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三老爷听了,看着桌上悉的与共舞,瞬间没了胃口。 他草草吃了几口,食不知味,便放下筷子,去找柳大管事,问萧遥为何离开,去了哪里,何时回来的。 柳大管事摇摇头说道:“萧姑娘并未说明去何处,只说要尝尝大江南北的美食。至于何时回来,我听她的口吻,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得罪了太后,若再回到京中,少不得会有麻烦,且那萧遥的话里,也是不会再回来的意思。 萧家三老爷听了怔然,半晌才有些艰涩地问:“她便一个人离开,没有人送她么?” 柳大管事道:“她带着温文温雅走的,不许状元楼的人去送她,清晨时分,便悄悄地走了。” 萧家三老爷谢过柳大管事出来,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心里涌起深深的萧索寂寥之。 他回到府上,骑上马,策马直奔城外的五里亭。 这里是送别之所,亭边种着几株依依杨柳,出京之人都要经过这里。 此时杨柳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一片叶子也没有,显得萧索无端。 萧家三老爷折下一条柳枝,拿在手上,想象着她还在,由他折柳送别。 只是回神,眼前哪里还有她? 萧家三老爷捏着一条光秃秃的柳枝回了萧府,将那条柳枝放在案桌前,一遍一遍地抚摸着。 镇国公很是好奇太后为何对萧遥发那么大的火气,甚至还送了一本女诫,回去便打听,打听出知道什么事,心里头也不由得恼怒起来。 萧遥完全就是遭了无妄之灾啊! 因此来到状元楼,见严峻总是追问柳大管事,萧遥到底去了哪里,便直接将人提溜过来,眼睛一撇,见萧家三老爷正走进状元楼,又让柳大管事将萧家三老爷叫过来。 严峻与萧家三老爷见了镇国公,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行礼。 镇国公坐下,看向两人:“两位不是想知道萧遥为何离开么?既两位如此想知道,老夫也正好知道,不妨便告诉两位。” 严峻忙问:“萧姑娘为何离开?” 镇国公看向严峻,见这个在京城以风闻名的贵公子形容消瘦,眼下带着青黑,听到萧遥的名字时,眼睛瞬间亮起来,知道他是真心喜萧遥的,不由得心中暗叹,又看向萧家三老爷,见萧家三老爷越发的面无表情,一张脸好似画上去的一般,便将萧遥与太后之间的争执一一说来。 严峻听了,如遭雷击,脸瞬间变得雪白。 他想过萧遥离开的种种原因,可都不曾想过,竟是因为自己不肯娶孙家二姑娘。 他以为,这是他的事,却不想,却给萧遥带来了如此大的羞辱! 萧家三老爷的眼神也动了动,失去了血的薄紧紧抿起,带着些抑的嗓音响起:“此事本与她无关,便是要怪,也该怪我们这些男子。” 严峻回神,怒道:“好一个孙家!我不肯娶他家的女儿,他冲着我来便是,何必如此嘴碎,到处说,为此牵连上萧姑娘?” 镇国公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两位,不管过去如何,如今萧姑娘已经离开了,还请两位莫要再提起她,省得她再叫人羞辱。须知,于一个女子而言,名声是很重要的。萧姑娘虽然洒,可她也会觉得委屈难过的。” 他说到这里,见严峻与萧家三老爷脸上都出羞愧之,却不停,继续道, “萧姑娘没有父母亲人,孑然一身,温文温雅年纪小,还不知道疼人,所以她遇着什么,只能靠自己。本来便够艰难了,两位便不要再给她增加更多的艰辛了。” 严峻握紧拳头,心里头是对自己的无尽愤怒。 萧遥早说过要避嫌,不想惹麻烦,是他着她…… 萧家三老爷的薄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句话都没有说。 比起其他人,他想得更多。 颍公主纠于他,皇帝又跟他提起过颍公主,言语里有招他做颍公主做驸马的意思,他当时拒绝了。 如今从镇国公口中知道,太后怀疑他与萧遥有什么,说不得,这当中还有颍公主的手笔。 想到这里,他心里愧疚自己连累得萧遥受辱,不免又给颍公主记了一笔,心里对颍公主也多了几分厌恶。 镇国公把该说的都说了,便端茶送客。 萧遥坐船走了一段,当船在大城市停泊时,便带着温文温雅下船,得知当地美食很多,干脆便回船上收拾包袱,直接在城里住下来了。 她这些子以来得了不少打赏,又有卖菜谱得到的银子,加起来身家还算丰厚,够她一路品尝美食了。 此城处于北方,虽然也有来往的商船停靠,但因不是正正的南北汇,因此菜式是很地道的当地特菜,甚少受到往来客商的影响。 萧遥在当地住了下来,每里得了空便带着温文温雅到大街小巷品尝美食。 当中一道特菜狮子头,叫她吃着赞不绝口。 状元楼也有大厨做狮子头,但是淮扬菜系的。 而在此地吃到的,却又格外不同。 第392章 萧遥生怕多吃不动手,过些时记下的菜谱多了,忘记了味道,因此盘下一个要转让的铺子,重新开起了小食肆。 不过小食肆开起来之后,她并没有马上开业,而是在里头尝试着做在当地吃到的特美,并且据自己的口味一点一点地改良,同时时间招了四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过来培养,两个有天赋的当厨子,没天赋的做店小二。 等到做出那么几道菜了,店小二也大致培养出来了,自己能做菜,这才开业。 一开始,小食肆由于地处偏僻,从前又没有什么客源,因此生意很不好。 接连几,一个客人都没有,甚至连从此地路过的人也少。 