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公子和秦大姑娘吓了一跳,忙扑上去看宁氏的情况。 未几秦老爷子过来,见宁氏面白如纸,旁边还有染血的帕子,当即扭头看向秦大公子:“你这个畜生,不气死你母亲你便不肯罢休是不是?”狠狠地骂了一通,便让人去给宁氏请大夫。 在等大夫来的时候,秦老爷子跟宁氏说起秦大公子怒砸秦越的荒唐事,末了道: “幸亏是兄弟,不然越哥儿说他以下犯上不敬国公爷,他便吃不了兜着走。我年纪大了,是管不了他的了,你被他气得吐了血,身体又不好,更不该再看到他兄弟阋墙。等你略略好些,便在西北角打通个门,让老大搬过去罢。至于成亲,到成亲那搬回来,三朝回门之后,再搬回去。” 宁氏惨白着脸道:“老大还未成家,如何能分家?不如让老大跟国公爷道歉,我们再好好教他?” 秦老爷子道:“这不是分家。我们府如今是国公府了,可以扩大,越哥儿看好了西北角那几个空置的宅子,打算买回来扩展后院的,正好出了老大这事,便让老大先搬过去罢。”说完见宁氏还要再说,便摆摆手,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为这畜生忧心什么?好好养着罢,若得空,便帮孩子们多相看相看罢。” 宁氏见秦老爷子这个样子,知道没法劝他改变主意,只得按下此事不提,打算回头再想法子。 送走了秦老爷子,秦大公子脸鸷:“一定是秦越那混蛋算计我的,一定是!我绝不会让他好过,他最好给我等着!” 宁氏惨白着脸看向他:“你现在才知道也不算晚。不过,你万不可再得罪他了,我们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要徐到什么时候?让秦越生下继承人,坐稳国公爷这个位置么?”秦大公子越说越生气,一甩袖走了。 今注定是个多事的子,因为周老夫人又来了。 周老夫人是晚辈,萧遥只得亲自出去将人进来,去待客室招呼。 萧遥以为周老夫人是为周二姑娘来问罪的,却不想坐下之后,竟听到周老夫人说什么恩情,什么她成为国公夫人的造化。 秦越彼时也在,听了周老夫人的话,沉下俊脸,赶在萧遥之前开口: “周老夫人说这是贵府送内子的造化,恕我不能认同。当时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府上二姑娘也因此而不肯嫁,下药迫内子嫁过来。周老夫人可曾想过,若我仍身中奇毒,内子会如何?有机会成为国公夫人么?不,她会一辈子守寡,老死在侯府中。” 周老夫人说道:“可国公爷到底解了毒,醒过来了。” 秦越看向她:“那老夫人知道,是谁帮我解毒的么?正是内子。若非她为我解毒,我要么只有一死,要么一辈子病歪歪的绵病榻,那样的我,绝不可能有什么建树,只怕世子之位也要丢掉。” 他直直地盯着周老夫人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因此内子之所以有今,是她依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和任何人无关,更非你们周家给的造化。” 周老夫人脸上发烧,可既然来了,还是硬着头皮道:“可是,我们府上,到底给了她给你解毒的机会。” 秦越冷笑:“那么你可知道,阿遥为我解毒之后,仍旧被得离开侯府,不得不远走江南?我后来为皇上办差,在江南遇见了阿遥,再次被她所救。不过我不认得她,是她凭借一手巧夺天工的刺绣工艺,进觐见皇上,之后才被人认出身份的。说到底,她与我的缘分,和你们周家没有半点干系。” 他说到这里,森然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得一清二楚,若你们硬要再次纠,休怪我不客气。你们对内子有恩,我记着,可妄想仗着这点子恩情提出诸多要求,那么我可就不认同了。” 周老夫人一头银发,被秦越这样的年轻人这样威胁,又羞又怒,有点下不来台。 萧遥扯住秦越,看向周老夫人:“国公爷他说得难听了些,您莫怪,我代他向您赔罪。您从前毕竟养大了我,也不曾算计我,对我有恩,我始终记着。