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是不放心这位谢姑娘吗?”给她拆卸头上首饰的是霞,年初的时候,云已经嫁了出去,嫁的是中侍卫,家里在西京算是个小望族,不过这青年是庶出,分不到什么丰厚的家产。 好在青年为人实诚,以正位求娶,云自己也这青年,谢期虽然不舍,却不愿阻拦她好姻缘,准备了丰厚的嫁妆,把她嫁了出去。 现在身边,便是霞成了第一等最受倚重的大女。 “我不是不放心谢姑娘,我是不放心符王。” “诶?”霞脸纳闷:“不过,奴婢看着,这个谢姑娘倒不像是个心机深的,观之很是可亲,她吃东西的样子,说话的神态,居然有三分像娘娘呢,虽说生的实在算不上出。” 谢期笑了笑,忽的一愣。 “你说她神态像本?” 霞疑惑:“是啊,这位谢姑娘,眯起眼睛的模样,跟娘娘很是神似。” 谢期很难不多想,她抚这太:“霞,也许是我自作多情,或者是太没自我意识,你觉得萧直娶那位谢姑娘,是不是,是不是跟我……” 霞也是知道,萧直曾经上门提亲,忠心表白的事的。 当即笑道:“娘娘多心了,这位谢姑娘也不过是神态略有几分相似,若说跟您生的像的,荣禄伯家您那位亲表姐,跟您生的是最像的,娘娘您生的像夫人,那位表姑娘也生的像亲娘,两位夫人又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表姑娘除了没您生的更好看,跟您可是有五分像的。” “若王爷对您念念不忘,想找替身,怎么不找荣禄伯家的表姑娘,非要寻这位谢小姐?表姑娘可是还没议亲呢。” 谢期脸有点红,不过提起来的心又放回肚子里:“是是是,你说的对,是我自作多情好吧,以为我生的美,就要人人都我,对我念念不忘?” “不过也是意外,萧直居然会喜这个一个没什么特别的女子,我还以为他眼光很高呢。” “这位谢小姐,实在生的普通,若是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太见。” 谢期笑着,想那谢小姐的模样,忽然皱眉,她居然怎么也想不起,这姑娘的脸,想来想去,都无法记起她的模样,生的什么样的眉眼五官,只记得是个清秀佳人。 她觉得有些古怪,而此时萧琰期期艾艾的蹭过来。 “梓潼觉得如何,见了这位谢姑娘,可放宽心了?” 谢期思绪被打断,也就不再想,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啦,这事我同意了,便让爹爹认她为义女吧,符王有了心,想必也不会纠结昔岁那些旧事,他有了人真心相伴,你也能放心了,还愧疚吗?” 萧琰很高兴,直接把她搂在怀中:“我可不愧疚,谁让梓潼喜我,不喜他呢。” 他样子时真的不再介意这些事,谢期心中暖暖的,回抱住萧琰,开始撒娇。 “为了赏未来的符王妃,我可是大出血,把自己特喜的一套红宝石冠子和头面都给了出去,你怎么补偿我。” “我的好阿鸢,朕的好皇后,朕的私库钥匙都在你手里,你喜什么自己拿去便是了。” 第77章 心 萧直与那位谢姑娘的婚期也定在了一个月后, 看得出他很着急,礼部倒是还好,毕竟只是个亲王的婚礼, 只需定个吉利子, 一切按亲王大婚程走便是了, 但里的尚衣局却忙的脚步打转, 要赶工制作王妃的朝服, 王妃亲王的婚服。 萧直现在是有品级的,王妃凤冠也得由着里来做。 这么一次婚礼,便花了两万两, 包括朝服凤冠,还有亲王大婚开府的拨的银子。 谢期看着咋舌, 怪不得从高宗朝开始,大梁皇室宗亲嫡子世袭降等, 立功才给升爵位,不然宗室子嗣越生越多, 全都世袭罔替,这开销越来越大,每年的赋税光养这些宗室,别干别的了。 萧直娶那位谢姑娘的场面非常宏大,据说萧直自己补贴了银子, 给那姑娘下聘。 