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还在继续,林牧洵却没上前,只是站在几步远点的地方,看着那手机,黑眸沉沉,眼底飞快地闪过许多情绪,又归于沉寂。 电话打来在他预料中。 但他又着实对接起电话,还要和那边人谈判这种事到生理的恶心。 “您不接吗?” 电话又响过几轮,李默上前想挂断电话,却被林牧洵拦住了。 “......”林牧洵轻抿了下,随后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开口,“接,当然要接,你见过绑匪拒绝家属主动拿来的赎金吗?” 李默长大了嘴,神情茫,“啊?”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赎金是不是假的,里边还藏着个刺刀,后面还跟着一群警|察就是了。” 他自嘲一笑,示意李默将孙凌带出去,等他们俩离开,等房间重新归于平静后,他才叹息一声,上前接起电话。 “喂。” “晚上好。” 不绝于耳的嗡嗡声终于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沙哑苍老的男声,带着特别的质,有点像名贵的大提琴,又像是那种在街上碰见时,会朝你弯行一个绅士礼,再亲切地问候一声“今天天气不错”的老绅士。 可只有林牧洵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个恶魔。 ——站在所有黑暗的背后,为了所谓的“道义”,冷眼看着那些事情的发生,甚至为其推波助澜,只为保全那所谓的道义。 就像现在,明明马上就要说出那些令人作呕的话,可却仍要先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态度,用最温和的声音,道出句“晚上好”来。 “......” 林牧洵敛下眼睫,下颚线紧绷着,抑着那些即将爆发的情绪。 半响后,他才勉强稳住声线,哑着声音反问了句,“晚上好?好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在那无条件的包容林牧黎,包容你所谓的孩子,你晚上睡觉时,都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电话那头顿了下,如名贵小提琴般的声音便骤然崩断了。 他终于出原本的面目,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呵斥道: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读了十几年的书都教会你说话前要要叫爷爷吗?就教会你一开口就对着长辈大呼小叫吗?连点基本的礼数都不知道,我看你这书,也不必读了!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狗肚子?” 林牧洵忽而笑了起来,失望累积到最后,连那点愤怒也消失了,只剩下悲凉和死寂。 就这样吧。 对这样一个人能说什么呢? 说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愤怒和悲哀加在一起,都抵不上一个礼数,抵不上一个无关紧要的称呼。 “您已经不是我爷爷了。” 片刻后,他才止住笑,缓缓开口,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冷冰冰的,仿佛泛着层寒霜,“几分钟前,如果您能好好地对阿迟道声歉,不,我甚至都不渴求你道歉了,只要你对这事表出哪怕一点的愧疚,我现在都会叫你一声爷爷,可是您呢?” “为了那所谓的礼数和道义,可以催生出一个恶魔,也可以动用权势来保护她,保护一个恶魔;您自己想想,凭着良心讲,干出这些事,您和您平时骂的那些社会败类有区别吗?您还有资格当一个爷爷,一个家族族长吗?” “你——” 林牧洵没给他骂出下一句的机会,直接用比他更高的音量打断道: “从我小时候,您就一直把所谓的家族挂嘴上,总是说家族责任,荣耀大于一切。为了那荣誉,您可以对爸爸肆意打,得爸爸离家出走,白手起家;为了那荣誉,您也可以将谢家,将阿迟视作您家族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甚至,为了这荣誉,为了家族形象,您也可以在这上面加上一层冠冕堂皇的‘道义’;您用这道义,将自己包装成一副道貌岸然的形象,同时,也将这道义用于掩藏所有您认为对您,对您那个所谓的家族不利的东西。” “在这种逻辑下,包庇林牧黎,是出于道义;用亲情迫爸爸妥协,不再过问林牧黎的事,也是出于道义;动用权势将林牧黎送出国,说是惩罚,实则保护,这,也是你所谓的道义。” “那现在呢?你来找我,是想要用你所谓的道义来要求我放人吗?还是用爷爷的身份?我看大概是后者,毕竟你刚刚一上来,就用礼数给了我个下马威,不过可惜啊,你那些招数用在我爸身上还行,用在我身上......您也不怕闪着了您的?” “......” 电话那头渐渐没了声音,只剩下呼哧呼哧的|息声,气急败坏的,有点像一头快要发怒的公牛。 林牧洵却没多少害怕的情绪,只是笑了几声,与方才的笑都截然不同的,难得愉悦的笑。 ——这可能是他半个月来最开心的时刻,但绝对不是最后的。 他会一点点的,将阿迟身上的痛苦都还回去,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很清楚,即使得到了林山海的支持,现在的他也不足以和林牧黎,以及她背后的林亦河对抗,或者说,无法用常规手段让他们得到制裁。 所以,他得按捺住情绪,剑走偏锋,一步步的,让他们走向覆灭。 而孙凌,就是这个再好不过的饵。 ...... 耳边的呼哧声终于停了。 林亦河像是终于平复好情绪,又或者是明白大家长的派头不会让他得到想要的,反而会适得其反,便索又拿出那副绅士的派头,不疾不徐地威胁道:“可你不觉得强行扣下一个人是违法的么?年轻人容易冲动很正常,但你知道的,要是我大义灭亲的话......” 