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又失语了。 邢司南的话无疑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已经分辨不清究竟是邢司南亲了他,还是邢司南说喜他更让他不知所措一些。半晌,他才费劲地憋出一句:“你……为什么?你不是最讨厌我了么?”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邢司南握住他的手,一点点收紧了自己的手指,“以前是我傻,明明只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却选择了最蠢的一种方法……现在想起来,其实从一开始,你对我来说,就是和别人不同的。” 那一年公大场上的风终究吹到了越州,拨动着少年人的心弦。 十年的光转瞬即逝,如白驹过隙,如浮云苍狗,如怎么也握不住的指间细沙——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改变,但总有些东西没变,比如依旧面对面站着的他们。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喜一个人,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但我想问问你,”邢司南微微用力,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诚恳道,“楚白,我可以追求你么?” 楚白怔怔地看着他。 其实是很难有人能拒绝像邢司南这样的人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属于社会最金字塔尖的那一类人。要是给自己换个别,大概会是什么王子上灰姑娘之类的童话。 他想不到邢司南有什么缺点,也想不到什么可以拒绝邢司南的理由。 可是他的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反复,在不断地告诉他,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你不能。 “你本……”楚白抿了下嘴,“你本就不了解我。” “你的喜就和你的讨厌一样莫名其妙。”他偏过头,侧脸线条因为过度紧绷而显得有些锐利,“你只不过是心血来,是被大脑皮层分泌过旺的某些素支配了,就像天晚上扯着嗓子胡叫唤的浪猫狗一样……” 他冷冷讽刺道:“可是人和动物是有区别的,也许你应该克制一下自己的发.情。” 他用力挣开了邢司南的手。 邢司南仰起头看他,神情复杂。良久后他低声道:“……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么?” “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样子本不重要。”楚白咬着牙,“重要的是,我没有时间和力陪你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邢司南,这是最后一次,你如果再敢对我做出这种事……” 他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放狠话,于是说完前半句话,又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邢司南也没有说话,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楚白垂下眼,看着坐在沿的邢司南,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惆怅……与惘然。 他们离的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楚白想,人的恨真是奇怪的东西,无缘无故,又刻骨铭心……为什么不能一直讨厌我呢?就像我们刚开始遇见的那样。 那现在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你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他竭力维持住自己语气的平淡,“我就先走了。” “等等。”邢司南忽然喊住了他。 楚白只好停下脚步,不怎么耐烦地偏过头:“请问阁下还有什么指教?” “8月24下午4点,富江大桥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事故发生后,警方第一时间抵达现场,越野驾驶员和摩托车驾驶员双双从桥上跳入江中。警方调动警力,封锁现场,对附近水域进行排查,却只在浅滩上发现了昏不醒的越野车驾驶员。”邢司南从上站起来,“摩托车驾驶员……下落不明。” 楚白眉心一跳。 “你想说明什么?” “你不想知道他去哪了么?” 谈论起案情的邢司南总是直截了当且一语中的,他走到楚白面前,神情平淡,仿佛刚刚那个表白惨遭拒绝的人本不是他:“在过去的一天半时间里,我们封锁了越州市几个主要出入口,并在市内展开了大规模地毯式搜寻,至今一无所获。” “他既然敢跳下去,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楚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但还是回答道,“他应该在越州市里有个隐秘而安全的住所,否则不会贸然地跑到越州来。” “‘清道夫’涉及到孔林海的案件,以及之前七起出租屋连环杀人案,无论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们都必定会追查到底。”邢司南极其有迫地看着他,“身为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我可以选择让你加入,或者……将你剔除在外。”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这是在消除隐患。”邢司南淡淡道,“换位思考一下,你有个下属,他身份不明,来历成谜,不听指挥,不配合工作,还差点因为一时冲动酿下大错……在重大案件面前,你敢冒着风险让他参与侦办么?” 楚白沉默片刻:“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邢司南道,“一,你调离越州,回到原岗,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查你的,我查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越州,要么,把你的过去明明白白地讲清楚,让我可以相信你。不过介于我的权限有限,以及你的任务极高机密程度,”邢司南笑了一下,“这个要求似乎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又或者,你保证会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听从指令,配合领导的工作安排,那我倒可以勉为其难地冒着风险收留你。”邢司南道,“不过这取决于你能给我提供多少有价值的信息,毕竟我们资本家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