因为那姑娘认了谢觞做义父, 下聘的地点是他们家。 “怎么跑到我们家去下聘了。” 谢期在听星儿说八卦,听到这顿时皱了眉头。 “娘娘忘了, 咱们家主君喜符王, 从前娘娘拒婚的事,让主君很有些不高兴, 这一回认了义女,那姑娘就上了咱们家的族谱,成了真正咱们家的谢小姐拉。” 月儿也兴致:“是啊,虽然谢小姐的生父母给出的嫁妆,不过好歹也上了咱们家族谱,听说这位谢小姐很得主君夫人喜,夫人也给出了一份嫁妆。” 几个丫鬟叽叽喳喳,说成一团。 又说到萧直极是那王妃,连上轿都是亲手抱进去的,闹房的时候有好事者瞧见了那新娘子的容貌,顿时惊为天人,说生的堪比昔的西京第一美人,天女下凡似的。 月儿啐了一口:“真敢说,昔的西京第一美人不是我们娘娘吗,那个谢小姐占了娘娘妹妹的身份,这个名头也要蹭?” “谢溯生的那个模样,也配跟咱们娘娘相比?” “现在一想,完全不记得那位谢小姐长得什么样子呢。” “不是有人说过吗,那个什么,普通脸,就是让人没什么印象。” “好啦。”谢期出声:“说就说呗,我可没什么所谓,不是有那句话,新娘子成婚的那是最美的吗,谁也不能抢新娘子的风头,人家打扮的好看,还不让人夸一夸?再说,夸新娘子的未必是真的觉得她生的好看,没准是为了拍符王的马呢。” 谢期的确是不在意的,谁知萧直居然真的在婚假后来找她请罪了。 “皇后娘娘,关于谣言,并非是微臣夫妇传出的,都是好事者当喝多了酒,此乃微臣之错,请娘娘责罚。” 萧直何时跟她这么毕恭毕敬过,不再用那种令她发的眼神瞧她。 谢期觉得好的,萧直没了对她的执念,她如今垂帘听政,也掌了部分权柄,将来等她与萧琰的孩子登基,约束好谢家。 萧直这么有能力,能一直为她和她的孩子卖命,也算是她的肱股之臣。 前尘往事,就此散了,她也不再追着他一定要杀他报仇。 治世要用能臣,萧直政见与她跟萧琰相合,还有能力,这么好用的工具人就杀了,也是可惜。 “这个无妨,新娘子成婚当,用什么词赞美都是不为过的,本岂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符王成婚了,这一回可是你自己求来的姻缘,要好生待那姑娘,好好把握才是。” 萧直笑的一脸柔情,说起家里那位王妃时,是温和与意。 “谢娘娘关心,谢王妃乃是微臣的心上人,心心念念将她娶回,费了好大功夫求来的,微臣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怎会待她不好。” 他这副甜的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显然是极了那姑娘的样子,让谢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真是没想到。 不过这样最好,耽于情之人,都会有弱点,现在那位谢王妃不就成了萧直的弱点吗。 说谢王妃,姓氏跟她相同,总让她有种幻视错觉,萧直都那么那姑娘了,居然不叫个小字,还叫谢王妃。 谢期咳了咳,把自己不着调的妄想挥出脑海:“好的,你这些子多陪陪王妃,开了年便是闱,陛下叫本主管,你从旁辅助,考进来的都乃是天子门生,不可忽视,忙起来了你可就没那么多时间陪媳妇儿了。” 萧直笑了笑,神温柔的不像话:“谨遵娘娘吩咐。” 都两年了,他也不肯叫自己一声皇婶。 不过谢期也不在乎,不叫就不叫,她是皇后,她的孩子才是大梁正统,哪怕萧直有上辈子的记忆又如何,此生他敢作,他就是臣贼子。 这两年帮萧琰处理朝政,她有自信了许多,心也开阔了许多。 不是说不防备萧直,而是更防备萧直,但却并非像没头苍蝇一样只想杀他。 若他有觊觎皇位之心,却无能力,暂时留着他也可以,朝政之事还需要他,毕竟现在朝堂之上无论是世家还是清,没一个支持他们推行海氏新政。 