若您老真遇到什么事,我定会帮忙的,至于别的,只怕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这勉强算是下台阶,周老夫人顺着这台阶下来,很快起身告辞了。 秦大公子回到自己院子里,越想越气,干脆拿了银子,径直出门去了。 在国公府外头见了周家离去的马车,他朝天翻了个白眼,便上了马车,命车夫驾车去闹市玩耍。 他心里头苦闷,又一时没办法奈何得了秦越,只得埋头喝闷酒。 喝着喝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长相十分平凡的男子,他还来不及喝问出声,那男子就将长剑指向他的喉咙:“想活命还是想死?” 秦大公子被用剑指着,酒瞬间醒了大半,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何人?” 才问完,便觉得喉咙一痛。 平凡男子又问:“现在,告诉我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秦大公子汗如雨下,再不敢多话,抖着声音道:“我、我想活着——” 平凡男子点点头:“既然想活,便帮我想办法将安国公夫人叫出来。” 第1145章 平凡男子目送秦大公子离开,冷笑一声,闪身回了自己定下的酒楼。 他径直进了天字号上房,对里头正坐着看手上一块彩怪异的石头的少女道:“事情很快会办妥,你且等一等我。等我办妥了此事,你要我陪你去哪里,毒哪个人,我都听你的。” 他说这话时,平凡的脸上是温柔。 少女抬头看向他:“你这会儿要见哪个相好的?” 平凡男子忙道:“我何尝有相好的?”见少女没搭腔,头也不抬地用小刀刮手上的石头,便继续解释,“其实,我是想杀一个人。她不知怎么,晓得解我的毒。这样的人,我可容不下她。” 少女好奇:“是什么人?”她也要依仗这毒药办事,可不能真让人将毒解了。 平凡男子见少女抬头看向自己,便笑道:“是京里的权贵,安宁侯——不,安国公夫人。” 少女脸上出奇异的光芒:“没想到权贵之中,竟也有如此本事的女子……” 平凡男子看向她:“她充其量只会照本宣科地解毒,如何比得上你?”他忍不住向前走一步,靠近少女,温柔地看着少女,柔声道,“这世上女子固多,可都不及你。” 少女摇摇头:“不,有比我优秀的,不止一个。”之后,又继续低头捣鼓手上的石头,不再说话。 两后,萧遥和秦越到街上去置办除夕要用的物件,这些其实有府上的采买办的,可两人都想外出体会一番年味儿,所以特地出门。 秦越怕萧遥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萧遥抱着个汤婆子,道:“依我们如今商量的,让朝廷允许立女户,并保护女户,应该不难罢。” 秦越摸摸萧遥的手,受到暖暖的,这才笑着说道:“不难。就算难,有我与你两个,总能办下来的。” 萧遥笑着点头:“这倒是。不过我希望尽快,因为可以立女户,又能保障她们的权益,那么盛行养蚕织锦的江南一带,女子地位会得到飞跃式的提升。” “江南一带多是女子出来劳作,她们能挣钱,能提高税收,我们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想必能说服皇上的。”秦越道。 萧遥点点头,又跟秦越低声商量到时该如何办妥此事。 说话间,便来到了东市。 萧遥凑到窗边看了看,道:“去西市罢,西市会热闹一些。”东市奢侈品多,服务于达官贵人,没有西市好玩。 圆月连忙道:“且等一等,我要将绣品拿去华裳堂,先让我下去。” 萧遥叮嘱:“小心些,卖完了要去逛,让姜娘子找个人陪你去,自己不要跑。我办完事再回来接你。” 她进贡了双面三异绣之后,李家和华裳堂彻底出名了,无数达官贵人都往华裳堂跑,希望买到双面三异绣或者华裳堂那些美丽的衣裳。 只是双面三异绣目前只有她会,华裳堂没有,因此许多贵客便将目光投向双面异绣,并且出了高价来求。 圆月在刺绣上颇有天赋,又跟她学过双面异绣,所以手上也绣了一副双面异绣,今便是拿出来给姜娘子,让她帮忙拍卖的。 