卿宁有点高兴,又不知为何有点失落。 小狐狸脑子里缺 弦,悲喜心事都写在脸上。祁空这下算是看出来了,她养狐狸的技术还需 进,毕竟九尾白狐是很娇贵的,苏卿宁更是顶顶娇贵的。 但她还是得出门,将药碗和空盘都送出去。她俯身在小狐狸额头亲了亲,转身后走到门口,却察觉背后被一道目光紧紧黏着,从榻边一直跟到门口,她又转身。 苏卿宁裹在被子里问她:“你去哪儿?” 后半句祁空猜出来了:还回来么? 她想了想,觉得空盘和药碗就放在桌上,让灵儿进来收拾也行。 她于是回到榻边,拉起小狐狸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97 ? 复苏梦 ◎又是一个好天气。◎ 消毒水味盖过惨白的天花板。 顾依并不喜 这个味道。人生前十多年她没进过几次医院,为数不多的相关印象都停留在顾惜等人虚伪冰冷的关心中。 更何况,医院总与苦痛 不开关系。 那是个怎样的地方呢?救死扶伤?生离死别? 她躺在病 上放空思绪,任由它向四处发散着。她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好像上一秒仍是雷雨天 的气味,血 蔓延过青草地渗进柔软的泥土。 可眼下窗明几净, 光穿透百叶窗照在被子上,与棉被一起构成了人世温暖的真实。 “醒了?”有人推门走进来,抬头检查了连在她手上的输 瓶,随口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依沉默地看着护士忙上忙下,好半天才意识到不对劲——她看? 她的眼睛不是早没了吗? 但她向来不善于麻烦旁人罢了,更何况“用 术换过”这样荒谬的理由,她怕自己被转到 神科去。 所以——顾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还活着? 不知是否麻药劲儿还没过的缘故,她竟也没 觉到不堪的疼痛。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能被清晰 知到,从未有过的清晰 知。 就好像活着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是这样么? 她不确定。 她还是如往常一般沉默寡言,昔 舍友们和并不相 的专业同学都来探望过,她心怀 。后来李导挑了个没人的时间跟她说,助学金申请下来了,应急困难补助也是,每月都会下发到她的账户里。 李导在果篮里挑挑拣拣,给她削了个苹果。顾依看着苹果皮一圈一圈旋转下来,李导絮叨的 病又犯了:“休学手续我给你办妥了,你好好养伤啊。出院后多半得转到下一级去,不准动不动提退学啊……” 顾依刚吃了药有些撑不住,昏昏 睡地闭上眼。 醒来时桌上搁着一杯苹果汁。 伤好得倒是出奇的快,连护士和医生定时来检查时也是惊讶不已。她有时真怀疑或许有什么玄学因素加持——可若说她受命运眷顾至此,未免也太可笑了点。 总之,顾依想,就当从前的一切,已经成为一场过去的噩梦吧。 可无论如何,记忆都潜移默化影响着人的一生。 又一个夏 将近之时,她趁课间急匆匆回宿舍拿充电器。课件从校园网上下载后自动打开,被路过的舍友思思瞧见了,顺口问了一句:“哟,这什么课啊?” 顾依正将数据线卷成一卷 进包里,闻言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婚姻与家庭。” “好硬的课,”思思重 冒请了病假, 冒药的副作用上来打了个哈欠,踩着上 的梯子,“你一会儿还有课?” “嗯,”顾依拉上拉链,看了一眼时间,提起书包夺门而出,“先不聊了我要赶不上了!” “啧,”思思从蚊帐里探头看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什么课这么着急……” 她翻出手机相册里的课表,恍然大悟:“哦哦这个啊,每节课都点名的。” 顾依踩着上课铃飞奔进教室,打开校园网下载这节课的课件——《社会福利理论与制度:第九讲》。 她听课敲着笔记,又一心二用地打开微信聊天框回消息。回复完学生会的,接下来轮到公益社团的。一切都对接安排妥当后,讲台上教授的ppt已经翻了五页。 她对着自己电脑屏幕上的页码和白板上的页码 茫半晌,又听教授讲了一会儿发现 本对不上,不得不在宿舍群里问道: “她讲到哪儿了?” 小齐今天作业 齐了吗:“不知道啊。我走了五分钟的神好像错过了全世界。”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