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兰道:“小姐放心吧,轩月阁每天都有人轮照顾它。” 沈至点了点头:“好了,送它回去吧。” 沁兰应了一声,抱着呼呼大睡的沈摆摆退了出去。 然后往往事与愿违。 暮四合之际,晚霞收起最后一抹温柔。 一派寂静与宁和中,人来人往的轩月阁显得有几分喧闹。 “还没找到吗?” “你们怎么办事的!” 碧衣丫鬟脚步匆匆,从长廊快步走过,焦急道:“怎么办啊,沁兰姐姐,院子里都找过了!” “后院呢?草丛里看过了没?” “都找过了,会不会…跑出去了?” 沁兰拧着眉,道:“不是让你们一刻不离守着吗?!要是出事了惹怒了小姐,等着挨板子吧!” 小丫鬟慌的脸通红,惊慌道:“奴婢…奴婢这就去找!” “快去看看东苑有没有。” “……” 事情传到沈至这的时候,已经过去有两柱香了。 大门敞开,沁兰带着一众丫鬟跪在沈至脚边,个个垂着头缩着肩膀不敢出声。 轩月阁算下来足足有四个丫鬟,四个丫鬟看不住一只刚两个月的小狗。 沈至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太,神略微有些疲惫,目光一寸寸扫过众人。 她开口问:“所以现在是跑出去了?” 沁兰小声答:“……是,轩月阁里里外外都已经找过了,应、应当是跑出去了,奴婢已经派人去各个院子问了,一定会……。” 沈至抬手,沁兰噤声,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她显然不关心那些,冷声问:“我上午就让你看好它,你就是这样看的?” 沁兰额上泛了些冷汗,双手撑在地上求饶道:“小姐息怒,是奴婢蠢笨,奴婢该死!” 沈至她面有些不耐,她轻叹了口气,声音也跟着大了些:“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找不回来你们也别回来了。”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沈摆摆才在候府住了不到两天,就这样丢了沈至属实没办法向楚夏代。更遑论目前她还不知沈摆摆到底是自己跑的,还是被李芬那个女人带走了,若是前者倒是不必太担心,候府就这么大,总会找到的。 可若是被李芬带走了,现在可还活着都难说。 沈至想到这里,脸越发不好看。 这个李芬,果然是个不安分的老东西。 沁带着人出去以后,沈至站起身来走出了院子。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站了约莫一刻钟左右,沈至回到房里,那块绣着扶桑花的绸绢还搭在她方才坐的扶手上,她越看心里便越发郁燥。 不会真的是李芬带走了吧? 这个女人,果真还是嫌现在子过得太舒坦吗? 就在沈至按捺不住正要出去找李芬时,外头忽然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 “小姐,找到了!” “快快快,走快些!” 沈至停住动作,只见喜面上带着喜,急匆匆的从外院进来。 而紧接着,她错开身子,身后出现了一个男人,迈着长腿也跟着走了进来。 沈至目光顿了一瞬,又坐了回去。 男人眉眼俊朗身材颀长,大手托着条乎乎的小狗,幼犬睁着大眼睛,尾巴怯怯的夹着,乖乖的待在陆夜手里不敢动。 沈至的目光只在男人身上停了一瞬便移开了,她冷着脸问喜:“怎么找到的?” 喜道:“是他找到的,奴婢方才正好在门口碰见他,奴婢心里着急,就直接带着他进来找您了。” 沈至靠在椅背上,随手拿起了那块绸绢,这才对上了陆夜的目光:“说说吧,你是在哪找到的?” 陆夜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嗓音低哑道:“奴才正要回去,它自己撞上来的。” 沈至把玩那块绸绢,细白的手指被泛着光泽的绸缎松松的包裹着,她微微上扬着语调,意有所指问:“自己撞上去的?” 陆夜道:“正是。” 沈至轻声笑了下,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这么巧吗?” 她忽然又开口问:“那你可知与你同工的一个叫钱斯的男人,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陆夜面不改,道:“略有耳闻。” 他的目光一直不偏不倚的放在她身上,顿了顿竟反问她:“怎么了吗,小姐。” 