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准时,下了公,舟若行终于不用担心迟到。慢条斯理在食堂打包两个牛洋葱包子,往教学楼走。一辆超级显眼的大红911停在校门口,岑子衿高傲走下。 和舟若行一样,好多人下巴都要掉下来。岑子衿这是攀上什么高枝了! 南天远见了这些,仿若看见空气。岑子衿展平外套,轻咳一声,甜腻腻喊,南天远。 四个加号。舟若行顿时觉得手里的包子齁得慌。两人就走在她眼前,她撇嘴咒骂,没男德的事少做,你今天每多做一件,后都要加十倍奉还,有你后悔的。 任凭岑子衿在一旁叽叽喳喳说什么,南天远都没回应。除了打照面问候一句早,他嘴巴像涂了胶水,多一个字都不吐。舟若行看笑话,岑子衿讨了个无趣。 她逗她,“连楚慈那么优秀的人,南天远都看不上,你就别白费功夫啦。” 岑子衿跟不上南天远,本就气恼,又被舟若行在一旁说了风凉话。她跺脚,回头道,“人家今天特意换了新香水新发型。” 舟若行耸耸肩,“南天远是木头。你别和他较劲。倒是你捯饬得这么拉风,门口俩门神怎么没把你拦下来啊?” 岑子衿羞涩又骄傲,藏着掖着不好意思,却恨不能大点声。她害羞摸自己发梢,说,“可能光顾着看我叔叔的新车了。” 这是故意的了。舟若行问,“你叔叔家有矿啊?” “这你就不懂了。他在澳门做迭码仔。” “呦呵,敢情发这门道的财!” 岑子衿还想卖什么叫迭码仔,没想到舟若行竟然能接下去。她瘪瘪嘴,换一句,“那是,认识了好多人。”她低声音故作玄虚,“反正我说了你也不认识。” “那可未必。”舟若行挑眉自信。做记者久了,虽然专跑女足线的,但是社会是一个圆锥,越往上走人和人之间的半径距离越短,圈子就那么大,或多或少都沾亲带故。 岑子衿不过一个高中生,那些大人物名字嘴生。磕磕绊绊。舟若行好笑,她真是不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 迭码仔在澳门是赌场拉客人换筹码放款追贷的。多得是做人家白手套的,保守客人隐私是各行各业第一准则。不知岑子衿从从哪里偷听了大人们的谈话,获得一知半解信息,来学校炫耀。 “宋仁礼?”停。舟若行歪头,回忆,打手势叫停,“通局局长?” 岑子衿挠头,“不是那么大的官……还有xxx,还有……” 是,现在是2012年,宋仁礼时任公路管理局局长。她之所以对这个名字,是因为南天远。 南天远的导师,那个他尊敬要喊一声彭妈的人,是宋仁礼的夫人。舟若行对宋仁礼知之甚少,南天远不常与她讲他在忙什么。她从成铎和南天远的对话里,总是捕捉到这个名字。 她想,也许是成铎生意的关系。成铎名下有个工程公司,貌似经常需要和通局往来,具体做什么业务她不了解。 “我不信。”舟若行反驳,“吹牛也要打草稿。” “真的呀!” “你又没亲眼见过,唬我的。” “但我亲耳听过,叔叔和季叔叔都提过。” “季叔叔又是何方神圣?” “高铁站离得最近的那个楼盘,开发商就是季骞。”岑子衿搜肠刮肚将所有能扯上关系的人都摆出,“叔叔和季骞也是朋友。” 季骞?舟若行皱眉,不认识。没听过。 “他也是你叔叔客户?” “不晓得。”岑子衿实在编不下去,实话实说。 下了晚修,舟若行没和玄斐然多废话一句,抓起书包就往门外跑。进了家门,罗烿烿问她还吃宵夜么,她嗯嗯几句,踢了鞋子就把自己锁在卧室。 来不及开灯,她拉开椅子打开笔电,昏暗中,屏幕投出莹白的光,衬得她神越发严肃。 鼠标滑轮滚动,越看,心里的线团越复杂,起初还有线头,现在已经是麻。手指敲击键盘,她抿,反复叉搜索,试图拼凑完整故事。 公开信息很少,管中窥豹亦是困难。 没有任何线索证据表明宋仁礼认识季骞。但是季骞的名字多次和南仲冬一同出现。季这个姓氏不多见,舟若行据读音排列组合几个字,很快就知道这名字如何写。原来他是南仲冬的生意合伙人,那说明当年南仲冬的业务极广。 凭借做叁脚猫记者功底,看了半宿资料,她搞清楚了一点。南仲冬和季骞其实不做实体,就是利用杠杆,投资项目。可以说是掮客,也可以说是二道贩子。 为数不多的实体,是他们的投资标的。 资本把戏舟若行不懂。但从八年后的世界里,她也多少了解,这生意,无限放大收益,也能无限放大亏损。今天盆钵,明天倾家产。 南仲冬还真的是敢走钢丝。 合上笔记本,她望向桌上闹钟,秒针滴答,一圈圈,扰得人心慌。 时间最是无情,也最公平。不因富贵多赐予一秒,也不因贫穷吝啬一分。南仲冬怎么去世的,季骞和宋仁礼有什么关系。南天远知道他们之间的暗通款曲么。 按亮屏幕,编辑短信。写好了,想一想。舟若行放下手机。她问不出来。总不能直白地写,你爸什么时候没的。何况,南仲冬还健在。 葫芦:让我走几章剧情。其实我也很着急开车。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