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真这边给两人碗里盛汤,曾月怡就在那边往两个小酒杯里倒酒。 “诶,我不喝的,我喝不了酒。” 方念真还真不知道这具身子的酒量如何,上次在陆恒的庄子里倒是喝了,不过那“佳人醉”与饮料也差不了多少,也算不得什么酒。 曾月怡抬了抬下巴,“你看这小酒盅,两个手指头都能捏住,你就喝这一杯,我再不让你喝了。” “好吧。” 曾月怡听从方念真的话,乖乖地喝了汤,这牛骨萝卜汤是最先炖上的,牛的味道和萝卜的鲜甜很好地融合到了一起。 本来曾月怡是抱着“不醉不休”的心态的,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方念真没法陪自己喝酒,还是因为喝了这碗汤,胃暖了,心也暖了。她反倒歇了醉酒的念头,只想着喝一点就成了。 喝完了汤,曾月怡就豪地端起酒盅:“多谢方掌柜款待,我先干了,你自便。” 说完曾月怡就仰头一饮而尽,这酒度数不低,方念真不知道她的口味,但是这酒是她镖局的人经常点的,想来她应该也不会讨厌。 “这酒,够劲儿!” 她喝完了,才见方念真把酒盅送到嘴边,小小地抿了一口。 方念真被辣的挤眉眼的,曾月怡被她逗的哈哈大笑。 “你不是掌柜吗,进酒的时候都不试一下的?” “别提了,我都是让别人试的,他们觉得好喝的我就多进点儿。我实在是喝不出区别,都是辣嗓子。” 曾月怡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醋泡木耳,被酸的龇牙咧嘴的。 “方掌柜,醋也贵着呢,你放这么些可真舍得。” 方念真闷声地笑,她是很吃醋的。 凡是吃牛面,原汤的吃了一半,必须加醋和辣椒油。 只不过刚穿过来的时候子苦,没法子那么“豪”地吃醋。 一坛子好醋的价格都能比肩一坛酒了。 后来子过起来了,她又没什么烧钱的好,就偏点口腹之。 所以也就达到“吃醋自由”了,在店里做菜还有着严格的调味比例,在自己家嘛,当然是怎么喜怎么来了。 “你这镖局的大当家,还知道醋是多少钱呀。” 曾月怡摇了摇头:“当家当家嘛,当然得面面俱到,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儿都是银子,不仅得开源,还得节啊。” 她刚刚还吐槽这道“醋泡木耳”酸得很,现在却好像上瘾了似的,一口酒,一口木耳地吃了起来。 方念真每一盅酒都“陪”,但是每次都是挨了挨嘴,本没有往里喝的动作。 所以等曾月怡差不多喝完了一坛子酒,方念真那一盅还剩了大半。 曾月怡眼神开始有些离了。 “曾镖头,先不喝了吧。” 方念真见她似乎是有些醉了,就把她手中的酒盅走了。 曾月怡没有反抗,但是拿起了那个还剩了一点酒的酒坛子,抱起来就“吨吨吨”往嘴里倒。 酒坛子口大,她是喝到了酒,但是也把衣服淋了。 方念真看着剩了半桌子的菜,还有一身酒气的曾月怡,认命地紧急了几口菜。 尤其是那道脆皮豆腐,因为装在了砂锅里,现在还温热着呢,外脆里,好吃极了。 觉自己了,方念真找黄莺过来,让她把桌上的菜收下去,她自己则是守着已经伏桌酒醉的曾月怡。 等到黄莺好了,两人合力架起曾月怡,把她拖到一个空房间内。 方念真从衣柜里翻出一身衣服,这是上次她买的成衣,结果有些大了,一直就没穿。 曾月怡长得高,即便是自己这件有些大的衣裳,也不一定合身。 方念真把她的外袍解开,因为躺着的关系,曾月怡的里衣挤开了一个小空隙。 方念真发誓她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个角度,她很难不注意到那个位置。 她觉得自己隐隐约约看见了——了好几层的束? 这是何意?女子练武的需要? 方念真之前看曾月怡的是比较平的,还以为是自然发育的结果,没想到是她刻意隐藏。 黄莺正走过来问要不要帮忙,方念真一伸手掌,制止了她,“没事,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在门口守着点。” 黄莺听话地走到门口去,方念真想了想,还是没给曾月怡换里衣,只是把她已经浸的外袍叠起来放在了尾,把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 还是让她自己换吧,自己就假装没看到她的秘密。 悄悄地关上了门,方念真嘱咐黄莺:“我去趟店里,等曾镖头醒了,你告诉她,让她自便就行了。” …… …… 曾月怡也并没有睡多久,一个时辰就醒了,她酒量本身还可以,就是刚才喝的太猛太急了,所以一下子醉了过去。 