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告诉我们,出大事了!”权霏神情凝重地摸了摸他的头,“你好好待在家里,我去看看。” 她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姐姐,你身上还有伤!”维安一边喊着一边追。 奈何他的小短腿腿比起权霏来说太短了,捣腾得在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权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维安气鼓鼓地蹲在地上,姐姐一点都不听话。 友言上的资料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被删得干干净净,并且无为这个id身后的雌虫也在第一时间被抓捕。 被抓捕的时候这个id叫做无为的雌虫并没有任何反抗,他只是一个劲地笑,笑得血红的眼睛里蓄了死寂的水光,目深不见底的绝望。 押送他的军雌沉默地坐在一旁,心身冷得一直打颤,眼中无数情绪明灭,盛了悲伤晦涩。 就算删除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没用,那些资料信息的转播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在这一天,虫族的所有雌虫没有任何一个幸免。 每个星球光自杀的就有数百万,好在成功的只有数千,控制不住虫化成虫兽的有数千万,警报声经久地响在上空,伴随着大雨将天空遮挡得暗无天。 星域之中,虫族战争的脚步出乎意料地停了下来,这反常的行为让帕尔冥族和兽族等种族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军地之中一片沉默,刻入骨子里的纪律和守护,让军雌们除了沉默痛苦挣扎外做不出任何出格的事,因为他们明白,一旦他们崩溃了,处在战场上的雄虫都会死在这里。 就算帕尔冥族兽族等种族不会杀雄虫,但是雄虫们不可能让自己活着落在他们手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骨子里是何等的骄傲军雌们一清二楚。 中心指挥室里的权闫闭上眼,下心里嗜血的疼痛,猩红的眼眸里像是翻滚着岩浆,灼烧着自身痛苦不堪。 他是知道雄虫安抚雌虫会付出代价,他是知道雄父对他们如此不好是怕自身死亡后,他们会跟着死去。 但是他不知道,不知道他们会付出一半的寿命,不知道他们临近死亡时要承受身体器官不断破裂又愈合的痛苦,不知道他们在九岁刚离了雄崽不久的时候,就知道了至亲的即将死亡,并且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雄父一点点走向死亡。 不知道他们要在心灵还是最柔软的时候,就学着如何去剥夺亲情。 不知道他们终身被束缚在虫族,被束缚在责任里的不甘和黯然。 难怪历来的虫皇都不限制雄虫上军校上战场,按照更多的想法,他们应该安安全全的呆在后方,战场不是他们这些珍贵的存在能来的。 原来选择上战场的雄虫已是雄虫里最任的存在了。他们大多已经因为虫族束缚了自己的一身,这最大的唯一的任,也只是上战场而已,又怎么能因为害怕他们的安危将这点任都扼杀了呢! 权闫握紧桌沿,高大笔的背脊微微弯曲,这汹涌来的巨大悲伤几乎将铁血一生的他垮。 这一天,虫族大多数星球都在下着大暴雨,倾盆的大雨像是纷下的细碎刀片,将整个虫族刮得血模糊。 卡拓星,商颜脸泪痕的哭着跑回家,商赢站在窗前听见动静后转过身来,看见他脸泪痕的样子忍不住低叹了口气,他张开手蹲下身微微笑着,“来吧,我终于可以好好抱抱你了。” “雄父!”商颜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属于雄父怀抱里的温暖传来,他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商赢耐心地一下下轻拍着他哭得不上气的后背,嘴里轻声的哄着他。 带着安抚的拍抚和话语,却让商颜哭得更大声。 