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司南低声道:“请您节哀……警方介入调查了么?” “当然。”周黎光双手撑着额头,“但是他们说,现场没有第三人出入的迹象,公寓桌子上残留有白粉……经过尸检,他们认为小赫是由于毒过量,导致的意外死亡。” “我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小赫怎么会去毒?他本不会碰那些东西!”周黎光情绪动,“一定是有人杀了我儿子,再布置了现场,伪造了他是死于毒过量的假象!” “周叔叔,您听我说。”邢司南办案多年,见惯了无数由于至亲离世后崩溃闹事的家属,处理起这样的案件简直得心应手,“父母和孩子都是各自独立的个体,您不可能完全了解他的全部。或许在您面前的他,和真实的他,并不是同一个人。” “不。”周黎光摇了摇头,“就算我并不了解全部的他,但是一个好人,怎么会突然情大变,成为一个毒的瘾君子?从小我和他的母亲就一直教育他,做人做事一定要有底线,我的儿子,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邢司南挑了挑眉,刚想给他举几个例子好好论证一下“你眼中的他不是真实的他”这个观点,邢知珩像是早有预料似的,在他将要开口时伸腿在桌子下给了邢司南一脚。 邢司南只好改口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遗憾。不知道我能不能为您做些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我和他母亲都明白。”周黎光道,“我们不会强人所难,只是想请你给我们一个真相。” 邢司南为难道:“周叔,真不是我不愿意帮您这个忙,但是我们内部办案是有严格的程的……” “你就帮我再调查一下,可以吗?”周黎光道,“小南,我只信得过你,要是调查结果还是他死于意外,那这次,我们说什么都认了。” 他推开椅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像是要给邢司南鞠躬。这个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指点江山的男人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忧思过虑,头白发生。 “小南,叔叔求你了……” 邢司南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又不敢真让和自己父亲同辈的周黎光对着自己鞠躬,赶紧一把扶住他,无奈道:“周叔叔,您别这样。” “咳咳!”邢知珩咳嗽了两声,“老周,你这是干什么?你都这么说了,邢司南这混小子还敢不帮你吗?!” 邢司南:“……” 他就不该来赴这场鸿门宴。 “……我知道了。”邢司南道,“您把具体资料发给我,我回头帮您查查。” 好不容易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周黎光,父子俩终于能坐下来,坐在空旷的大包厢里,隔着足以同时容纳十人的水晶大圆桌互相两句。 邢知珩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杯:“不错,还不算太废物。” 邢司南:“……” 他头疼道:“爸,不带你这么坑人的,你要早说有这事,我肯定不来。” “你周叔叔也不容易。”邢知珩喝了口茶,“周赫那孩子我也见过,他死的确实是有些蹊跷。你们做警察的不是天天强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么?如果他真的是被谋杀的,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邢司南无话可说。他的手机振了一下,他打开手机,楚白回复了非常简短的三个字:不回来。 邢司南:“……” 竟然不回来?他下意识地就想问“你在干嘛”,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于是邢司南对着屏幕沉思了半晌,在给自己找到出于友好关心同事这个合理借口后,终于心安理得地追问道:“在干嘛?” “我在……” 楚白坐在客厅地板上,慢地打字回复道:“我在老家。” 未知联系人:老家? 楚白:嗯,邵。 未知联系人:怎么突然跑那么远? 楚白:也不是,就是从医院出来以后,还没回过家。 楚白:就想着回来看看。 邢司南非常老年人地发过来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包,楚白翘了翘嘴角,觉得自己应该礼尚往来一下,于是打字道:你呢?不会还在局里加班吧? 未知联系人:要是需要加班,你以为你还能在外面潇洒? 未知联系人:我在和我爸吃饭……啧,麻烦。 这还是邢司南第一次和他提起自己的家人。楚白失笑:怎么了? 未知联系人:他一个老朋友的儿子最近去世了,想让我帮忙查查。 未知联系人:死因是.毒过量。 “……”楚白放下手机,视线停留在“.毒过量”那四个字上,微微皱眉。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不安。 然而那只是一瞬间的觉,快的像浮光掠影,一霎而过。大概是错觉吧,楚白想。他回复道:那就查呗,查一查也无伤大雅。 未知联系人:那倒也是,我打算明天去案发现场看看。 未知联系人:你什么时候回来? 楚白翻了翻订票软件:后天晚上的机票。 未知联系人:需要我来机场接你么? 楚白:……到时候再看吧。 未知联系人:几点的机票。 楚白:晚上九点起飞。 未知联系人:九点起飞,到了越州得十二点,怎么,你是打算晚上睡机场?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