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一个两人都注意不到她的地方,看着陆言修走到客厅,把苏棠打横抱了起来,两人似乎低语了些什么,隐约能听到低低的笑声。 覃郁榕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私心是不喜看到两人亲昵的。可此时,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着的那股恼火全然发作不起来,只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两人。 那一幕,像极了夫间平淡而又幸福的常。 她恍然想起二十多岁时候的自己,似乎也大晚上这么傻乎乎地坐在沙发上等陆业承回来过。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在这样复杂的大环境里找到一个和她门当户对又两情相悦的男人。 她看了两人许久,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趁他们还未上楼前,转身回了房间。 第68章 六十八块小桃酥 覃郁榕一晚上睡得都不太好,一个是因为雨声太吵,另一个心里搁着事。 早上雨停了,天空放晴。湛蓝的天空和透明的光衬得窗外的景更加郁郁葱葱,偶尔还能听到小鸟啁啾的声音。 她到餐厅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落座,都在等她。 仿佛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见覃郁榕下楼,云姨笑盈盈地了上去:“榕姐,阿修特意请了淮宁轩的厨子来,做的都是你喜的菜式。” 覃郁榕敛眸瞟了眼摆上桌的早茶,淮宁轩的鱼汤面、蟹黄汤包、虾仁蒸饺、煮干丝……再配一盏西湖龙井,都是她喜的样式。 她没想到陆言修还记得自己喜的店和菜式。 她不着痕迹地扬了扬,落座后又却换回往那副模样,嘴角绷紧:“那么麻烦把人家厨子请家里做什么?以后不要这样了。” 陆言修用巾擦着手,不甚在意:“你前两天不是说想吃淮宁轩的早茶。”他的余光瞥到一旁的苏棠,正认真地看着他,食指在边偷偷比了个弯弯的弧度。 陆言修顿了顿,勉强着自己撑起嘴角。 覃郁榕看到一桌子菜时,心里是极开心的,再加上陆言修和她说话的语气是难有的平和,她更加开心。 可她却不善于将这种心情表现出来,反而尖酸的语气口而出:“不要天天这些有的没的,我不喜这些。” “你……”陆言修紧抿着,不耐烦地蹙起眉。如果不是苏棠坐在对面一直看着自己,他断然会离席而去,可看到苏棠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模样,他心里堵着的那团火瞬间灭了一大半,心平气和地和覃郁榕道,“不喜就先凑合吧,以后换喜的。” 覃郁榕已经很是懊恼,听陆言修这么说,连忙顺着他给的台阶下,小声嘟囔了一句:“也没有那么不喜,他们家的鱼汤面做得还是可以的。” 陆言修挑起眉看她。他自然知道覃郁榕是喜淮宁轩的早茶才请厨子来家里的,可她嘴硬不承认,他也没耐心和她争论。此时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模样,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苏棠之前和自己说的,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就是要,说不喜的时候就是喜。 用来说他妈,似乎正合适。 想到这里,他也不恼了,反而心情平静了不少。 “昨天晚上,我碰到路涿先生了。” 覃郁榕筷子一顿,眼睛亮了亮:“《商州往事》的剧组来帝都了?” 覃郁榕平时好看戏曲,《商州往事》则是她极喜的一部黄梅戏,由路涿创作并主演。 陆言修点点头:“她听说你喜她的作品很高兴,说有机会来家里拜访,还给了我两张明晚国家剧院的演出票,你要不要去?” “当然要去。”覃郁榕点头,转念想到他说有两张票,更是欣喜,“你陪我去吗?” 陆言修浅笑:“明天有应酬,让苏棠陪你去吧。” “……”覃郁榕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见她沉默,陆言修慢悠悠道:“苏棠对这方面很有研究,比我陪你去强。我不懂这些,陪你去了也是睡觉。” 覃郁榕怨念地瞪他一眼。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戏曲如此痴狂,陆言修却一点艺术细胞都没继承。 他十几岁的时候覃郁榕心喜带他去看了一场《牡丹亭》。 那会儿他睡得心安理得,她却觉得丢人丢到家了,之后再也没带他去看过这些。 苏棠也没想到陆言修会让自己陪覃郁榕去看戏剧,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覃郁榕不屑地乜了苏棠一眼:“就她?