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达被梅蒂拉叫走了,让她去四楼取什么东西。 少女想了一会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巨龙。 所以在诞生的那一刻,龙就清楚她的统治领地——即世界。 狄俄倪克斯除了贫瘠的魔法,没有任何生存的力。 刚刚步入亚成年的小龙,也不需要思考这些事情。 她绕过矮桌,坐到佣兵身边。 佣兵垂眸看书,没有理她。 她只好扒扒他的书,想要看看到底写得什么。 佣兵觉到手中的书被拽了一下,他没有松开。 她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 少女歪过头去盯他的脸,试图读出什么表情来。 她拽拽他的书,佣兵立刻松手。 她捧着书看了一会,读完了第一个故事。 “这个和赫尔达说得不一样呀。” 少女看着故事的结局,“这个浪的家伙离开之后,女人就因为思念他死掉了。” 她费解,“只有女人牺牲了呀。” 佣兵看着她低着脑袋研究这本破书。 “……很正常,这是男人写的书。” 她拿着这本书,“那赫尔达能从上面学到什么呢?” 佣兵答不上来,他摊摊一只手,“幻想?做梦?” 龙瞅着他,用魔法生物的脑瓜得出结论,“所以情就是做梦?” 佣兵哽住一口气,憋了半天,道:“对。” 少女又慢慢翻了翻后面的,多数都是女人痴痴守候,浪的贵公子向远方前进。 她摇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对。” 佣兵想笑,“哪里不对。” 少女带着思索的眼神看着他,“欧莎呢,她和她的丈夫就很好,他们还有一个没出生的小孩。” 他没有忍住,搭在她身后椅背的手微微抬起,落到少女柔软的发顶, 佣兵能在掌下到她温暖的小脑袋。 该死,他在心中对自己骂道。 现在身还来得及,你不是已经想清楚了吗? 但他的手就好似完全不听管。 男人的大掌在微微停顿后,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各种情景,比如少女嫌弃或是应的任何反应。 她只是在察觉到他的手抬起时看了一眼,落到她的脑袋上时也没有什么表示。 少女毫不在意地低头看着书。 过了一会,她才抬起头来望着佣兵说:“你让我有些想念欧莎了。” 佣兵静静看着她。 “欧莎经常温柔地摸摸我的脑袋和头发。” 佣兵认真地听她说完,看着她有些怔怔地表情,对她说:“想念也是一种情。” 他合上她手中的书,“你不需要去看这些奇怪的书,情不过是情的千万分之一种,它只是更容易发生在特定的个体之间。” 龙对上他望过来的眼眸,忽然想起他在破靴时的那个浅笑。 这真的很奇怪,她想。 “你喜梅蒂拉,喜赫尔达,想念欧莎,这些都是你的受。”佣兵徐徐道,“你还有很长的人生去受一切你喜的人和事,不必一时在意这些所谓的情。” 少女撇撇嘴,“你说得对。” 她重新翻开这本书,看了一会,“为什么他只要说几句话,女人就会上他?” 佣兵趁机道:“所以不要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 “这个我知道。”她头也不抬,“梅蒂拉在蒙奇顿堡的时候给我说过,不要被坏男人蛊惑。” 佣兵:…… 他敢保证,梅蒂拉当时的这个坏男人特指,一定又称作葛利沃夫。 佣兵向矮桌俯身拿起一杯果酿,尽量分散自己的思绪,他说:“等你长大以后,要是有觉得不错的家伙,必须要给梅蒂拉看过才行。” 不错的家伙? 龙想象了一下,要是世界上出现第二头龙,她一定会第一时间杀死它。 她问:“为什么?” 他转转手里的酒杯,“因为你的脑袋看起来不够机灵。” 她继续问:“那艾恩不能看吗?” 佣兵还真想了想,“艾恩就算了吧,多年后的事谁敢保证,万一他也深陷权力,哄着把你卖了怎么办?” 她又想了想,“那你不能帮我看吗?” 佣兵看着她,“……那时候我大概早就离开阿尔伯德了,你要是找得到我也行。” 少女没意思的摇摇头。 “要我看,男人女人都没什么区别,两只手,两只脚。” 她失去耐心,直接翻到最后面的结局。 结局上说,浪的贵公子在留下无数传奇后,踏上了另一片大陆。 少女戳戳这排字,“等等,你不觉得你们有点像吗?” 佣兵问:“哪里像?” 她晃晃这本书,对他说道:“都是世界地跑,梅蒂拉他们也说你很招女人喜。” “哈,我可没有他这么大的志向。”佣兵挑眉,“对我来说独自浪费掉所有生命,然后等老了就找个小村子等着老死,或者干脆在陌生的城市沟翻船丢掉命,就是最好的宿命了。” 他掰着手指数,“不需要荣誉,不需要同伴,不需要伴侣。” 少女替他补充道:“不需要后代。” 即便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伤害到巨龙,哪怕是龙裔。 因为他们就算在当年也只是挑着算不上强大的巨龙下手。 但这种会血脉相承.没完没了的讨厌家伙,最好还是少一点省心。 佣兵表示肯定的颔首,“当然。” 他看着杯中的酒,年幼时的回忆在脑海中闪现。 少女听到他叹息,“那个老东西的血脉到我这里就趁早了断吧。” 龙托腮看着他思索了一会,“你……他们不是像欧莎和她丈夫那样的伴侣吗?” 要佣兵说,倪克斯学习人情世故的速度就快得多。 虽然多数时候都跑偏,但至少偶尔她在情商上会表现得比赫尔达强不少。 他看着少女委婉的表情,耸耸肩,“一个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的老混蛋,除了魔法,他把巨龙那些恶劣的极端情发挥得淋漓尽致。我母亲她……也是个很有脾气的女人,孕育龙裔是很痛苦的,她生下我的时候差点没了命,当天她就带着我离开了那个混蛋,虽然这些年来她确实也不怎么喜我罢了。” 少女听得入神。 佣兵知道她回过神来肯定会问到那个老混蛋,毕竟她看起来对龙裔没什么好。 他说道:“不用担心,他在我几岁的时候就被仇家割了脑袋,龙裔说到底也不过是人类而已。” 她问道:“龙的灵魂会影响你们?” 佣兵笑,“当然,格.认知.善恶等等,毕竟法则衰竭,末代龙裔失去魔法,他们本没法驾驭他们的灵魂。” 尤其当他们还年幼的时候。 那段噩梦般失控的年少时期,彻底杜绝了他靠近正常人的世界。 不需要朋友,不需要陪伴,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任,除了母亲外,他甚至不用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他踩着危险的绳索,只求尽兴,等着自己什么时候摔下来。 她犹豫了一会问道:“那你母亲后来怎么样了?” “在撒刚,她喜那里。”佣兵不太在意地说,“她大概以为我早就在哪里被人埋了吧,我年少时没少招祸事,不过我一直让有人在那边留意着她。” 他发现倪克斯对待母亲这一类角的态度都十分特别。 也许除了欧莎的影响外,还有其他的缘故。 佣兵想到她在河谷地浪的经历。 少女听完他的话点点头。 佣兵言辞模糊的问道:“你呢?” 她想起赋予她生命的法则,“我……她也不太喜我。” 几番类比后,她终于确定的对他说:“是特别不喜。” 佣兵难免心下一片怜。 克制过后,他最终只是把手掌放到倪克斯的身前。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