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让小谢给咱做个攻略。” 余风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自己不做。” 周祎啧了一声:“一头吃空气的牛还摆个家属的架势。别太溺孩子了我说。” “那里对他来说是从小长大的地方,又不是旅游景点,而且他家都被拆了,你要他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去给你写攻略。” 周祎一阵沉默,皱眉道:“哎……我……哎,你非说这个,本来我今天心情还好的。” 听余风再一次陈述谢安屿的遭遇,他心情瞬间就降到谷底了,仿佛这些事是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临走的时候谢安屿那杯茶还没喝完,来的时候剩多少,走的时候还是剩多少,偏偏他还不舍得扔,毕竟是郭田女朋友特意给他买的,就这么扔掉不合适的。 谢安屿捧着那杯茶跟余风一起往巷子外走,余风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茶,问:“这茶救过你的命吗。” 谢安屿脚步顿了顿,余风的话让他有点想笑。 “不想喝就扔了。”余风说,“一直拿着不嫌累么。” 谢安屿对茶不冒,这是丁盈在他们来茶店之前就点了的,最原始的珍珠茶,人家都点了,他总不能当面拒绝对方的好意。当时硬着头皮喝了一口,之后就喝不下去了。 不是茶不好喝,是他喝不惯。 他看了看手里的茶。 算了,一口闷吧。 谢安屿低头猛了一口,一口下去嘴里全是珍珠,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你朋友给你买的?”余风问。 谢安屿嚼了几口,把珍珠咽了进去,说:“他女朋友买的。” 余风眉一挑:“他有女朋友?” 谢安屿点点头:“你来之前我们就在一块儿聊天。” “你这一杯下去,今天晚上该睡不着了。” 谢安屿心道睡不着最好,可别又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他不想再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内了。 一想到喝茶今天晚上可能会失眠,谢安屿忽然来劲了,吨吨吨了好大一口,这一口堪比暴风入,杯子里一半的茶没了。 余风看出他心里的小九九,被他的脑回路逗得笑出了声。 这一声低沉的笑好似冲散了一直弥漫在他们之间的微妙气息,给谢安屿带来一种一切都回归正常了的错觉。 谢安屿的心绪短暂地平静了一下,把剩下半杯茶喝掉了。 回家后余风给谢安屿的伤口重新涂了一点碘伏,主要是涂那些比较深的伤口。昨天晚上因为手包着纱布不方便,谢安屿就没洗头,就简单冲了个澡。今天不能再不洗了,再不洗该有味儿了。 余风知道谢安屿昨天没洗头,他把药箱放回书房,回来时对谢安屿说:“先去冲个澡,冲完澡我给你洗头。别忘了把手包起来。” 谢安屿愣了愣,一下子没吭声。 余风边往厨房走边回头看了他一眼:“嗯?” -表现得这么不坦然,或许会失去得更快。 嗯,他应该表现得坦然一点,正常一点。 谢安屿点头说了一声“好”。 谢安屿在浴室待了七八分钟里面的水声就停了,余风在门外问了一声:“好了?” 谢安屿套上睡衣应了一声。 余风推门进去,扑面而来一阵水汽,伴随着沐浴的清香。 谢安屿干净的,别看他平时着装朴素好像不怎么讲究,但衣服上永远是香香的。 这不,手都半残了冲个澡还要抹沐浴。 谢安屿的睡衣就是他穿烂了的t恤,领口跟被虫蛀过的一样,一圈都是破的。 “等会儿,我去客厅搬张板凳。”余风说着走出了浴室。 余风去客厅搬了张小椅子,让谢安屿坐在浴缸前边。谢安屿低下头去,余风把花洒调到了合适的温度,开始帮谢安屿冲头。 他以前也这么帮程晟洗过头,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年纪还没谢安屿大,程晟还在念小学。 谢安屿坐在小板凳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他穿着凉拖,因为腿弓着,脚缩了上去,脚踝了出来。他刚洗过澡,脚踝凸起的部位还微微透着点红。 谢安屿的脚踝很瘦,平时穿着袜子脚踝骨也很明显。 他喜穿白的运动袜,半长不短的那种,遮到脚踝上方五六公分的地方。谢安屿的小腿结实但瘦,这阵子天热了,他经常穿运动短,白的运动袜搭配上运动板鞋,两条修长的腿就在跟前打晃,每次余风都得不动声地多看几眼。 说他心窍也好,他承认。 因为谢安屿本来就长得好看,而且哪哪都很引人,五官,嗓音,皮肤,骨骼。 食也,无可厚非。 余风轻轻着谢安屿的头发,眼神是专注的,人却是心猿意马。 谢安屿的脖子僵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咔”的一声断掉了。 