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盏酒是非喝不可了。 “多谢,表叔父。” 咬着牙说完整句话,齐子元仰头一口喝光了整盏酒,下一刻,在 殿的瞩目下,掩着 剧烈地咳了起来。 “陛下!” 连带那位宗亲之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旁侍立的陈敬慌忙上前,一边替齐子元轻轻地拍着背,一边回头冲着身后的内侍吩咐,“还不请太医过来!” “不用不用!”齐子元勉强止了咳,擦了擦眼角呛出的眼泪,“朕没事。” 陈敬却并不放心,还要再开口,却被突然递过来的一盏水打断。 “喝点水,”齐让歪着头,语带关切,“天气寒冷,陛下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谢谢皇兄,”看着对方脸上毫不掩饰的笑,还有那盏原本属于自己的水,齐子元颇为心 地伸出手,“朕会注意的。” 说完一点没客气地喝光了只剩半盏的水。 “你……” 齐让微微睁大了眼。 他把那盏自己喝过的水递过去其实是有取笑的意思,对方的反应却好像是没 觉到,又或者是 就不在意,倒显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也确实是 莫名其妙的。 不管是自己,还是刚刚换自己酒的齐子元。 齐让摇了摇头,打算重新给自己倒一杯酒,刚伸出手,原本放在面前的酒壶被凭空伸过来的一只手截了过去。 “怎么?”齐让挑起眉,视线环过大殿,殿中歌舞又起,刚好可以掩盖他的声音,“方才那杯酒还不够陛下喝,连这壶都要抢走?” “不是,方才江公子说,皇兄残毒未清,不能饮酒,” 着对方几乎是审视的目光,齐子元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皇兄要是喜 这酒,就让他们保存好,等痊愈了再喝,可以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盏酒的缘故,他的眼角微微发红,原本就亮晶晶的眼睛变得 漉漉的,明明是想替自己解释,话说到最后见对方没有反应,声音也不自觉地越来越低。 平白多了几分哄劝恳求的意味。 齐让竟然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他从那双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上移开视线,悬在半空的右手落到了茶壶上。 “知道了,”齐让给自己 了盏茶,“陛下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好,”见对方终于不执着这壶酒,也没有跟自己翻脸的意思,齐子元悄悄松了口气,面上又 出了笑容,“谢谢皇兄关心。” “……” 齐让沉默了一瞬,最后一遍收回视线,慢 地喝起茶来。 虽然有一丁点的 曲,整场宴饮进行的都还算顺利。 不管是尚食局 心准备的美味珍馐,还是 湛的舞乐,又或者是看起来是真心实意来赴宴并没有找任何麻烦的宾客。 唯一麻烦的大概只有齐子元越来越昏沉的脑袋。 其实他老早就听过竹叶青这种酒,在小时候看过的武侠小说里,潇洒肆意的侠客最喜 的就是陈年的竹叶青。 没想到今 还真被自己喝到了。 平心而论刚那盏酒不算难喝,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带了一点药材的香气,甚至好像还有一点甜。 但对齐子元来说,也算不上好喝。 况且他对自己的酒量颇有自知之明,所以刚那盏酒喝下去,他 本无暇细细品味, 脑袋想的都是,古代的酿酒技术还不发达,这酒的度数应该不会太高。 事实证明,度数或许没有很高,却足够让他这种一杯啤酒就能昏睡两个小时的人站都站不起来。 宴饮终了,在场的人早已放下了杯盏,只等着高位的齐子元先行离席。 “陈敬,”虽然已经不太看得清楚,齐子元仍能 觉到四下里看过来的目光,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找回一点意识,轻声道,“过来一下。” “陛下?”陈敬赶忙凑到近前。 坐在旁边的齐让偏着头看着齐子元附到陈敬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跟着陈敬就十分紧张地伸出手:“您当心。” 齐子元一手搭上陈敬的手臂,另一只手扶着桌案,慢慢站了起来:“今 有劳各位叔伯师长专程进 为朕庆贺生辰,朕就先回仁明殿了。” 面 白皙,言语清楚,一双眼却明显散了神。 这是醉了? 齐让有几分意外。 前世的时候他就听说,宜王在乾州整 饮酒作乐,结果就只有一盏竹叶青的酒量? 正思量间,殿内的人纷纷起身施礼:“臣等恭送陛下!” 只有齐让还坐在原处,看着齐子元将整个身体都靠在了陈敬身上,慢慢走出大殿,坐上早已备好的御辇。 新帝既已离席,奉天殿内的众人也陆陆续续地起身朝着殿外走去,齐让喝光了手里最后半盏茶,等整个大殿都空了下来才慢慢地站起身。 他几乎没见过这么空 的奉天殿。 到底是物是人非了。 一面 慨着,一面慢 地向外走去,然后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站在殿门口的郑煜。 眼前的郑太傅和记忆里没什么区别,清瘦却又 拔,虽然须发皆已花白,一双眼依然炯炯有神。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朝着齐让施了一礼:“太上皇。” 看来是在等自己的。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