萧遥不缺人侍候,很是乐意看到圆月琢磨刺绣,在刺绣上取得建树。 放下圆月,萧遥和秦越直奔西市。 西市果然比东市热闹,人来人往,充了人间烟火气。 萧遥扶着秦越的手下了马车,兴致地逛起了西市。 天气仍然寒冷,可萧遥逛得兴致,倒一时忘了寒冷的事。 正当两人在一处香料店前找香料时,身后忽然传来秦大公子的声音:“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国公爷啊。真真想不到,贵为国公爷也会来西市。” 秦越皱着眉头看向他:“你是想搬家么?” 秦大公子瞬间变了脸,他腮边的肌搐了几下,目光中是浓浓的愤恨,他一拳打向秦越:“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么?” 秦越见秦大在外头也如此鲁莽,心中不悦,沉着俊脸躲开,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还手。 机会是片刻间,他便做了决定——此处是闹事,又是秦大主动挑衅的,他干脆跟他闹一场,然后直接让秦越滚蛋。 秦大公子见一击不中,马上再次挥着拳头打过去,嘴上喊道:“都给我上,不管出什么事都算我的!” 他身边那些忠心的,即刻上前帮忙,那些怕得罪秦越的,则纷纷冲上去抱住秦大,不住地劝架:“大公子息怒,有话好好说,切莫打起来。” 秦越沉着俊脸,挥开秦越的小厮,一脚踹向秦大公子,随后马上看向萧遥。 这时路旁不知是谁,向着打架处扬起了面粉。 白的面粉在空中散开,遮住了人的视线。 秦越情知不好,顾不得秦大公子,马上脚尖一点地冲了过去。 可他还没冲过去,便被几个高手挥着刀拦了下来。 秦越心中焦急,一边打一边企图突围,嘴上则叫道:“紫草甘草,保护夫人——” 他功夫毕竟比那几个高手高,片刻功夫便冲出了包围圈,冲向萧遥原先的所在地。 可是,萧遥已经不见了。 他派去保护萧遥的两个丫鬟紫草和甘草,面发紫地倒在地上,显然是中了毒。 秦越脸铁青,往不同方向追出去都没找着人,只得回来,揪住秦大公子接连揍了两拳:“回去我再跟你计较。”随后吩咐小厮,“去找方大人,让他全城戒严。” 做完这些,他选了一个方向,追了下去。 萧遥入气体察觉身体有异样时,便知道有人下毒,她不知道是什么毒,但还是假装被紫草甘草扶着的功夫,悄悄吃下一颗自制的解毒丹并将自制的软筋散撒在衣服上。 她刚做完这些,身体一轻,便被人拖向某个方向,而负责保护她的紫草与甘草,则脸惊惶,软软地坐在地上。 萧遥也连忙做出力竭的样子,任由前方的人拖自己越过低矮的房屋,跳到不知哪里去了。 之后,她“昏着”,被带去某个酒楼。 天字一号房内,少女又在研磨另一块颜的石头。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并没有理会。 很快,耳畔便响起平凡男子的声音:“我把人带回来了。等我学会她的解毒法子,我便杀了她。” 少女听了这话,心里好奇,想知道会解毒的贵妇是什么样子的,便放下手中的石头,站起身,走到平凡男子跟前。 当看到那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时,她怔了怔,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恶意汹涌而出,可是还未薄而出,便又被她了回去。 她走到昏着的萧遥身旁,仔细打量了萧遥片刻,才扭头看向平凡男子:“司徒公子,你不能动她。” 司徒好奇:“为何?莫非赵姑娘认识她?” 赵半夏点点头,神复杂地看向萧遥,说道:“我不仅认识她,还曾蒙她相救。我能走到今天,也是她培养的。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她最艰难的时候,曾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 可是那个英俊少年从天而降救了她,将她从泥淖里拉出来。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