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着身子躺在舒适的上没有睡,安静地回忆着亲生父亲高大英竣的身影。 二十年了。 姜瓷已经快忘了他的容貌,有时候会很害怕哪天真的记不清了。 她对父亲的印象留在了儿时,脑海中记得他的存在给人充了安全,肩膀宽阔无比,能抗下国家的重任,手臂强健有力将她抱在怀里时,又表出了一位父亲该有的温柔。 姜瓷努力地想回忆多一些片段,却自始至终只记得父亲对自己说:我给不了你妈妈想要的,将来,会给你最好的。 那时,她听不懂,只知道仰着小脑袋朝父亲刚毅的脸庞,笑的很乖。 姜瓷现在长大了,有时会很困惑当初父亲说的话。 给她最好的,只是一份遗产吗? 姜瓷想不出来,她对父亲了解的太少了,母亲又不愿意提一个字。 多年来,有时也会忍不住地想。 倘若父亲还活着,会不会支持她,鼓励她? 姜瓷笑着,便有些自嘲轻笑了。 她白皙的手覆在肚子上,对孩子小声细说:“幸好你有爸爸,你比我幸运。” 声音刚落,被锁住的房门就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 姜瓷转头,视线扫到门口处悉身影,她快速抬手擦去眼角泪花。 徐琬宜已经看到了,这没出息的还真躺在上哭。 她走进来,语气比先前要好上一倍:“在楼下发脾气的是不是你?哭什么。” 对于母亲认为自己没跟她吵,姜瓷也不说。 徐琬宜走到沿,拉了一条椅子坐。 母女俩的情绪都彼此冷静了,很显然,惯来强势的那方,还有主动放下态度的趋势。 她看着姜瓷红着眼眶,被气笑的不轻:“当年我为什么要怀着你还到处去接戏拍?我不赚点钱攒在手上,你出生后,能有一口饭吃?” 姜瓷慢慢地坐起来,垂下细密睫,泪意浮现在眼底。 徐琬宜说:“怀上你后,我这些年要不在这圈子里拼出名堂来,现在你就是一个在底层社会里为了生计的普通女人,有姿,可能运气好点嫁个有房的。你还想嫁傅时礼呢,还想成为名导?就别做梦了。” 换句话说,姜瓷的一切,都是她徐琬宜给的。 即便这样,姜瓷还是忍不住说,带上细细的哭腔:“可是,我想做自己,我不想做妈妈您心目中那个美丽无暇的女儿。为什么您能为了争一口气,二十年的风雨都过来,我就必须接受您的安排,成为一个被男人供养在家里的花瓶?” 徐琬宜看着她哭,致的眉皱了起来,过了半响才说:“我是为了你好。” 姜瓷抬起头,眼睛带着泪意:“妈,一句为了你好,不是剥夺我人权的理由,我知道,我都知道您年轻时过的清苦,所以,想要加倍将遗憾弥补在自己女儿身上,可是,我不是复制品,对吗?” “小时候,我不喜洋娃娃,您却送了一屋子的洋娃娃作为生礼物给我,其实我更喜爸爸私底下送给我的口琴。” “我没有跳舞的天赋,您却给我请了舞蹈老师,还将照顾我的保姆也换成有舞蹈基础的年轻阿姨,整整一年去引导我对这方面兴趣。” “我讨厌吃甜食,您却认为小公主最的就是裙子,洋娃娃和蛋糕。每次拍戏杀青回家,都会给我带一个抹茶蛋糕。我以前害怕看到您失望的眼神,我真的害怕,不然我很早就想说了,抹茶味的蛋糕吃多了真的很难吃。” 姜瓷将这一桩桩的委屈倾诉了出来,眼泪也掉个不停。 跟往常倔强憋着也不哭的模样不同了,她都快当母亲了,才第一次哭着对徐琬宜说:“我还不喜你对李叶娜的态度,很多时候,看到你们亲如母女的画面。我会后悔,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讨厌,明明是我一开始自己要将李叶娜带回家的。” 即便已经二十几岁,每个孩子对母亲都会有本能的占有。 姜瓷哭着上气不接下气,最后一句话触及到了徐琬宜的内心:“二十七年了,我不想再听见别人说,这是影后徐琬宜的女儿。我做梦都想有一天您走出去,别人介绍您的时候,会先说这是姜瓷导演的母亲。” 她的翅膀被捆绑的太久了,急于想挣出来。 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将来的一天可以很自豪地让徐琬宜在圈内,对媒体说:我的女儿,是一位很优秀的导演。 徐琬宜致的面容不再平静,抬起保养得极美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第61章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 姜瓷的眼泪滑过脸颊,明明已经没有了想哭的情绪,却在徐琬宜伸手拍她后背时,就更触发到了内心委屈的负面情绪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完全不要面子了。 徐琬宜等女儿好半天哭完,那点情绪差不多冷静了,才开口说话:“别以为你掉几滴泪,这事就算完了。” 姜瓷眨眨细密的眼睫,视线都被泪水染模糊了,努力地想看清母亲致的容颜。 “我不管你之前用什么理由去搞定傅时礼,想在剧组生活三个月,姜瓷,你必须要让我安心。”徐琬宜态度虽然依旧强势,却难得让步了一次。 以她之前的脾气,是真的能干出将人锁在家里的事。 姜瓷抬手,指尖着红红的眼睛说:“我会带助理去,每天都跟你汇报情况。” 徐琬宜对她也是无奈,语气一转,惯来发讽刺腔调又来了:“你现在长本事了,还会哭了。” 姜瓷被说的不好意思,擦干净脸蛋上的泪水,很丢人。 “怀孕之后,情绪变得了。”她没一点心理负担将掉眼泪这事,推到了肚子里孩子的身上。 哭一顿,却也叫徐琬宜做出了让步。 本来是进来准备说教她一番,结果却听她哭了半天。 徐琬宜此刻心情很复杂,多年养成的霸道格使然,从口中说不出鼓励的话,走前,眉心蹙着情绪,忍不住问了姜瓷一句:“你小时候真的不喜我送的洋娃娃?” 姜瓷睁着泛红的眼睛看着妈妈,然后,点了点头。 “……”徐琬宜。 —— 一个孕妇,哭了半天又快凌晨了。 那点儿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 姜瓷调整好爆发出来的负面情绪,便裹着被子躺在上睡,硬生生给哭累了。 而走出房门外的徐琬宜,她一袭高贵洁白的长裙站在走廊上,暖的灯光照映着那张仍旧美丽的容颜,渐渐没有了任何地表情变化。 她抬手,将一盏盏地灯光关了。 在空的走廊上,只有她高贵的身影,从楼上,走到了楼下。 整栋别墅都很安静,徐琬宜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即便是几次再嫁,也不愿意搬到新任丈夫的家中居住,这里每个角落都是她生活过的痕迹,留下了一片气息。 徐琬宜将客厅的灯光也关了。 在这漆黑一片的暗环境,让她背影透着几分冷清,走到书房门前,抬起手推开。 一条隙的光出来很快又掩去。 书房的落地窗有着一面很大的玻璃,对映着外面院子的路灯,淡淡光晕尽数轻洒进来,徐琬宜的身影站在书架上许久,她终于动了,抬起手在左边的第三排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在书里的第三百六十五页内,徐琬宜翻到了一个军衔。 她低头看着这个,心口的钝痛隐隐有着复苏的现象。 最终,重重地将书合上,随手拉开最底下的柜子,扔在了最深处。 早上,七点十分。 姜瓷生物钟准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下楼。 她换了身衣和柔质的长裙,黑的长发在肩头很蓬松,白皙脸蛋上,已经没有昨晚的情绪了,沿着楼梯走下来。 路过餐厅处,姜瓷看到徐女士也早起来了,正在身姿优雅坐在椅子上,不知跟谁打电话,用着不带任何情的口吻。 她正好听见一句:“下次琪姐公司举办的私人走秀邀请函,不用给李叶娜了。” 姜瓷愣了却什么也没说,安静的走开。 徐琬宜跟电话里的助理吩咐完事,眼角余光瞄见了一抹纤细身影,她挂了电话,转头,对想偷偷溜出门的姜瓷出声道:“去哪?” 姜瓷身子站定。 她慢慢地回头,看着母亲:“隔壁。” 徐琬宜也是过来人,将她心思看的很透。母女间经过一夜又恢复了往常的相处状态,言语间讽嘲道:“昨晚闹着脾气不见他,现在知道急了,连也饭不吃就跑隔壁去。” 姜瓷脸皮厚了点,也不尴尬地说:“我是去隔壁吃早饭啊,又不是去吃别人家的白食怎么了。” 徐琬宜也不说话,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姜瓷不自在的移开目光,细密的眼眸轻颤着说:“我去隔壁了。” 她确实是一醒来就急着下楼去隔壁找傅时礼,怕他已经去公司上班了见不着人,也没了心思在客厅跟母亲久聊。 外面天气大好,姜瓷几十秒就走到了隔壁的别墅。 她敲门来了,唐燕澜是一点也不意外的。 昨晚看到儿子突然回来住下,就猜到了姜瓷肯定在她妈妈家了。 唐燕澜开门看到站在外面俏生生的姑娘,笑的很和善:“我还在念你呢,跟保姆说等会炖点汤送过去给你喝,时礼也没把你养胖点。” 说着,又伸手摸摸她的手,温度还好。 姜瓷穿着宽松的衣将肚子都掩藏起来了,加上瘦的缘故就看不太出来怀孕,脸上笑起来时很人很舒服:“妈,是我自己不长,对了,时礼呢?” 唐燕澜看她一开口就问傅时礼也欣几分,便朝楼上看了看:“他昨晚在书房忙了半夜,还没起来。” 姜瓷点点头,反正人没走就行。 她想让傅时礼多睡会,便也没急着上去看看,对唐燕澜说:“妈,我还没吃早饭。” 唐燕澜饿着谁都不能把儿媳妇饿了,马上就带她去餐厅吃点东西。 傅家的早饭很丰富,不过都是素食为主。 唐燕澜说:“你有什么想吃的都跟我说,别不好意思。” 姜瓷点点头,低头轻咬了口素包子。 在早餐吃的差不多了,唐燕澜突然提起了拍电影的事。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