就算是她亲爹谢觞,在这个政策上也是站在她的对立面的。 哪怕是寒门出身的官员,这么多年通过各种手段买卖、剥削积累来的财富和土地,哪愿意心甘情愿的吐出来呢。 萧琰坦白的对她讲过,启用萧直,也有几分迫不得已。 萧直是她的仇人,可在推行新政方面,却又成了她的盟友,不得不说,也真的是可笑了。 开年闱,那位以后名动西京的无双公子裴境,便是在这一年的考试中大放异彩的,说来,也是这一年的闱,新科进士出了最多的一群人才,都被萧直收入麾下,成了以后扳倒谢觞的主力。 这一次,她要抢先一步将这些人才收为己用。 谢期雄心,却连年都没过好。 萧琰的身子又犯病了,一入冬便会这样,这一年尤为严重,咳血不止,甚至本起不来,上朝的事,也是谢期代为垂帘听政。 前朝朝臣甚至有的开始上折子,一半是问安皇后,尤其关心谢期的肚子,另一半希望萧琰广开后,纳几个家人子,万一哪个有幸,能怀孕生下皇儿,皇位不就后继有人了吗。 还有一小部分直接呈奏折给谢期,温和的规劝她作为皇后大度一些,给谢期气的够呛。 现在萧琰的身体这样,能不能行房都是个问题,还广纳后,死在女人上谁来负这个责? 气急了的谢期,将劝皇帝广纳后的几个大臣叫进,隔着帘子,大口唾骂这些人其心可诛,给几个年纪可以做她爹的大臣,咒骂的头都垂到地里。 发完怒火,谢期便缓和了语气打一子给个甜枣。 “众卿的担心,本知晓,陛下虽然在养病,也是知晓的,但子嗣一事并未着急便可立刻解决,陛下如今的身子不适合选秀纳妃,等过了闱,陛下身子好一些,本会与陛下提起的。” “陛下身子虽弱,可作为太子监国到现在为帝,夙夜勤政,不敢懈怠,传承自然也是大事,众位卿应对陛下,对本有信心,陛下与本,必不会做出愧对列祖列宗之事!” 打发掉这些臣子,谢期瘫在屏风后的椅子上,双目无神。 平衡前朝,处理政事,是真的很累,身心俱疲。 上辈子的萧直所面临的是更加糟糕的局面,却还能游刃有余,怪不得一到后,跟她好的郑元娘等嫔妃,会背地吐槽萧直,说他双目无神如假人,清心寡不喜临幸之事呢。 她要是男人,处理朝政累了一天,也是没经历应付如似虎的后妃子。 “今的卷宗都截下来,今的事,你们的嘴巴也严一些,不要传到陛下耳朵里去。” 萧琰还在养病,却要因为这些事心中抑郁,不利于他身子康复。 做了几年皇后,尤其垂帘听政后,谢期比起从前的女孩样,也威严了不少,下了命令没有人敢违抗。 进了乾元殿后殿,谢期换上一副笑语盈盈的模样。 萧琰穿着一袭白里衣,正靠在头看书,殿内热气蒸腾,他长发垂下送送系在脑后。 好一副美人执卷图。 萧家人的基因,真是好,她见过的,就算是那位瘸腿的定王,也是丰神俊秀美男样儿。 “气好多了。” 谢期下外服,贴过去坐到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萧琰顺势将她抱在怀里:“今儿上朝可有什么事,那些臣子可为难你了?” “没什么新鲜的,还是老一套。前年萧直推行的新法使国库充盈了一些,不过第三年便开始出弊端,各州府为了合上意,也为了贪墨钱财,强行使百姓贷粮,还从一年一次变成一年两次,有个农人敲了登闻鼓,来告御状,户部方老儿还想掩盖此事,好在大理寺是帝的人,干脆利落的处理了此事。” “方尚书被暂时职,我已经让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着手调查,因为此事,萧直顺势在朝上提出废止贷粮法,推行土地丈量新法,这群老混蛋,就会跟我打哈哈,一个个的不干实事。” 她絮絮叨叨,萧琰就这么微笑的听着,用手指顺着她的发。 很宁静,很温暖。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