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张嘴,冲口道:“我、我叫——” 然而接下来,便是憋红了脸颊,却也无法说出接下来的话。 而甄珠也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她笑着:“看,你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连你的具体身份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阿圆依旧红着脸,瞪着眼,她忽然伸手搂住他脖颈,“不要着急,也不用告诉我。” 她在他耳边轻声道,温热的吐息在他颈间,话声落下,突然便伸出舌头,在他耳边舔了一口。 又贴紧了他,用身体拨着他。 晨起时的望本就没有发,她这么一,立时叫他眼睛都红了,旋即反客为主,伸手搂住她身,小狗一样抱住她啃了起来。 她轻笑起来,也不反抗,反而配合着,拨着,任由他把自己在身下:“阿圆,不要把事情得那么复杂。看,这样不就很好么。” 只要维持这样简单的关系就好了啊。 男女关系里,一方一旦承了另一方的情,甚至产生事业上的集,那么分开时,就总不如简单相处来地干脆利落,甚至产生无数的纠纷。 她并不是蠢笨的人。 相识以来,阿圆便掖掖藏藏的,她只知道他叫阿圆,知道他来自京城,出身显赫,在洛城不过短暂停留,迟早会回到京城。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连真实姓名都没有对她透。 或许是因为身份心存顾忌吧。 她没有用心揣测过他这样做的意图,因为,她并不在意。 反正他迟早要离开,迟早要与她结束。 而那时,她与他就再无关系,他回到京城,继续做他的锦衣纨绔,她留在洛城,继续过她的逍遥子。 既然要断,就要断地干脆利落。 但一旦掺杂了其他,若再要断开,便意味着无穷的麻烦。 她吻着他俊俏的眉眼,身下容纳着他,身体无限紧贴着他,思绪却渐渐飘远。 这场对话,以一场酣畅淋漓的收尾,事后两人相拥着,躺在画室原本光洁此时却被他们地泥泞的地板上,阿圆累地一动不想动,但身体疲累了,脑子却清醒了。 方才她的话,什么意思? 第41章 不挽留 阿圆低头,看着怀里的她。 因为,她雪白的脸颊透出一层薄红,细小的汗珠布脸颊,仿佛雨后海棠,粉白映着娇红,雨水里浸润出极致的娇。可她闭着眼,抿着,脸上除了余韵便再没有其余丝毫表情,看也不看他一眼。 为什么不问他的名字?为什么不要他的帮助? 若说不缺钱,可之前她明明跟方朝清合作,现在不过换成他而已,为什么方朝清可以,他就不可以? 而且不止是他,自从悦心堂停止卖她的图后,如今不知多少书画铺子都在找“风月庵主人”,希望代卖“他”的画作。若非知情的人只有方朝清和悦心堂那两个伙计,而那两个伙计又已经丧命,只怕如今甄珠家的门槛早就被踏破了。 她不应该不知如今这情况,但却一直没有与任何书画铺子接洽过,是不准备再画谋生,还是——准备等“方朝元”走了,再继续与悦心堂合作? 阿圆的眉纠结地拧成一团,想起这个可能,心里便闷闷地,说不出的不舒服。 看着她的呼越发沉稳细小,眼看就要睡去,他忙摇了摇她肩膀:“喂,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你不想赚钱,不想出名么?” 怕她误会,他又说道: “不是靠不入的出名哦,是正正经经的,成为达官显贵追捧的大画师!” 甄珠本来快要睡着了,被他一吵,不得不翻开眼皮,困倦地看了他一眼。 “别闹。”她说道。 “阿圆,不要想那么多,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她懒懒地说道,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发出舒缓绵长的呼声,显然已经睡着。 徒留阿圆瞪圆了眼睛看着她,瞪久了,他终于也扛不住疲惫的身体,便噘着嘴,抱紧了她一起睡去。 醒来已经到了午饭时分,门房传来消息,缺七少八找来了。 看着依旧抱着她不撒手,连衣裳都不穿的少年,甄珠疑惑地问:“你不回去?” 阿圆摇头摇地坚决:“不回!” 说罢又往她身上腻歪,委屈巴巴地道:“本来想去投靠亲人的,结果他不认我,还打我,只能灰溜溜地回官署,你不知道,官署冷冷清清地,人人都对你笑,可没一个人笑地真心,当面奉承我,扭头指不定怎么骂我呢!所以,我才不回!” 又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你收留我好不好?” 甄珠失笑,哪怕知道他言语里多有夸张,仍旧无可无不可地点了头。 然后立刻被少年像小狗一样啃了脸。 接下来几,阿圆便赖在了甄珠这里。 