醒来后除了有点头痛,倒是也没什么别的反应。 曾月怡低下头看了看,盖着的衣裳并不是她自己那件,瞧这件料子还不错,又绣着花,应该是方念真自己的衣服。 她这才觉到,自己的衣襟的,想来是刚刚喝酒上去的。 “这回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曾月怡懊悔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她看见自己的衣裳被叠好放在脚下了,但是她拿起来闻了一下,的酒味儿,还很。 最后,黄莺没什么活儿了,正在院子里鼓捣那些桂花,就见曾月怡做贼似的从房间里出来了。 “曾镖头,您醒了啊?我们掌柜的有事,去店里了。” 曾月怡敷衍地应了两声,就急匆匆地径自离开了。 黄莺这才注意到什么怪异的地方,曾月怡佝偻着背穿着掌柜的那件杏带碎花的衣裳,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似的,步履匆匆。 黄莺不解地嘟囔:“穿这个颜不是也好看的吗?” 曾月怡回了自家镖局暂驻的小院,都没敢从大门进,那群小兔崽子见她穿这样,定要偷偷笑她。 干脆从窗户翻回了自己房间。 此后半个月,她都没去找过方念真,方念真倒是意外地免了“扎马步之苦”。 - 一晃,时间就来到了九月十五,孙家嫁女的子。 按照新云州本地的习俗,女方这边的宾客们是上午就来孙家,送了新妇出门,孙家会安排答谢宴席。 待到晚上,去男方那边吃席的便只有孙家自家的亲戚,像是方念真,就不必再跟去。 方念真自己一人有些孤单,知晓又忙,而且她现在不大喜陌生人多的场合。 最后是黄莺陪着方念真去了,黄莺之前一直不怎么出门,但是方念真让她做“管家”之后,她的胆子也大了些。 而且只是参加婚宴而已,跟在自家掌柜的身边,她也没什么怕的。 方念真与孙家算不上亲近,自然不必去给孙盈盈妆。 就带着黄莺坐在宾客席上,嗑着瓜子,喝着茶水,等着新郎官来接新娘。 来的都是新云州的人,方念真在这里也有不少悉的面孔,互相寒暄了几句。 后来她还看见了桂游,桂游一直说他是孙盈盈的表哥,也不知道两人具体是怎么个亲戚关系。 桂游也一眼就在人群中瞄见了方念真,今的场合,不适合危诗霜来,所以他终于得了些自由。 见方念真的桌上还有一个座位,他就想过来就坐。 方念真嗑着瓜子,眼尖地看见了一位总是来涮店的夫人,她热情地拉着对方坐到自己旁边,两人攀谈了起来。 桂游见状,只能铩羽而归。 听着外头吹吹打打的唢呐锣鼓声,大家就都知道是新郎官来接媳妇了,有热闹的宾客凑到门口去看堵门的盛况。 方念真这边的桌子就空了位置出来,桂游悄无声息地坐到了方念真旁边。 新婚混,陌生男女同席也是常有的事,并不是什么失礼的行为。 桂游眯着眼睛问方念真:“你在躲我?” 方念真眼神似乎很是惊讶:“桂公子何必此言?我是生意人,这院子里我认识的人多了,总不能挨个地上前去打招呼吧。” 桂游是知道方念真答非所问的本事的。 方念真越是不想理他,他就越是忽略不了她。 “我们之间有何误会,大可以说明白。” 方念真似笑非笑地抓起一把瓜子,从牙里挤出几句话:“你与我相识,本来也不是出于好意,还指望我怎么待你?” 桂游眸深了深,难道方念真这是知道了什么? 他自认,一开始他确实是想通过方念真做些事情来着,可是后来他就改了念头了。 为了弥补,他还赔本卖给了方念真那么多铜锅。 若不是方念真后来一直对他避而远之,桂游还想把自己明面上的那栋茶楼,也低价兑给她来着。 他有心解释,却又无从提起。 方念真不再理他,转过身子只专心和黄莺说话。 黄莺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都拦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不放进来啊?” 宾客们确实都有些好奇,只见传话的丫头们来回奔走着,过了好一会儿,拦门的才把新郎官放进门。 里面举行了什么仪式,方念真就不知道了。此时桂游也已经走了,他毕竟有孙家有亲,不好一直闲坐着。 等到新郎官与孙盈盈拜过父母双亲,孙盈盈的弟弟背着她,送她上轿。 方念真这时候倒是见到了盖着盖头,一袭嫁衣的孙盈盈。 也不知道孙盈盈最近过的都是什么子,她看见孙盈盈的手上虽然戴着镯子、戒指之类的首饰,但是掌心和指关节都有了老茧。 难道是因为上次算计陆恒的事,在孙家受了罚,让她干活?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