那句小姐语调放的轻缓,仿佛贴在她的耳畔呢喃。 沈至抿了抿,指尖着那块粉的绸缎,她开口,平静道:“喜,去把沈摆摆送回轩月阁。” 喜愣了下却并未多问,从陆夜手里接过了沈摆摆,弓身退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关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尤为明显。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带来几阵清凉。 陆夜显然也并不意外,薄带了几分笑意,开口问:“小姐有什么想问奴才的吗?” 他似乎本就不屑于伪装自己直白的目光,沈至懒懒的坐在椅子上,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陆夜身材高大,站在她面前时全然不似他人一样会毕恭毕敬的弓着,沈至这般坐着时,竟还要仰头看他。 这让她觉得些许的不。 沈至这辈子,不可能仰望任何人。 她将帕子放在桌上,神傲慢,漠然道: “是谁准你在我面前站着的,跪下。” 陆夜挑了挑眉,朝沈至走近了几步,迫陡然强烈起来。 沈至后背有些发僵,她冷了脸:“我让你跪下,听不懂?” 所幸陆夜并未继续得寸进尺,他停下脚步,缓缓屈膝,单膝跪在了她脚边。 他仰头看着她,在寂静的房间里低声道:“小姐,奴才只是想跪的离您近一些。” 沈至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只要她轻轻的一抬脚,鞋尖就会抵上男人的宽阔的肩膀。 沈至勾了勾,这才意了。 她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陆夜?” 陆夜应了一声:“小姐。” 沈至轻声问:“沈摆摆是自己跑出去的吗?” 陆夜答:“是。”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奴才碰巧碰见它,就迫不及待过来找小姐了。” 沈至轻声笑了出来。红齿白,眉目致,出来的皮肤在夜下像白的发光。 陆夜目光微暗,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的反应被沈至尽收眼底。 她垂眸看着他,道:“上回,你看见我了吧。” “当着我的面装的那么纯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怎么就不装到底呢。你以为我发现不了你对付他了吗?” 陆夜垂下头,淡声道:“小姐您在说什么,奴才愚笨,听不懂。” 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伴随着静静淌的夜,合花绵有轻浅的淡香跳跃在空气里,房内没有燃灯,凭借着从木窗倾洒进来的月,恰能看清两人身影。 “不愿意说?” 陆夜没回话,沈至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散漫的靠在椅背上,粉的布帛又被她拿起来,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扶桑花。 她出的手腕很纤细,玉指细腻光滑,绸缎过于顺滑,沈至稍失了力,布料便一不小心从手边滑落了下去。 恰巧落在陆夜的腿边。 陆夜身形顿了一顿,缓缓伸手将绸缎捡了起来。 布料冰凉光滑,像情人的抚。他慢慢的收紧手指,看这块颜鲜的布料在自己手里变皱,只觉得全身好像都颤栗了起来。仿佛他手里的,不止是这块布,还有美人细白的手。 他拿着软绢,伸出手来递给沈至,声音喑哑,几近颤抖:“小姐,您的东西掉了……” 沈至没接,用那张极是漂亮的脸神情淡漠看着他。 陆夜喉结动了动,败下阵来,嗓音暧昧:“小姐,不要动怒。” “那一幕不太好看,奴才不想脏了您的眼。” 夜风吹过,轻柔的扬起了沈至的纱裙,她今穿的是白的苏绣云烟裙,裙摆处绣着淡粉的扶桑。 美人的裙摆轻轻扫过陆夜的脸,像无声的勾.引。 陆夜又看见了她的脚踝。 致,小巧,勾人心魄。 无声的挑衅着他的耐力。 可他一抬头,看见了沈至倨傲的脸。 她惯来用这样的表情,微微上挑的凤眼半阖着,角微绷,带着轻蔑,居高临下的看人时,漂亮又娇衿。 也像一只白天鹅。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