墓星,不顾身体负荷连续迁跃来到这里的路柚,淡紫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雄主帕帕瓦幸,恍惚中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帕帕瓦幸有着一头微卷的透着月华的银长发和一双堪比太的金眼眸,浑身上下透着睿智沉稳的气息。 第一次见面时他和伙伴从军校里走出来,意气风发的样子瞬间引了许多雌虫的目光。 那模糊的画面突然就清晰地出现在了脑海。 一滴眼泪从他脸上砸落,一滴又一滴落在无虫知晓的墓星,撕心裂肺的哭声突地响起,飘在幽暗的上空。 一整天数道吩咐连续从虫皇和三大家族家主的手里传出,以极快的速度稳住了虫族的经济,治安,军事等等一系列琐碎的事。 傍晚,暂时稳住现状的艾尔罕德拉疲惫地了额角。 还好虫族有前瞻,在数百年前就一直重复挑选一些雌虫从小培养,以至于这件事突然爆发,他们还能有指挥得动的部队 。 “雄父。”维安从门后探出了个小脑袋。 “维安,过来。”艾尔罕德拉招了招手,看到软乎乎的他后沉重的心绪似乎缓和了不少。 得到雄父的召唤,维安立马眉眼弯弯地捧着一碗粥走来,踮着脚放到桌上,湛蓝的眼眸期待地望着他,“雄父吃饭!” 雌父说雄父很忙,忙得都没有空下来和他一起吃饭了,他就悄悄端了碗粥上来。 艾尔罕德拉抬手将他拉进怀里抱住,下巴垫在他头上蹭了蹭,心里不叹了一声,还好他还有维安。 “雄父快吃饭!”维安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板着小脸道,“要好好吃饭身体才好。” 艾尔罕德拉眼里终于出一丝笑意,摸了摸他的头,低声应道,“好。” 维安立马高兴地端起粥递到他手里,然后就站在一边一副要盯着他吃完的样子。 艾尔罕德拉将粥一口闷了,他立马接过空碗期待地问,“还要吗?” “不了。” “好吧!”维安失落地道。 艾尔罕德拉失笑地再度把他拉进怀里。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房间里降至零度的气氛终于得到回转。 ……………… 这场大雨下了很久很久,直至深夜都还在下。 夜深,睡的艾尔罕德拉被一通通讯吵醒,克利夫伊暗哑的声音通过通讯传来,“德拉,你出来看一看。” 艾尔罕德拉跟着他的指使走出台,站在飞行器上纵着升上高空,隔着暴雨他看见无边黑夜中,无数密密麻麻的雌虫沉默地站在外面。 大雨将他们浇透,他们像是一墩墩石雕的雕像沉默又无声,雨帘下那一双双眼眸里盛了放不下的痛楚和即将崩溃的无助。 越来越多的雌虫无知无觉地来到雄虫的住处,他们沉默又安静地守在外面,像是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漫无边际的绝望中得到那一点点救赎。 下来的疲惫,怒火,担忧,糅合着各种纷杂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上来,让他陡一阵窒息。 艾尔罕德拉费力地息着,只觉有无形的存在挤迫着他腔里的空气,让他一点一点地不上气来,他捂着口蹲下去,在意识陷入黑暗的瞬间挂断通讯。 在这个夜里虫族所有雄虫的住处外都围着无数沉默的雌虫,他们在外面站着,并不知道所守着的雄虫也在里面站着,沉默着和他们一同等待黎明的到来。 在艾尔罕德拉晕倒的瞬间,原本睡的维安猛地睁开眼眸,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坐起来扭头看了看没看到雄父的身影。 自从来到首都星雄父就和他一起睡了。 维安从上下来,像是本能一样走向台,抬头看向了空中的飞行器,他点了点终端召唤来了另一架飞行器,手脚并用地爬上去。 当飞行器升至同样的高度,维安就看到了晕倒在飞行器上的雄父,眼泪啪嗒一下就砸落下来。 他来到雄父的飞行器上,费力地抬起雄父的头放在自己的小腿上,然后给雌父打通讯,直到通讯接通的那刻,听见雌父声音的维安终于忍不住地哭出声,“雌父,雄父晕倒了……呜呜呜你,你快过来呜呜……” 走廊里权褚瞬间从房间里冲出来,心跳一声声的擂鼓着,膨痛得像是即将破裂一样。 