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谋远所带之人进入怀北地界后就失去了与朝中联系。 起先无人在意。 毕竟路途遥远,有时偶有意外耽搁了也实属正常。 可慢慢的,从怀北地界就传出一则传闻。 说是宋朝晖与元谋远起了冲突。 元谋远被宋朝晖带着人殴打致死在城门前。 一个当官的打死了另一个当官的。 这传闻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但是随着时间的延续,传言越演越烈。 甚至传到了盛京城中。 早朝有人提起,言语间都是不确定的怀疑。 但元谋远始终毫无音信。 这本就不正常。 难免让人起疑。 群臣建议之下,皇上不得不选派官员奔赴怀北查清真相。 元谋远是闫修的人。 二度派人,哪怕是为了避嫌,闫修也不可多言。 最后定下的人选是大理寺卿钱庆林。 钱庆林整点行装,带着圣喻出发。 与此同时,宋朝晖也乔装打扮后混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商队中,带着自家生来智有障的哥哥踏上了前往盛京的路。 苏沅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从她出门至今,已快小半年。 浣纱城中虽诸事有来福顶着,可到底是事多繁杂,苏沅也不太能放心。 如今万事皆了,自然也该启程了。 苏沅一开始以为就自己一个人回去。 临到出发前,才发现林明晰等人竟然是与自己一起的。 她牵着马一脸不可说的诧异。 坐在马车上的南歌离掀起车帘对她招手,好笑道:“愣着做甚?还不快上车?” 苏沅是狐疑的看了林明晰一眼。 慢的上了马车。 南歌离示意她坐好,然后才说:“骑马风吹晒的,你跟着我坐车就是。” 苏沅不解道:“先生跟我一道?” 南歌离好笑:“不然呢?” 苏沅又问:“那林明晰他们呢?” 南歌离老神在在的。 “自然也是一起。” 苏沅这下是真的很意外了。 这么些大忙人,竟然能跟着自己一起回浣纱城? 今儿这太究竟是打哪边儿出来的? 她的惊讶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似都不敢相信。 南歌离见她是真的想不到,无奈道:“你是不是忘了,两月后是什么子?” 苏沅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顿时恍然。 “要过年了?” 但是按正常的速度走,等他们到浣纱城的时候,年已经过完了啊…… 难不成还能赶回去过个晚年? 南歌离闻言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忍着笑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再过两月,是你的生辰。” 苏沅愣愣的,像是不明白自己的生辰为何所有人都一起回去。 南歌离实在无法了,只能是说:“女儿家及笄可是大子,你怎么半点都不上心?” 寻常人家的姑娘到了十四,就可论婚嫁之事。 但讲究的人家,十三四的年岁,最多就是议亲。 必要等到及笄后再行婚嫁。 过了及笄,也就意味着女孩儿长大了。 可为人为人母。 重规矩的人家,早早的就开始准备。 家中女孩儿及笄这一,甚至是要摆席宴请宾客,大昭四方。 此家有女长成,同为共喜。 哪怕是家境贫寒些的,这一都少不得要给女儿家上些衣裳配饰,以示长辈对孩子的看重珍护。 南歌离年少时,见过不少对此隆重以待的姑娘家。 自己也曾心期待过。 头次见着苏沅这种连子都忘了的,骤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苏沅经她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可还是脸的不在意。 说得好听些勉强算得上是个成人礼。 说实在些,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生。 苏沅对这种子素来什么概念。 再加上那到底是不是她的生辰,苏沅自己都不知道呢…… 她装不出半点期待。 更难以理解,为了这么个子竟然能劳动这么多人一起回去…… 似是猜到苏沅想说什么。 南歌离不赞同的瞪了她一眼,说:“对女儿家而言,那可是个大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不宴请宾客诸事从简就罢了,但是该有的必须有,你不可贪图省事儿。” 苏沅话没出口就被猜了个七七八八,尴尬的嘿了一声不太好意思地说:“哪儿就有您说的那么值得看重?” “我就是觉得……” “你觉得什么都没用,这事儿得听我的。” 苏沅…… 她哭笑不得的摸了摸鼻子,好笑道:“您怎么还强人所难呢?” 南歌离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不接话。 苏沅自讨了个没趣,悻悻的咂了咂嘴不吭声了。 作为当事人本人,苏沅半点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她是真不觉得这子有什么值得看重的。 但是除了她以外的人,却都惦记。 光是在路上的时候,南歌离就在不停的琢磨用得到什么东西。 从衣裳首饰,再到当天桌上摆的吃什么喝什么,事无巨细都要拉出来细细的捋一遍。 若不是早知道没几个人会到场。 就她这种严阵以待的架势,苏沅甚至要怀疑她是不是打算宴请全城。 苏沅被迫在一旁旁听着自己本就不兴趣的东西。 时不时的还要挤出神来应付几句。 等到了浣纱城的时候,她脑子转悠的都是那道凉菜是上咸的好,还是上酸甜的好。 恍惚得近乎神志不清。 到了门口,苏沅正发愁怎么找由头溜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隐含惊喜的喊声。 “公子!” 苏沅条件反的唉了一声,没注意到南歌离变了变的脸,掀开帘子就跳了下去。 冬青见了赶紧上前来将人扶稳,眉眼含笑地说:“小半年不见,公子怎地还如此冒失?” “这地上多有不平,若是一不小心摔了可如何是好?” 苏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就这么点儿高度哪儿就能摔着?我又不是泥做的。” 冬青不赞同的说不可。 苏沅生怕她说教,赶紧说:“之前传信说让准备的客房可准备好了?冬青只知苏沅此次带了朋友回来。 闻言立马就笑着说:“您亲自传话回来,自然都是准备好了的,您的朋友到了就可入住。” 这时马车里突然传来了南歌离的声音。 苏沅不自觉的停顿了一下,上前不解道:“先生?” 车帘后,南歌离眼眶莫名泛红,语调沙哑。 “外头的是谁?” 苏沅狐疑的看了一眼冬青,茫然道:“我之前不是与您说过吗?” 路程漫长无趣。 在路上为了避免南歌离过分纠及笄礼的事儿,苏沅搜肠刮肚的能找出来打岔的都找了。 冬青的来历自然也说了。 只是冬青到底是罪臣之女。 多的不好说。 苏沅就只说自己捡了个能耐漂亮的丫鬟。 旁的没多言。 可南歌离的表情,看着怎么不太对劲?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