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别海月望向那汪水池,微微瞠了眸,让那一汪清潭的静謐寧美微微震慑了心思。 「这是此山中一处隐密的泉湖,你在此沐浴吧,我替你备了更替的衣裳。」他牵着别海月来到湖畔,将另一隻手臂上揽掛的衣物递给她,可是别海月却迟疑了。 「在、在这种地方……」别海月有些为难地望了望四周。 「这里的山泉乃远山峰顶雪水入地脉后,在此处涌冒而出、积淤成潭,水质相当清净,又不大深,你若要沐浴,此地是最适合之处了。」只见他眸眼温淡,不起一丝波澜,浅声同她解释。 「那、那你该不会要在旁边看吧?!男、男女授受不亲……」别海月皱起了眉头望着眼前这名温淡得看不出一点脾的人,让他那双不起波澜的眸看得有几分慌张,只见他微微一搐的眉心似乎闪现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復了一脸温淡。 「我会在树后背着身,若别姑娘觉得不妥,我可以先回屋里候着,晚些再来接应你。」他出言宽她的心。 「你──你在树后等着就可以了,你要走了,若有其他人来,我、我岂不是要被白看了,你留下替我把个风吧……」别海月红了脸,赶忙要挽留他。 不知为何,自从让他救起之后,事事依赖着他,听他要将自己独留在此,竟有几分惶恐。看见他点了点头应允留下,并走往身旁一棵树处,背过身,靠在树身上,眸眼淡敛,不起波澜。 虽然男女授受不亲,淡看见他这一副从容沉静的模样,只怕他对自己一丁点儿兴趣也没有吧。 也是,自己摔得一身伤,只怕早让伤痕疤口给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哪还有男子会对自己有兴趣? 别海月捧着他备给自己的衣服与浴巾,悽涩一笑,走到湖畔,褪下自己那身将近整个月来未曾褪换下、让峭壁枯藤扯磨得襤褸的大红锦裳,缓缓步入水中,在让自己点出阵阵涟漪的水面上,她看见自己一身大大小小的伤疤,怵目惊心。 别海月宛若一尊破碎了又给重新黏起、却充裂痕的瓷娃娃,独自立在那泉心中央。 一股冰凉自踝处慢慢淹上,她缓缓走到水心处,泉水恰淹至她心口,此时,她方看见,自己的面容,清晰地映在那清澈如镜的水面上──一张瓜子脸,让大大小小的伤痕刮割得不成模样,简直吓人。 呵……自己,竟成了这副样子,活像深山里的魍魎夜叉。想自己一张艷丽绝伦的脸庞可曾经让镇上所有媒婆踏破了门槛的,如今如此,还有哪个男人会要自己呵…… 她自己的容貌为傲,可也是这一张艷煞许多公子哥儿的面容,替她引来这一辈子最大的梦魘。 镇上的媒婆们几乎要踏平她家的门槛,替她引荐一个个品德斯文的他家公子,可自己为何,偏偏看上那个恶魔一般的人? 呵……自作孽、自作孽。 她悽涩笑出声,在泉面上出阵阵涟漪,未曾发觉,远处一到一闪而过的黑影。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