温文温雅尝试过饥饿的滋味,很是担心这小食肆开不下去赔钱了,却不敢跟萧遥说,只是自己皱着眉头忧心忡忡。 那被招来做店小二的四个农家孩子也很担心,他们来到这里之后才能吃饭,若生意不好,东家辞了他们,他们便得重新挨饿了。只是也不敢多话,只是平里更认真干活了,跟萧遥学刀功的两个孩子更是练个不停。 萧遥看到了他们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想笑,笑过之后,便开始想办法让生意好起来。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要让人知道这个小食肆,就得有香味传出来。 此外,便是有人在此吃过,一传十十传百。 小食肆地处偏僻,连路过的人也不多,就不要想有人在此吃了将口碑传出去,因此萧遥将重点放在香味上。 她琢磨几,用五花、香菇、芝麻粉与一些香料,熬煮成一种浓香扑鼻的酱料,在清晨时分端到大门口搅拌。 附近一些过往的客商清晨时分刚起来,便闻到了这股浓香,顿时口水滴答,不住地嗅着,飞快地洗漱,完后下楼找客栈的店小二:“小二,你们在做什么?竟如此浓香扑鼻,快给我上一份。” 店小二赔笑道:“客官,这并非本客栈的吃食。不过本客栈——” 客商连忙站了起来:“竟不是么?”一边说一边鼻子,再顾不上店小二,抬脚便往外头走去,顺着那若有似无的香味一路前行。 过往商船的客人与船夫正好在此停靠,下来吃早饭,进入城中,闻到这股浓香,几乎没口水,一边互相问同行的人是否闻到香味,一边下意识往香味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们走着走着,发现进入了小巷子里,几乎有些怀疑走错了,又见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是为着这香味而来的,便一边讨论着一边往前走。 走了几步,香味更浓郁了,闻着便是无上的享受。 众人大受鼓舞,忙加快了脚步,口中道:“想是前面了,这香味越来越浓了。” 萧遥听着说话声与脚步声,回头招呼那四个少年:“客人来了,赶快做好准备。” 两个做厨子的还没历练出来,因此还是得出来帮忙招呼客人。 四个少年听了,忙抿了抿嘴,直背走了出来。 萧遥见了便安抚:“莫紧张,按原先说好的做就是了。” 那几个少年马上点头,可是当看到客人们进来,还是手脚僵硬。 萧遥笑道:“客官们可是要用早饭?” 当先一个客商一边咽口水一边问:“你这做的是什么?芳香扑鼻。” 离得近了,那香味更浓郁了,他走南闯北吃过的好东西不少,可还从来没有此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吃一道菜。 萧遥笑道:“有粉丝有面食,上头浇上这酱料即可,小份的一份三文钱,大份的五文钱。客官可是要一份?” 这样的价格着实便宜,来的客商们当即便一人要了一份大份的,然后沿着口水在旁等。 萧遥笑道:“好嘞,各位且等一等。”说着招呼少年们赶紧来帮忙。 客人们济济一堂,坐了小店,对即将上来的吃食翘首以盼。 很快,第一份面便上来了。 客人见上头是酱料以及碎葱花,便那筷子搅了搅,大口吃起来。 伴着酱的面甫一入口,那股子从鼻子闻到的浓香被味蕾触及,带来更加美妙的享受! 旁边与他相的客商见了忙问:“如何?可有闻着那般香?” 许多菜,闻着很香,可是吃起来那香味就没了。 客人咽下口中的食物,不住地点头:“吃起来比闻着更香,我恨不得把舌头也吃下去!”说着低头大口吃起来。 众客商听见了,都心急如焚,口水得更急了,忙大声招呼小二赶紧端早饭上来。 门外,还有客人循着香味找了过来,见小小的食肆坐了人,一个个正埋头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得上前问:“这是什么?吃着可有闻着香?” 所有正在吃面的客人同时点头,嘴巴有空的道:“吃起来比闻到的要香许多!” 这些客人听了,顿时口水横,问萧遥:“店家,可还有位子?” 萧遥脸上出歉意:“抱歉,没有了,几位客观且等一等。”一边说一边招呼人端椅子出来给客人坐着等。 几个农家少年见转眼间,客人便多得坐不下,一个个顿时干净十足——因为客人多,便表示他们可以在这食肆做下去,不用挨饿了,而且,每月还有银钱拿! 萧遥做的酱不多,没多久便卖完了,来迟的客人很是不:“店家,你诚心开店卖吃食,怎地只做这么一点?” 萧遥笑道:“实在是这小店往常无人前来,我这是小本买卖,并不敢多做。客观若还想吃着酱面,明儿再来便是。” 有当地的客人,听了这话虽有遗憾,但是想着明儿便能来吃上这香的酱面,倒也不再多说,可是那些往来的客商却很是不高兴,说自己明儿便不再此处了,又让萧遥赶紧再去做。 萧遥便道:“几位,这酱耗时耗力,怕是要许久。我这还经营当地特美食,诸位不如点这些小吃吃?” 有客人当即摇头:“我是冲着你这酱来的,若要吃早餐,我不如去大酒楼此去?”一边说,一边摇着头走了。 有的客人则想着既来了,也懒得挪地方,当即点头,找了位置坐下,三五个聚在一块,点了几个菜。 萧遥进入厨房,手脚麻利地开始炒菜,需要时,手上抓着锅向上抛。 旁边两个跟着学厨的少年见了,羡慕之余,又觉得羞愧。 他们是农家子,从小干惯了农活,可是抛锅时,也没有萧遥这般轻松自如。 留在此处点菜吃饭的客商们虽然点了菜,但是却没有多大期望,毕竟若是做得好菜,早将食肆开在闹市,且越做越好,成为酒楼了。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