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质问天道 雷炸响。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头顶, 长街行人稀少,元十七纵马狂奔, 身后的沈端连声喊道:十七!慢点!等等我! 你快跟上来!她一甩马鞭:驾! 马蹄翻飞,疯了似的往昼府方向赶。 昼府大门敞开,门子将人进来,元十七顾不得一身是水,到了后院迭声道:姐夫!我阿姐怎么样了?生了没?这鬼天气! 她嘴里骂了一句,昼景浑浑噩噩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头顶又是一道惊雷炸响,她身子一颤, 眼睛骤然发出惊人的光,恰是此时一道再也不住的惊呼穿过房门在众人耳边回,元十七白了脸:阿姐阿姐为何喊得如此撕心裂肺? 家主,家主!您不能进去! 滚开! 昼景大袖轻挥,婆子们倒在几步之外, 她不管不顾闯进来,面对上侍婢端着的一盆血水,眼前一晕, 身子一个趔趄扶着门差点倒下。 谢温颜心疼女儿在这事上受苦,扭头一看女婿跑了进来,有心赶他,又实在捱不住十四一声声喊着他。 我在这, 我在这!舟舟昼景跪坐在前握着她的手:别怕,不要怕,我在这, 有我陪你。 女子生产往往都是过一道鬼门关,遑论怀的是此间天道都隐隐受到威胁的灵胎。 惊雷阵阵,异象频生。浔城往前数几百年都没见过这样的架势, 家家户户关紧门窗,哪还敢在外逗留? 元九娘、元十六、元十七以及元家诸位兄嫂齐齐守在门外,听着里面一声比一声隐忍难熬的呼声,冷汗打内衫。 虽说女子生产好比过鬼门关,可也不像十四这般艰难 元袖身为长兄,和元二郎一左一右搀扶着腿软的爹爹,元赐神情恍惚,很怕女儿在里面有个不测,七尺男儿,紧张地头大汗。 怎么这么久?为何这么久?元赐扭头问长子:过去多久了? 三个时辰了 九姐,阿姐不会有事罢?元十六听着屋里传来的动静,吓得声音带了哭腔。 她话刚说完,不等元九娘训斥她,身后传来一声悉的斥责:这样的子,你在胡言语什么! 竟是从夫家匆匆赶来的元十五。 元十五衣衫带水,脸上挂焦急之,被她训了一顿,元十六张了张口,到底没和她争论。 十四不会有事的。元九娘沉声道。 话音未落,一道裹挟无上威势的深紫天雷直直劈向屋顶! 阿姐! 十四! 不要 一声声惊呼跌宕起伏,元家踏入修行的男男女女企图合力护住产房,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可他们还是下意识这样做了。 昼星棠喉咙泛起血腥气,面无血地往房间冲,手刚碰到那扇门,被一股果决霸道的力道反弹回来。 却是此时,一道火红光圈将天雷拦在三寸之外。 产房内,昼景双目紧闭,周身起耀眼的星辉,眉心焰火亮得惊人。 起初在众人头顶的灭杀之意倏地被隔绝在外,天空雷霆叫嚣,一道道紫雷不知疲惫地往火红光圈劈去! 是阿爹挡住了天雷! 昼星棠一声喊,元家众人惊魂初定。 盯着苍穹一道道劈落下的雷光,元赐眼里闪过一抹怨怼:苍天啊,你何苦要难为我的十四?他无力地倒退两步,心痛如绞:我的十四受得苦还不够多吗? 琴姬内衫透,角溢出一抹血渍,她神识恍惚,隐隐约约能看见恩人在她身侧入定。 耳畔传来一声声催促鼓励,有阿娘的,有稳婆的,慢慢的,那些声音离她远去,她晓得上天不会要她们的孩子如愿降生,可这是她和恩人的孩子,这是她为昼景怀胎十五月生的孩子,谁也别想夺走。 