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严琛哪能放过她。 他重新走到梁风的身边,靠着桌子,圈住她的手腕。此刻又像是个完全无辜的人,指腹轻轻地,问她:“疼不疼?” 梁风无声地了一口气,抬头去看他:“你知道我和沈颐洲已经没关系了。” 严琛一副吊儿郎当地点点头。 梁风住脾气,“上次的事情我没帮上忙,不是我不想帮。” 他笑:“我又没怪你。” “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他不知道你的事情,也不会对你出手。” 严琛嘴角咧开,低头去寻梁风的目光。“我也意这个结局。”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梁风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出了自己的手。 严琛却没生气,又去翻她桌上的书。 “你要去哪里读书?” “好像和你没关系。” “钱够不够?”他嬉皮笑脸地问。 梁风目光看过去,几分不可置信。 严琛却收了他脸上的笑,无声地回看她。 他少有的认真的神,叫梁风觉得惶然。 于是口而出:“托你的福,我也拿到了很多钱。” 话语说出口的瞬间,察觉心脏重重地钝痛了一刻。 梁风把目光垂下去,落在木的地板上。 卧室里安静了片刻,严琛语气还算轻快:“你倒也不必要这么防着我。” 知晓把他惹怒对她也没什么好处,梁风抬头看了他一会,也软了语气。 “那你别总是对我动手动脚的。” 严琛见她态度转好,便也很是听话般的耸耸肩,笑道:“你说,我就听。” 他重新坐回到梁风的边,双手支在身后,安静地看着梁风。 半晌,才目光又示意了下她桌上的书。 “你要去哪?” 梁风静了片刻,知道这些事情不可能瞒得过他。 “我打算去英国读书。” “念服装?” “是。” 严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无声笑了起来。 抬眼,看见梁风仍然安静地坐在桌边。 叫他想起从前他们在出租屋里,有时候他宿醉醒来,会看见她从桌边转过头来,然后朝他笑笑。 可她现在已经不会对他笑了。 她被他亲手送走了,如今也要飞到更高的地方了。 这想法叫他想要发疯。 可严琛还是忍住了,他安静了片刻,沉声问道:“你和沈颐洲,还有可能吗?” 梁风怔了一刻,“我刚刚已经说……” “我想再听你说一遍。”严琛目光盯着梁风。 他更像是要一个承诺,而非一个简单的答案。 漫长的一段沉默,梁风低声开口:“没可能了。” - 中午,严琛在这里吃了午饭。走的时候执意给了梁珍一份红包,说是小辈的一份心意,也恭喜她重回自由不再纠于过去的泥泞里。 可梁风总觉得,他这话也是对自己。 送他到门口的时候,严琛低头站在梁风身侧,喊她“小风”。 梁风不肯回应。 最后严琛放弃,只对她说:“祝你去英国一路顺风。” 梁风低声说谢谢。 严琛笑笑:“我会去看你的。” 梁风目光陡然看上去。 可他已扭头走出了大门,不需要她的任何答复。 - 梁风知道,严琛从来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可她已分不出更多的力去叫他放弃。 五月从沈颐洲家里彻底搬出来之后,梁风就给自己报了英语班。 黄秋意那边也索说开,不怕她去告诉沈颐洲。 如她所想,沈颐洲也没多过问过一分。 他厌了,那些从前他送给她的东西也便变得一文不值,没道理再上门找她讨要。 七月初,梁风通过了语言考试。 年初的秀被她整理成作品集,在网上搜集申请学校信息时,无意中加进了一个留学申请群,在里面问过几个问题。 第二天,梁风在群里被人圈出:嗨,你今年要来念书了吗? 头像她并不陌生,正是赵轻禾。 赵轻禾说这个群的群主是她前男友,所以她之前也在这个群里帮人答疑解惑。但是她和他男友分手之后也没退群,因这里总会有需要租房的人,她有时候也从这里找和她一起租房的租客。 “你还……需要租房子?”梁风思忖片刻,问道。 赵轻禾的消息很快回来:“当然啦,伦敦的房子好贵,我才不买。我一个人租了一套小别墅,自己住一间,剩下的就分租出去。” “你为什么不住学生公寓,省去很多分租房间的麻烦?” “学生公寓又贵又小,而且我喜热闹,所以我一般都潜伏在这个群里看人家聊天,然后挑选可能会和我合拍的租客!” 梁风忍不住为她的行为弯。 心里也无声泛起酸涩,没等她情绪再继续落下去,赵轻禾的消息又过来:那天我看见你了。 梁风立刻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天。 可她还是回道:哪天? 赵轻禾:好像是五月末的时候。 梁风故意停了片刻,才把消息发出去:我有点想起来了,你是在车上吗?我当时没看清,不敢确定车上坐的是你。 赵轻禾:是我是我!我们好有缘分! 梁风:是啊,那开车的是你新的男朋友吗? 消息发出去,梁风心脏闷闷地重跳。 目光落去一旁的地板上,也不自己如今的探究。 可赵轻禾的消息很快回来: 我可单身呢! 梁风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 一时间,竟无法体会出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只觉得五味杂陈,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心。 心跳失重般空跳了几下,才深深地呼了几口气缓过来。 再定神一看,发现赵轻禾来了新的消息。 赵轻禾:我帮你看看你的文书,到时候来伦敦,你租我的房子吧。 梁风嘴轻抿,回了好。 事情仿佛就往她曾经预想过的方向去了。 她从沈颐洲的身边全身而退,带梁珍离苦海,也给自己的未来带来新的盼头。 严琛不再握住她的把柄,也不再步步紧与她剑拔弩张。 子无声地往后走,填充忙碌。 可半夜上的一瞬,总觉得发虚的不踏实。 像是走在一片无边的雪地里,她分明走了很远。 回头的时候,却看不到一片脚印。 临近她生的那天晚上,梁风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坐在一片绿的沼泽里,对面就是沈颐洲。 傍晚下着暴雨,他们浑身漉漉。 她朝他坦白,她和严琛的所有计划与谋。 昏暗的天光下,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他轻轻地笑起来,说他早就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带我来这里?” 沈颐洲看着她,轻声道:“我你。” 不亚于任何一场噩梦的威力,梁风从漉漉的梦里惊醒。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