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昼星棠想抱抱妹妹,都得好声好量哄着。 小孩子脾气大,耐不足,元十七没少逗得人火。 有一次火差点伤了她家姨姨,被阿娘揪着狐狸尾巴好一段训教,而她的阿爹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看热闹。 打那起,昼星灼见了元十七撒丫子跑得飞快。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昼家来喜事,每上门道贺的人很多。昼景忙于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好意,更有三头万年大妖不远万里前来道喜,送给昼星灼讨喜的小礼物。 玄天观繁星观主亲自领着弟子前来,待看过好不容易生下来的灵胎,抚须赞叹连连。 府里的人,包括元家知情人士都瞒着琴姬当死胎复生一事,但她还是知道了。 只言片语足以想象当的凶险,她倚在窗前怔然出神。 庭院昼星棠和昼星灼玩得,昼景悄无声息地走进内室,薄扬起好看的弧度,双手捂了琴姬的眼:好舟舟,想什么呢? 想你。 她这般直白干脆,昼景埋头亲她颈侧。 琴姬缓了缓,忍下那份酸涩这才慢慢转身,将她的手捧在掌心:别动,让我看看。 昼景不自在地动动指尖,庆幸自己手上的伤愈合得快。 可还是能看出被天雷击伤的浅浅疤痕。 疼吗? 早不疼了。我是谁,我是长烨圣君,哪怕没归位,此间天道想要伤我,也要费把子力气。再者,就是伤重,星辉沐体,这点伤也不在话下。皮之伤罢了。 她说得轻松,琴姬心尖却一阵阵疼。 她没见过恩人发疯发狂的样子,她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冷静大于冲动,有时候嬉皮笑脸,有时候漫不经心,有时候,又情深入骨,看得她骨头都酥软了。 癫狂一词,和她相距甚远。 恩人是文雅的、秀气的、散漫的、矜贵的。 琴姬眼眶微,瓣轻吻在她的手背。 怕她多想伤神,昼景柔声哄劝: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在,星棠、星灼在,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多好。千万别掉泪,岳母说了,产妇这段子务必保持心情愉悦。 她拿着谢温颜的话当圣旨,认真谨慎的模样着实人。 琴姬心口的,低头,无意间看见前的衣襟被打,凝在眼眶的泪被吓退,她窘迫地推开身前之人:你、你先出去。 出去做甚?昼景一脸不解:我是特意进来陪你的。星灼和星棠玩得好好的呢。 我反正你先出去! 她说变脸就变脸,昼景心细如发,围着她绕了两圈,琴姬捂嗔瞪她,她脑筋转得快,失笑:要不要我帮忙?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正经。 琴姬刚生完孩子,然而孩子早能飞能跑,以天地灵气做食,张口闭口就是不做娃娃。起初她身子没养好不方便哺,现下养好了,倒得两相为难。 她不准昼景来,将人赶出去,又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对此事没经验,遂吩咐花红去请谢温颜。 谢温颜长住在昼府,为的就是照顾女儿。 母女俩关起门来说了番悄悄话,琴姬长了些见识,不免目瞪口呆。 入夜,她疼得难以入眠,额头起了一层薄汗,昼景趴在她耳朵蛊.惑:真不需要我? 她连着问了三次,问到最后忍不住讨好地轻咬心上人耳垂。 