后边的话他没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蹦出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久前,你已经年十八岁了,不是么?” “是啊,”林牧洵单手敲了敲桌面,眸光一闪,声线却没并什么变化,“这也就意味着,我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也知道你想干什么,所以......” “所以?” “来个正常点的谈判怎么样?我不把你当爷爷,你也别把我当成孙子。” 一场纯粹的,只讲利益的谈判。 “......你想谈什么?” 林牧洵轻勾了下角,从椅背上倏然起身,看着手边的文件道:“很简单,我要见林牧黎。” “不可能。” “是么?”林牧洵像是早就想到他的回答一样,随手翻了翻手边的文件,“我记得您刚刚说什么来着,非法扣留一个人,是不对的,是么?” “......” 林亦河没说话,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多虑了,毕竟如果我三天内没见到林牧黎的话,那你下回见到孙凌,就会是在电视,网上,和监狱里了。” “毕竟,将事情夸大,再加上点足以引人的东西放到网上,并不是你们的专属不是么?如果我想的话,我可以用一模一样的方法将这些摆到台面上,况且我这还有证据,厚厚的一摞,想看么?” 林牧洵轻笑了声,将手上的文件合上,动静不大,却足以让电话那头的人听见。 “你觉得,他那些事情,还有他和你的联系爆出来的话,是我麻烦大,还是你麻烦大?毕竟大家都知道林亦河是谁,可没几个人知道,我是你的孙子。” 这话显然戳到了林亦河的怒点,他的呼声再次重起来,“你敢?!” “你可以试试。” 林牧洵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反正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 林亦河沉默了片刻,终于妥协道:“可以,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这场对话得在一个都不处于我们控制,又能让我看到的地方,我得保证你不会伤害小黎,而且你得和我保证这次谈话后,就放了孙凌,销毁那些东西。” “小黎?伤害?呵——” 林牧洵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掩睫嗤笑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觉得他这爷爷可能真是老糊涂了。 他怎么会伤害林牧黎呢? 他要的是让她生不如死。 * 门轴轻响了声。 通往楼外的的小门被重新打开,林牧洵从里边走出来,直到呼到室外的新鲜空气,他才长叹了声,表情也稍微轻松了点。 “孙凌安顿好了?”他转眸看了眼已经候在一旁的李默。 “是,刚刚已经让医生看过了,没什么事,估计这俩天就能醒。” “嗯。” 林牧洵点点头,他已经达到了目的,现在对孙凌是死是活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淡淡地丢下句“等他醒了,随便找个人能找到的路口丢了”后,便转身往主楼走去。 “嗯......嗯??!” 李默下意识地点头,随后又意识到什么,跟在后边疑惑道:“为什么?这,这可是兄弟们跟了好多天,才揪出来的啊,而且不是还要让他当饵么?” “鱼都上钩了,还要饵干什么?” “上钩了?这么快?” “......” 林牧洵回眸扫了眼李默,见他仍是一脸茫然后,才叹息了声,耐心解释道:“还记得我叫你去收集孙凌这些年干的事,和林亦河帮他出国的证据么?就是为了对付林亦河的,他那个人,什么亲情情道德都是虚的,家族和脸面才是真的。” “林亦河?” 不是要找林牧黎么? 李默挠挠头,仍有些不解。 “因为我知道林牧黎一定会去找林亦河,她以为我那个爷爷能让我退步,可惜,我了解她,就像她了解我一样。” 他摇摇头,笑着说完,也不管李默懂了没,抬脚往园林的另一边走去。 “你自己慢慢琢磨吧,我回去开盲盒了。” “盲盒?” “嗯,毕竟进那门前,你永远不知道接你的是什么。” 可能是小天使,也可能是小恶魔,后者的可能更大些。 * 只是林牧洵没想到的是,他回到房间时,谢迟竟然醒了。 而且没躺在上发呆,也没有扑上来咬她。 只是坐在头,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而他,居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些许的——愤怒? 这可着实不太寻常。 ※※※※※※※※※※※※※※※※※※※※ 嗯,这章完了之后可能会断更(请假?)那么三天吧(一天去做胃镜,俩天去放松一下) 然后一个原因是我卡文了,这种现象从俩三天前就开始了,就是那种大纲细纲都有,但就是有大概那么几章的逻辑我死活绕不过来,所以我就写了改,改了写,写3000删2000,再写1000整章重写。又不想把这种我自己看了都要推翻的稿子发出来恶心你们,又被不停的推翻重写搞得无比心情烦躁,然后没法静下心,写的更加辣,对着电脑坐上一天都写不出几个让自己意的字。 然后我就很暴躁的和朋友说,她最近也因为码字烦,于是我俩就一起决定趁着假期去海边玩俩天,放松一下,不强迫自己写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从小就有慢胃炎嘛,胃不太好,小时候还差点胃穿孔过,所以要定期去医院检查一下。 以上。 茶冰饭我来啦!!! (好吧,其实做出这个决定是很忐忑的,毕竟我上回有一天和朋友回来晚了,掉了4个收藏,那时候我一共也就21收藏,但没办法,我真的一滴都不剩了,而且还越写越暴躁,最近和老妈吵架的次数都直线提升qaq)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