就是老天都不行! 怎么办?光圈弱下来了! 元三郎话没说完,十八道天雷一股脑朝着屋顶劈去,众人提心吊胆,火红光圈颤颤抖动一下,继而盛放出愈发明亮的火光。 火光丝毫不畏惧雷霆之势,犹如盾牌稳稳护着心之人。 此方天道意志屡次失手,霎时风雨大作,如嘶如吼。 天幕沉沉的,方圆百里都笼罩在死亡的影。 玄天观,繁星观主举目观天:难,难,难。 师父,还能怎么难? 再这样下去,长烨圣君怕是要和天道打起来了! 一方天道不能有两个意志,天道要那孩子死,圣君拼死要保全亲骨。 青玉道长甩了甩他的拂尘,看了眼手捧命盘的青叶,幽幽道:已经打起来了。 隔这么远都能受到空中那股炽热含怒的星火之意,可见圣君快要忍不下去了。 远处山巅。 风倾自风中显现身影,身边跟着一头妖。 这天变得好厉害,雷霆主杀,阿倾,水玉星主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难过也得过。她抱着化作小崽的阿西一步踏出跨越千里来到被恐怖异象笼罩的浔,又迈出半步,凭空出现在昼府后院。 你是谁?! 水玉挚友。 她不再多言,身影一晃人已经坐在了屋顶。 和魂魄尚未觉醒的琴姬不同,和魂魄觉醒未正式归位的昼景又不同,她乃正儿八经后天修成的星主,哪怕千年前她为水玉身死一事和道姮撕破了脸,道姮还保留她的星主之位。 她不敢托大和圣君比本事,但坐在这,以身扛雷减轻昼景的力还是做得到的。 水玉是她挚友,是她看着长大的天生道种,她们一同修道,先后得道飞升,她知道她对圣君一眼钟情的思慕,最先晓得她们相,千年前来迟一步看着水玉身死道消,是她毕生的憾事。 雷霆劈在她身上,房间内,昼景从入定中睁开眼。 舟舟,舟舟,你怎样? 琴姬掌心全是汗,死死咬着在嘴里的锦帕,摇摇头,又是一阵痛苦的呜咽声传来。 昼景看得心碎。 一炷香后。 稳婆惊喜道:头、头出来了,夫人努力,夫人加把劲啊! 十四,十四,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谢温颜柔声哄着女儿。 催促声入耳,琴姬发了狠,恍恍惚惚中听阿娘说孩子出来了,她心神放松,彻底晕过去。 雷霆阵势亦是在此时顿时消减,几个呼间,乌云散去,头顶见青.天。 风雨止歇,仿佛先前雷光劈斩皆是一场琉璃梦幻。 夜幕降临。 舟舟!昼景取出她嘴里染了血的帕子,饮了灵渡到她喉咙。 十四,我的十四谢温颜捧着女儿的手心疼地直掉泪。 两人看过了昏的产妇,这才发现内室一片死寂。 谢温颜隐约觉得少了些什么,可她脑子昏沉,心都是女儿的安危。直到对上稳婆那双惊惧的眼,她心狠狠一颤:孩子,拿来! 房间跪了人。 昼景心一沉,先岳母一步夺过襁褓,定睛看去 竟、竟是个死胎! 阿景!谢温颜再庄重自持不过的妇人,此刻身子摇摇坠,她如遭重击,比起已成定局的外孙,她更挂心受过重陷入疯魔的女婿,有心留人,昼景哪还听得进去? 抱着孩子气势汹汹地出了房门! 神冰寒,怒火在五脏六腑翻涌成势。她三两步闯出门,定定望着头顶那片天,目眦裂:不服!我不服! 姐夫? 风倾从屋顶下来,一眼看到襁褓里死意沉沉的孩子,心里一骇:都退开!离她远点! 元九娘眼疾手快地拉着十六、十七退到角落:阿景状态不对。 怎么会这样?元十六脸惊诧。 我不服,我不服!! 凝为实质的不甘化作利刃刺向风平浪静的天空,昼景字字锥心地质问天道:我与舟舟一生行事无愧于天,无愧于人! 