以往都只白来,不到傍晚便回去,如今却是夜夜都跟她磨着,不知怎么,比以前人了许多,若说以前像高傲的猫,如今便像驯服的小狗,还会围着甄珠撒娇卖乖,倒是很讨人心。 除了需索无度了些,像是抓紧时间,生怕以后没机会了似的,不分白天黑夜地好,别的倒没什么让甄珠困扰的。 应该是快要离开了吧。 从他反常的表现,甄珠心里隐隐有了这样的揣测。 只是依旧不甚在意。 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事情,如今真到头来,便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 果然,不过两天,缺七又给阿圆送了次信,看过信后,阿圆一言不发了好久,然后不顾甄珠还在画画,霸道地到她,便在画室里胡天胡地起来。 情过后,两人气吁吁,疲累不已,阿圆抱紧她,闷闷地道:“我快要走了……” 京城催地急,而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拖延下去,多则四五天,少则两三天,总归要走。 甄珠愣了下,随即微笑祝福:“一路顺风。” 阿圆委屈地瞪大眼睛。 “你就只想对我说这个?” 甄珠失笑,“不然呢?”又眨眨眼睛,“挽留你么?挽留的话,你就会留下么?” 阿圆气闷地说不出话,手臂却愈发抱紧了她。 是的,他们都知道,他不会留下,无论挽留的话说地多么情真意切,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可是,他还是想听她挽留一下啊……哪怕只是一句话。 而不是这样洒地,好像……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他忽然将脑袋埋进她颈间,像风雨来袭之际,雏鸟钻到亲鸟的羽翼下,汲取着温暖和柔软。 甄珠着他头顶柔顺的黑发,心里到底还是有了些淡淡的不舍。 再怎么洒,也不可能全无情,虽然他们这段关系的开始不怎么样,他又对她并不坦诚,但起码,这段关系里她是愉快的。 她低头,却没有亲他那花瓣一样的,而是只亲向他的眼睛。 他闭上眼。 “阿圆,祝你好运。”她微笑着在他耳边道。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任疲累的身体将她带入沉眠。 受到那温润的离开眼睛,阿圆睁开了眼,心里却愈发难过。 直到这时候,她还是没有问他的名字。 这两天他也又提起几次帮她卖画的事,她的态度却始终如一。 所以,这次回去京城,除非他再来洛城,便跟她再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任何集了吗? 他忽地一愣,醍醐灌顶一般,几天前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豁然开朗。 “阿圆,不要把事情得那么复杂。” “看,这样不就很好么。” 她笑容甜,身体热情,叫他昏了头脑一样被望裹挟着,只知道索求着她,而她回应着他,声音却始终冷静,温柔地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那时他不懂,此刻却忽然懂了。 不想把事情得复杂——因为在她心里,与他只是一场水姻缘。 这样就很好——因为分别后可以各回各位,彼此不相打扰。 她就是这样想的么? 他回京城,她留在这里,他再也无法关涉她的生活,她却可以自由自在地,想勾搭哪个男人就勾搭哪个男人,就像之前那铁匠一样,也能想跟谁合作卖画就能跟谁合作,就像之前与悦心堂合作一样。 圆圆的猫儿眼睁到最大,呆愣愣地看着她的睡容,然而除了安详,什么也看不出。 阿圆又愣了许久。 他的身体很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 目光拂过她身上每一寸皮肤,直看得眼睛发疼,才强忍着将视线转移,漫无目的地在画室里逡巡着。 直到忽然定格在一张字画上。 那是张普通的山水画,只是山形水势跳肆意,颇有灵,而山水只占了画幅的一小半,另一半却是留白处的一首山水诗。 诗也不是重点,而是写诗的字。 那字写地飞扬跳,潇洒肆意,恰与那水墨山水相呼应张,字画浑然如一体。 阿圆一眼就看出,那字是临的《登临贴》,笔形走势乃至笔意,与那人当年的字,都有七八分相似。 他小心出在甄珠脖颈间的手臂,悄悄地站起身,凑近了去看那画,果然越近,便越能看出那字里行间,十分浓重的模仿《登临贴》的痕迹。 他回头看了还在安睡的甄珠一眼,踌躇了一下,随即悄悄在画室里翻找起来。 没过多久,便在书案角落里找到要找的东西。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