不是因为姿势保持太久,而是因为余风穿在他发间的手。 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硬着头皮让余风帮自己洗头。 现在这情况有比昨天余风帮他涂药换纱布的时候更好一点吗? 并没有。 温热的水从谢安屿耳后滑到了他的脸颊上,他闭着眼睛,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了起来。 第49章 洗头的过程很短, 但对谢安屿来说很煎熬,短短几分钟像半个世纪一样漫长。 余风关掉花洒, 从巾架上扯了一条干净的干巾盖在谢安屿的头上, 用巾包住他的头发了水,随后他拿掉了巾,刚直起身子还没站定, 谢安屿就站了起来,顶着一头半的头发, 一个转身差点跟他面撞上。 余风往后退了半步,谢安屿搬起地上的小板凳,低声说了句“谢谢哥”, 转身要走。 “头发还没擦干呢。”余风站在他身后说。 刚才余风只是拿巾随便给他擦了一下,谢安屿的发梢还在滴水,衣领后面都了。 余风走过去, 从后面用巾盖住他的脑袋轻轻着, 谢安屿背对着余风,手里还拿着板凳。谢安屿的眼睛被巾挡住了,视线看向地面,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刚才掩饰了那么久,现在要是撒腿再跑, 不就都白瞎了。 “转过来。”余风说,“背对着不好擦。” 谢安屿缓缓转身。 余风垂眸看了眼他手里的板凳,说:“板凳放地上吧, 没长腿,跑不了。” 谢安屿又弯把板凳放到了地上。 余风轻轻着谢安屿的发, 谢安屿的脑袋跟个火球似的, 隔着巾散发热度, 耳朵和脸颊都在发烫。 余风当然也觉到了,不过他没想那么多,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谢安屿不习惯跟外人肢体接触,越过一定社距离,任谁跟他这么亲密他都会表现得很拘谨。 至少他这么靠近谢安屿的时候,谢安屿没有本能地躲开。 谢安屿低着头,半张脸被巾挡着,余风垂下眼眸,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抿紧的嘴上。 要是他再年轻个几岁,或者谢安屿再大个几岁,他肯定早就忍不住袒心意了,这张嘴也得立刻掐着下巴狠狠吻过去。 这把年纪才吃上情的苦,那滋味儿确实折磨人的。 两个人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浴室弥漫的热气仿佛比刚才谢安屿刚洗完澡时还要足,谢安屿的鼻梁上都出汗了。 “巾都快被你的脑袋烘干了。”余风低声开口。 谢安屿身形微顿,气的时候喉结动了一下,被余风的目光捕捉到了。 谢安屿开口的时候嗓子都是哑的:“浴室里有点热。” 余风停下动作,手绕到谢安屿身后把门打开了。谢安屿的头发已经擦得半干,他抬手扯掉头上的巾,说:“哥,你洗吧,我出去了。” 余风嗯了一声,谢安屿搬起板凳走出了浴室。 谢安屿在房间待了一会儿,头发很快就干了,之后他就躺在上没再出去了,直到被憋得实在受不了才跑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 余风一语成谶,谢安屿喝的那杯茶折磨得他一晚上都没睡好,不仅睡不着,还老想上厕所,一晚上跑了七八趟卫生间,到凌晨三四点才糊糊地睡着。 去霜叶渚的子定在了五天后。 郭田因为家里催得急,没能等到跟谢安屿一起回去,丁盈考完试的第三天他俩就一块儿回霜叶渚了。 周祎建了个微信群,把谢安屿余风还有他同事拉了进去,在群里表示此次旅行费用aa,谢安屿是小朋友,余风又算他半个监护人,他的费用就由余风承担。 谢安屿看到群公告,立马在群里说:费用我自己承担 周祎回道:放心,你哥有钱,缺什么他都不缺钱,你的钱留着以后给他养老用 谢安屿:…… 余风和谢安屿这会儿正打算去超市买点旅游用的东西,谢安屿此刻就坐在余风的车上。 很好,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励志给余风养老了。 “哥,旅行的费用我自己承担。”谢安屿放下手机说。 余风转头看了他一眼,说:“行。” “我们这次去几天?” “暂定五天。” “你公司能请这么长的假么?” “我可以休年假。” 就算没有年假,余风请个假也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更何况他的工作时间本来就很自由,公司给他的权限也很大。 俩人到了超市,其实谢安屿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他觉得带点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就够了,是余风提议来超市逛逛的。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