你既眼睁睁看着舟舟服下融生果孕育灵胎,为何要让她生下一个死胎?天意不可违背,那天意究竟是善,是恶? 灼灼镇、清水乡、西竹寨、原平城,我们驱除魔的时候你在哪?我和她解救无辜的时候你又在哪?长烨心慕水玉,水玉却香消玉殒,我慕舟舟,不忍她受半分苦楚你却要她尝尽生产之痛,你的道义又在哪? 就因我是长烨,你就扼杀我儿,你是哪门子的天?哪门子的道! 方方平静的苍穹随着她一声声的喝问再次风云卷动,乌云城,一道雷直直朝着昼景头顶劈下,昼景癫狂大笑:你也会怒吗?那你可知道我的痛、我的恨! 她一步步上叫嚣的雷霆,劫云在苍穹密布,凛冽杀伐,看得风倾都为之触目惊心。 不服!我不服!这是我的孩儿,你把她还回来!还回来!! 昼景抱着襁褓径直飞上高空。 姐、姐夫元十七忍着双目刺痛去看,却看不分明。 死胎阿姐诞下的是一个死胎 她抹了一把泪。 元赐一声悲叹:老天何其不公! 这亦是在场之人的心声。 昼星棠狈跪坐在地:为何,为何会如此 好好的灵胎,为何会成了死胎? 阿娘阿娘! 她软着腿脚跑进内室,看清躺在榻昏不醒的女子,泪无声滚落。她不敢哭出声,谢温颜忙着照料女儿,眼睛红肿,显然方才偷偷哭过一场。 为她的女儿哭,为她的外孙哭,也为无法接受事实抱着孩子跑出去和老天较真的女婿哭。 她庆幸十四昏了过去,否则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 琴姬昏睡中眉头仍然紧皱。 房门外,风倾手指叠划下结界护住在场众人。 高空,昼景一拳对上朝她劈来的雷光,雷光被击碎,她手背也了伤。伤可见骨,血淋淋的,令人不忍直视。 你还我的孩子! 她神态癫狂地追着天雷打,气急攻心一口血雾出直直从高空跌落。 怀里的襁褓被她护得安稳,风倾脚步微动:圣君 你枉为天道!行善除恶之人你偏忌惮,弱小的婴儿你都不放过。昼景吐出一口血水,仰天大笑三声,食指如剑指天,神情桀骜:你凭什么教我屈服?! 她不再反抗,任凭一道道雷电刺穿神魂:有本事你就劈死我,我乃长烨,你若敢灭杀我,能灭杀我,那就尽管来! 苍穹沉默。 半晌,长的雷光如长鞭打在昼景身上,她气焰嚣张,将生死置之度外:你若杀不了我,我必毁了这方天地,你若不将我孩儿还回来,我今便归位,势必要将你之意志绞杀在洪荒混沌之中! 声势大得连玄天观的上空都受到影响,繁星叹了口气:圣君啊圣君 又是一口血雾出,天道意志似是知道杀不死眼前之人,雷霆减弱,几息之间归于平静。 简而言之便是装死。 不理会昼景如何恼怒,装聋作哑,任凭昼景怎么骂,都无动于衷。 你不说话,你不说话昼景身子摇晃,脑海一片空白。 阿爹!昼星棠跑出来大喊一声,昼景惘的神识渐渐恢复清醒,她看了星棠一眼,往风采飞扬的眸子晦暗无光:就这样认命吗? 不,不! 绝不能认命! 这是她的孩子,是舟舟拼了命为她诞下的骨血! 昼景一下子振作起来,她抱着孩子毫无章法地在庭院转,众人心中悲戚,只以为她受过度悲愤难以排解。 她哑声道:漫天星河,你们都是死的么?这是我的骨血,是我本源凝成的血脉,我以长烨的名义命令你们,我不准她死,我要这孩子活过来,你们听到没有?我要她活过来! 刹那间,她双眸闭合,有无数璀璨星辉从她身上飘逸出,苍穹星子几点,晦暗不明。 一声不甘的叹息从云层发出,昼景眉心焰火炙热,苍穹广幕,最先燃起的,是长烨星。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