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是叫她一声吗,接下去呢? 尤莉卡眨眨眼。不知不觉,她浅棕的睫几乎要和少年漆黑浓密,在梦境中烈颤动的睫相合。带着暖意的呼拂过畔。 出于好奇贴得更近,记仇的公爵千金竖起耳朵,却只听到一连串含糊黏连的低音,分辨不出字句。假如是骂她的话……哼哼,那她要让管家把他离职的奖金扣掉一半,一半! 窗户关得很紧,和尤莉卡宽敞、华丽,可以随便装下六七个人开“作战会议”的卧室不同。贴身侍从的房间本来就不大,又堆了各种贝西墨作为魔药师所需的材料。狭小空间内的空气仿佛和时间一同凝滞,停止了动。 一缕影从桌底冒出,悄悄上少年的足踝。 贝西墨猛然睁开眼睛。 一股大力在她的肩胛上。原本身体前倾,将手背在身后悠闲偷听侍从梦话的尤莉卡来不及保持平衡,立即向前栽倒,和她的侍从迭在了宽大的扶手椅上。 “……尤莉卡?” 另一只手也挽上去,臂弯弧度正好贴合她的,掌心屈起拢在纤细的侧。隐身效果还在,因此刚睡醒的半灵少年一如既往神情困倦,却难得有点茫然。白皙指节在她单薄的肩背上,蹙眉确认真伪般按了按。在初醒的迟钝中疑惑地看着自己在空气中,却真实抚摸到温暖的光滑衣料与其下细腻皮的手。 尤莉卡差点笑出来,顿时觉得好玩。 她趁机伸手揪了揪半灵的尖耳。手指稍微在薄而凉的耳廓一捻,那股红意就腾地从埋在黑发中的耳升起。因为本身就是半透明,所以红得格外明显。 贝西墨去抓她的手,但隐身状态下,尤莉卡轻易就躲开了。 “……为什么突然穿了隐身衣?”贝西墨到莫名其妙,”现在能换掉吗,和一团空气说话我觉得自己很奇怪。”在她肩背上的手循着尤莉卡纤细的肩骨线条滑过她的手臂,准确地在她即将揪自己另一只尖耳前扣住作的手腕。 “反正觉奇怪的也不是我,才不要。”尤莉卡毫不犹豫回绝。 眼睛看不到,所以身体更急切地受、追逐那份触觉。落在身上的重量、前挤的丰盈、手臂间环住的,乃至她腕间均匀细微的搏动,自己面上若有若无的吐息,垂在他颈侧的发缕……所有这些无不变得鲜明、清晰并且被放大了。 ……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为了避免尖耳再次被揪,他只好先抱住这团轻而软,甜美的“空气”,制住她动的手。视线稍微一扫就看到桌上的辞职申请,不出预料,最下方已经被尤莉卡签上了名字。 她是非常大方的主人,因为本不在乎。 尤莉卡也发现他注意到什么:“庆幸你刚才梦里没说我坏话吧,不然我本来准备听到就把你离职的奖金扣掉一半。” 好困,好累啊。 还有被从睡眠中惊醒,难以抑制的暴躁。 即使看不到也能想象得出,公爵千金那可、莹润的粉白面庞此刻会是怎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所以其实不瞒着她也没关系吧?即使她知道他死掉了,也不会有半分难过,只是可惜失去了一件趁手的工具而已。尤莉卡就是这么过分的家伙。 虽然很笨,经常异想天开,做事漏百出。但有些时候又惊人地冷酷。 时而让人无法放心,时而又让人觉得相比之下该被担心的应该是其他人。 半灵少年秀美致的面孔渐渐笼上一层云翳。他的眼睛像是琥珀。那并非鲜夺目的泽,带几分黯沉,但是澄澈明净。然而现在琥珀一大半却泛上了影。 影魔是他的倒影。 他的情淡薄,影子则强烈而执着。他最在乎的,影子却想要去摧毁。 耳中嗡嗡响起无数个细小、悉的嘲讽声音。贝西墨痛苦地将手背贴上额头。尤莉卡还在场……影魔居然趁这时侵蚀、动摇他。 捉已经结束,她应该回去了——就在尤莉卡这么想的时候,听见身下少年以懒洋洋的语调说:“就这样隐身来做会怎样?进去会在这里看到吗?” 他的手准确地绕过际,贴了贴她小腹的位置。 “——尤莉卡,你的话,不觉得好奇吗?”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