第97章 下了一夜的暴雨在清晨的时候终于停了,艾尔罕德拉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一片陌生和繁白,很快他就意识到,这里是首都星的雄虫医院。 环境虽然陌生,但是那些监测他身体的仪器可不陌生,当然,最重要的是坐在旁边脸黑沉的雌君不陌生。 艾尔罕德拉对上权褚带着怒火的视线,莫名有点心虚地默默转头将视线瞥开。 制了一整晚的怒火上头,权褚直接伸手捧住他的脸将他转过来,暗红的眼眸直视着他的眼睛,“终端警报器你为什么关了?” “坏了!”艾尔罕德拉坦然道。 “…………”权褚沉默地看着他,一动不动誓有得不到答案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的坚绝。 “好吧,我就是怕吓到维安。”察觉到他深藏在眼里的自责和愧疚,艾尔罕德拉无奈地妥协,“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暂时死不了。昨晚也就是各种情绪上头受到了冲击,一时昏过去而已。” “我在意识丧失之前截断终端的监测和警报。是怕突然昏过去会吓到维安。” 艾尔罕德拉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理由,却迟迟没听见对方的动静,疑惑地抬起头就撞入了他那双含着幽暗痛楚和暗焰的眼眸。 他下意识地住了嘴,总觉得再说下去他或许就要哭了。 权褚看着他疼得苍白无力的脸孔,收回手坐回原地。 雄主的检测报告他看了,是暂时死不了,可是也只是暂时而已。 他眼帘轻垂,遮住眼里蔓延开的一片酸楚,“你可能要失望了,昨天第一个发现你的就是维安,是他哭着打通讯给我,告诉我你晕倒了。他跟着我送你来医院后,就让权固带他回家了。” 听到他的话后艾尔罕德拉噌的一下从上坐起来,面容严肃道,“他自己主动回的家?” 权褚被他这个动作惊得下意识地伸手虚抚着他的后背,“嗯,权固,权霏看着他的。” 艾尔罕德拉连忙从上下来向外走去,心里疼得直打颤,他突然昏倒,一向黏他的维安怎么可能主动回家? 逐渐面子的他,肯定是回家躲起来哭了! 见他走路都有点摇晃,权褚直接蹙着眉将他打横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饶是艾尔罕德拉一向脸皮厚都有点不淡定了,挣扎着要下来,奈何刚醒来的他身上着实没太多力气。 那点微末的挣扎直接被权褚无视了,一路抱着他上到飞行器上面。 “…………”上了飞行器的艾尔罕德拉生无可恋的扎进座椅里,活了这么多年,这脸今天算是丢光了。 回到家时,权霏正看着蹲在沙发边的权固发呆,看到艾尔罕德拉的时候,她有点无措地站起身,一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艾尔罕德拉问她维安的情况,她反应慢半拍地说还好,一个小时前进去看了眼正在睡觉。 示意权褚别跟上来,艾尔罕德拉放轻脚步走上楼,小心地打开房间的门。 房间的上并没有维安的小身影,他转了个弯,就看见了背对着他坐在地上窸窸窣窣地吃着什么的维安。 也许是雄父的气味和存在对于维安来说太悉了,就像是无处不在的空气一样,才导致直到艾尔罕德拉站在他面前了他才发现。 维安抬起头看着雄父愣愣的眨了眨眼。 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发愣的脸庞上,黑的碎发糟糟地散落在额前,湛蓝的眼眸从呆愣逐渐转为惊吓,他连忙将手上剩下的半个骨玉藏在身后,有点结巴道,“我没,没偷吃。” 看着摆放在他怀里的七八块骨玉,艾尔罕德拉微微蹙起眉。 他没有第一时间生气,因为他知道维安一向听话,答应了他的事就绝对不会偷偷背着他做,这样做的话一定有什么原因。 “吃了多少?”他蹲下身轻声问。 “吃了,吃了……呜呜呜……”记不清自己吃了多少的维安直接哭出声,眼泪从湛蓝的眼眸里啪嗒啪嗒往下掉,伸出小手拉着他的袖子,一一地道,“呜呜雄父,我,我不是故意偷吃的……我就是想救雄父……” 雄父这次昏倒是真的吓到他了,在飞行器上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守在暴雨中的雌虫。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