糊糊被她得逞,琴姬起了一身香汗,难受地将手贴在她后脑:你、你轻点 差错全便宜了某人,翌,昼景神清气地推开门,内室,歇在榻的女子磨磨牙,锦被捂着脸羞得无地自容。 一想到这样的子要持续几月,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阿爹!昼星灼风风火火跑过来,一长大,她小短腿跑得利索:阿爹,你快来看,是我放的风筝高,还是阿姐的风筝高? 昼景抬起头,看了眼停悬在高空的两个小狐狸风筝,哼了一声:柳绿,去拿我的九尾狐风筝。 柳绿低声应是。 昼星灼和昼星棠同时不解地望过来,昼景得意洋洋,角依稀勾着香,她拍拍袖子:当然是你阿爹我放的风筝高了。 比放风筝,她从来没输过! 大人小孩,一家子幼稚!琴姬梳洗好从房里出来,心里止不住腹诽。 正编排着某人,昼景后脑勺长眼睛似的,扭头,扬眉浅笑,拿眼勾人。 氓! 狐狸! 琴姬咬咬牙,移步上前。 庭院空地宽敞,一家四口动作一致地瞧着飞上天的九尾狐,昼星灼哇了一声:好漂亮的狐狸,以后星灼也要长成这样! 她跃跃试地往上跳了跳,发现自己还没有阿爹小腿高,沮丧地了鼻子:阿爹坏! 琴姬不住地点头:说得好,你阿爹她太坏了。 昼星棠是个年过五十的好孩子,不服气地问妹妹:阿爹怎么坏了? 阿爹腿太长!星灼腿短!小狐妖继续原地蹦了蹦。 傻兮兮的模样笑得昼景怜地抚摸她的小脑袋:小阿灼,阿爹漂亮吗? 漂亮! 童声稚语,不带一丝虚妄。 昼景叹地揪了揪她又又软的小脸:以后你会和阿爹一样漂亮。 阿娘,阿爹说得是真的么? 琴姬看着她的小宝贝,语气温柔:是呀。 三言两语把人哄得美滋滋的。 昼星灼聪明,话来得也快:那为何阿姐和阿爹长得不一样? 昼星棠笑意一顿。 昼景亲了自家孩子脸颊一口,眉目风:因为这世上每一片叶子都是不同的,小宝贝也是如此。 阿姐是爹娘的小宝贝,星灼也是爹娘的小宝贝? 正是如此,阿灼好聪明。 受到夸奖,昼星灼得意地起小身板,软乎乎的手指捅了捅一旁发愣的星棠家主:阿姐小宝贝,你的风筝快掉下来了! 说完她捂嘴憋笑。 被她提醒,昼星棠啊了一声,急忙纵风筝线往高处飞。 她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仿佛也和这风筝似的高高飞起。 说不出的愉悦。 都五十岁了还要当小宝贝,她默默红了耳。 琴姬偷偷将手伸进心上人的衣袖,借着广袖的遮掩,十指紧扣。 昼景一手搂着她纤,眼睛看着风中飘摇的九尾狐,心里琢磨着何时才能行房。她憋得厉害,余光瞧着自家娇媚的夫人,肚子淌着坏水。 晨光美好。 昼星灼不折不扣的顽皮孩子,放过风筝,又跑到外面撒了地玩。 她身上有昼景为她准备的护身符,符内存留着她最强一击。稍微有点眼的都不敢招惹昼家小娃娃,倒是有许多怪大妖喜和这孩子玩。 三天两头闯祸。 看在大人的面子,加之这孩子的确打心眼里讨人喜,浔城的百姓每必不可少的乐趣就是看着昼家小灵童今天撵了东家的,明天赶着西家的鹅。 方圆百里,没见过比她能闹的娃娃。 出门还是无比致的小孩,回来成了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泥狐狸,一次还好,次次如此,很是教琴姬尝到养孩子的艰辛。 琴姬喜净,看不得半点脏污,又恼她到处跑,最后忍无可忍,干脆将孩子丢给昼景:告诉她,以后不准再玩得一身是泥! 仿佛从泥沼里钻出来的孩子狐狸尾巴被水打,她不客气地将泥水蹭在阿爹身上,蹭得昼景汗都竖了起来,鼻子皱了皱,顿时痛苦地拧着眉:阿灼,你跑去哪玩了? 这一身臭味! 唔 先后遭到阿娘、阿爹嫌弃的昼星灼委屈地撇撇嘴:我不小心打碎了零香果,被熏得从半空掉下来栽进呜呜林的泥潭,等我爬出来,就成这样了 她喉咙隐着哭腔,还以为爹娘会心疼她的遭遇,结果问都不问就嫌弃她。 