有研究?” 陆言修一板一眼道:“当然,她大二时候专门选了中国戏曲的选修,很喜这些。” 苏棠看着陆言修许久,半天没缓过神来。 选修这种事……明明是大二时候的事了,他竟然都一清二楚?! 覃郁榕翻了个白眼,不耐地问苏棠:“你喜这些?” 苏棠回过神,朝她点点头:“之前路涿老师来我们学校演讲过,我很喜她对戏曲发展的理论。一直想去现场看看她的作品,可惜没有机会。” 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覃郁榕也不知道真假。 她讥笑道:“这些你能听得懂?别过去给我丢人才好。” 苏棠有些不高兴了,不悦地拧起眉:“阿姨您怎么说话的?只许你喜,不许我喜了?” 覃郁榕转头看陆言修:“你看,还没去就和我吵,我可不想和她一起去。” 陆言修这回将覃郁榕的心思捏准,慢条斯理道:“你要不愿意去就算了,票的事就忘了吧。” 覃郁榕默了默,心底做了一番思想斗争。 最后还是妥协了:“路涿先生亲自送的票怎么能浪费。不就是带上她去?没问题。” - 周五晚,苏棠陪覃郁榕去了国家剧院。 她特意选了一身致的小礼服,外面搭了一件白绒披肩。 覃郁榕斜斜打量苏棠一眼,对她这身打扮还算意。 得体大方,以示尊重。 小桃酥也被苏棠套了一身小西装。小家伙这一年又长高了些,眉眼也长开了。宝石蓝的西装外套配上黑领结敛了他气质里的那股劲儿,反而显得光俊朗。 苏棠戳戳他的脸颊,有点不想让他再长大。 小桃酥不知道戏曲是什么,一路上很带劲儿,说话声音都大了几分。 苏棠告诉他一会儿进了剧院就不许这样说话,要好好欣赏,吓得小桃酥连忙捂上嘴,一路上连话也不敢说了,就抿着小嘴朝苏棠笑,搞得苏棠哭笑不得。 陆言修给她们的票是二楼包厢的,苏棠陪着覃郁榕走vip通道,在衣帽间存外套时遇到了叶思绮母女。 叶思绮看到苏棠陪着覃郁榕,惊讶得不得了,和覃郁榕打完招呼后便亲昵地挽上她的胳膊,和她撒娇:“覃姨,您怎么带着她出来了呀?” 覃郁榕还沉浸在看戏的兴奋劲儿中,也没多想,挽着叶思绮道:“绮绮,我都不知道你也喜路涿先生的作品。” 叶思绮微一怔愣,不过是她妈妈喜,她陪来一起听的,说不上喜。 但她还是点点头:“是啊,我特别喜路涿先生。” 叶思绮他们是一层的票,票太抢手,她们位置很一般。 覃郁榕邀请他们一起去二楼的包厢一起看。蒋母自然乐意换一个好的位置,欣然同意。 包厢不大,但是坐四个人绰绰有余。小桃酥坐在覃郁榕怀里对什么都好奇,扒着栏杆朝下看,覃郁榕抱着他,耐心地给他讲解。 蒋母坐在后面,看到覃郁榕对小桃酥的态度,眼底愈发沉。 她知道陆言修在外面有个孩子以后就不看好他和叶思绮的婚事。可叶思绮就是喜他,再加上陆家在帝都的势力,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睁一只闭一只眼。 可看覃郁榕对这孩子的喜程度,这是打算让绮绮当后妈?她家女儿清清白白,结个婚成了后妈,怎么可能! 更何况,现在都堂而皇之地带着陆言修在外面的女人出来听戏了,再往后,可怎么了得? 叶思绮想不到这些,她现在眼里只有苏棠,越看越觉得厌恶非常。 苏棠注意到她的目光,却也没搭理她,只将注意力放在小桃酥身上,听着他各种稀奇古怪的言论,笑得合不拢嘴。 开场后,灯光渐暗。 小桃酥记得苏棠对他的嘱咐,乖乖闭上嘴巴。似乎是怕自己忘记,还郑重地用手捂住嘴巴。 他瞪大眼睛看着漆黑的舞台上出现一个女人,唱了一段他听不懂的内容。 他悄悄地左看看右看看,苏棠和覃郁榕看得都很认真。他没有办法,只得乖乖地坐在覃郁榕怀里,瞪大眼睛仔细看。 十多分钟后…… 覃郁榕低头,小桃酥两只手揪着她的衣领,已经睡得香甜,嘴角还挂着一道透明体。她哭笑不得,换了个姿势抱着小桃酥,好让他睡得舒服一点。 又看了一会儿,她的手被得有些麻了,只能再换个姿势抱她。 苏棠瞥到她的小动作,倾过身悄声道:“我来抱吧。” 覃郁榕逞强道:“没事。” 苏棠只管笑,伸手去抱孩子。 覃郁榕的胳膊发麻,只得红着脸,把孩子换给苏棠抱。 苏棠抱着小桃酥,轻轻拍着他的背。小桃酥睡得香甜,往苏棠怀里窝了窝,美滋滋地翘着角。 覃郁榕有些不好意思,朝苏棠讪讪笑道:“这孩子睡觉姿势,和他爸当年都一模一样。” 苏棠想象了一下,轻轻笑出声。 叶思绮坐在两人旁边,看到两人低声谈笑的模样着实扎眼。尤其是覃郁榕那句话,更是扎进她的心里。 她死死盯着苏棠,目光恨不得在她脸上戳出两个来。 覃郁榕似乎是受到了叶思绮的心不在焉,淡淡地说了一句:“绮绮,好好看吧。” 叶思绮一愣,朝覃郁榕甜甜道:“覃姨,我有好好看呀。” 苏棠在一旁漫不经心道:“戏可不在我脸上。” 叶思绮被她这句话到,拧着眉道:“苏棠你在这儿装什么装?说得跟你看得懂似的。” “哦?”苏棠冷笑,“叶小姐怕不是连哪位是路涿老师都不知道吧?” 听她这么说,叶思绮瞬间炸:“不就台上正中央那位吗!” 此时台上正中央站着的是男主角。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