她不开心地甩了甩蔫蔫的狐狸尾巴,大大的眼睛了控诉:阿娘坏! 躲在暗处偷听父女俩谈心的琴姬心里直呼冤枉,她只是想借这机会让恩人好好管教女儿,谁让阿灼最听恩人的话。 孩子本事大,整跑,龙潭虎都敢闯,当娘的哪有不担忧的? 唯有让她长了教训,才能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尽量少做,什么不能做。 昼景瞥了眼角落,一手拎起小狐妖:好了好了,爹娘都疼你。但你实在太臭了。 别看零香果名字里带了一个香字,实则是用来驱赶凶兽的臭果。 你阿娘你,但你阿娘喜香香的小孩,不喜臭臭的小孩昼景关闭嗅觉,急忙带着孩子来到洒花瓣的浴池,从储物袋里取出香,狠狠倒了半瓶子,这才抱着孩子下水。 你才多大就敢出浔城,世道多变,遇到危险爹娘都来不及救援。你娘亲是气你每回都把自己得一身狈。这次是零香果,下次万一是专吃小孩的凶兽呢? 谁敢我!她眼睛冒起火光。 紧接着被昼景揪住尖尖的耳朵:星灼,你阿娘说的话,就是我的话,你要听。 小狐妖缩成一团,发都被池水打,弱声道:好嘛。 她去睡了? 睡了。 琴姬在灯下制小孩的衣物,看到昼景进来,放下针线从衣篓里取出折叠整齐的衣裙:我给你做了件新衣,恩人来试试? 昼景喜滋滋地注视她的眉眼,双臂伸展开,就要让人伺候着穿衣。 衣裙是浔没有的新款式,愈发衬出柔美线,衣料很是节省,穿在身上,不是美人也能平三分风情。 遑论穿这衣裙的是公认的九州第一大美人。 昼景啧啧两声,间的衣带被束好,她伸手挑起娇下颌:舟舟,你不老实。 可不敢和恩人比。琴姬挣她手上的力道,倒退两步瞧着身穿衣裙的心上人。 她要看,昼景就给她看,一晃现出女子真身,肢纤纤,骨匀称,狐狸眼微微上挑,妩媚风尽皆淌在眉梢。 身段婀娜,曲线玲珑,看得琴姬如痴如醉:真美。她连连赞叹。 那要不要再好好看看? 琴姬沉默几息,抱着她的细低低应了一声:嗯。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捉虫!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人有七情 四月, 窗前的花风盛开。晚风徐徐,星光璀璨。 凌星院, 星灼小团子翻身嘴里嘟囔一声,梦里都在和人打架,小短腿伸开,眉头紧皱:不准摸我尾巴! 她软乎乎的小手护着茸茸的尾巴,踢腿、挥拳:十七姨姨好烦! 头顶有一小撮着了火,又随着她渐渐安稳的呼熄灭。 守在门外的侍婢一味憋笑:她们这位小主子,还真是有趣呀。 明明是个小娃娃, 却很讨厌被人喊作娃娃,天生灵胎,较之神童更为早慧,说话稚声稚气,玩起来又无法无天, 也就只有家主和夫人才能制得住她。 换了星棠家主来都不见得好用。 昼星灼躺在大睡得四仰八叉,灵胎的光辉形象被她糟蹋地全无,小嘴嘟着:阿爹抱 然而她却不知, 她嘴里念叨的阿爹正抱着阿娘极尽风雅之事。 主院,内室的门紧闭,白梅簪子落地三寸,自觉封锁了一切暧.昧的声响传出门外。 天地忽然变得狭小, 又在某种程度无比开阔,慢慢的让人卸下心防,放下白惯有的冷淡矜持, 琴姬瘫软在她怀里,不明白为何明明是她在上头,还要屡屡被欺负。 恩人说好了让她好好看、细细看的。晕晕乎乎, 她扬起雪颈嘶哑低喊,脑海恢复短暂清明。 在此时她竟不免嗔怪孩子风长,阿灼不要当娃娃,不喝她的水,她抱着恩人不安分的脑袋,有那么一霎窥破了天机。 你她隐忍细:你是不是、是不是威胁阿灼了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