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家村酿造酱料的时候,表姐设计的罐子,不仅仅外表有陈家标识,每一批罐子内里底部也在烧制时,叫师傅刻上出产期的。 并且按照每月份不同,那显示期的字体都有所不同,还都是按照表姐的要求,让表姐夫给写的,到后来表姐要到京城里来,还叫大伯娘找人随机多找几个不同的字体,以此成为证明陈家正品的防伪标记。 当时表姐是防着有人跟他们陈家酱料竞争,以假充斥,没想到居然在这等事上发挥了作用。 柳风飞快地跑到后厨热水房,打了一桶水,而后又飞快地跑到了酒楼门口,而后卷起袖子,就去捡地上摔碎的罐子,嘴里吆喝:“大伙儿看清楚了喂,咱陈家酒楼的瑶柱酱,罐子里头都有出产期的,这可是正品的标记,大家看看,都看看。” 而他清洗罐子碎片的时候,两大猛兽早从后院抓了几只出来,逐只喂它们吃了摔在地上的瑶柱酱。 柳风手脚麻利地洗干净了罐子,而后将底部刻有期的瓷片展示给大伙儿看,一共摔了七罐,七罐的瓷片底部均是如此,给人群里的观众传看。 “施掌柜的,从那边再摔四罐。” 施存祈依言才要去选,陈念莞忽然喊了停,在围观的食客们里挑了四个人,让他们任意选了四罐,各自摔了,然后叫柳风清洗底部瓷片,再分别给他们看。 果然,都是刻有期的。 四个客点头,而后又传给了周围的食客。 而大伙儿看吃了瑶柱酱的几只到现在都没事,还生龙活虎的,心里的恐慌跟疑虑渐渐消弭了。 “从我们陈家酒楼买了瑶柱酱的诸位大可以回家试试,我们陈家瑶柱酱的正品,罐子内部都是刻有出产期的。”陈念莞安抚道,而后看着孟娘子:“那么,这位孟娘子既然说是她的夫君沈公子在我们陈家酒楼买的瑶柱酱,即便是我们忘记登记了她夫君的名字,想必这罐子里头,应该也刻有出产期才是。” 陈念莞一说,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看向了官爷手里那罐瑶柱酱。 孟娘子身子一僵,那抓着罐子的官吏也呆了。 要证明这沈漳吃了出事的瑶柱酱是不是陈家酒楼的,很简单,摔了罐子,看看底部有没有刻着出产期便是了。 “拿来。” 看官吏僵持着不动,韩大人一下将那罐瑶柱酱夺了过来,一把摔到了地上。 柳风伸手就去捡那罐子底部瓷片。 “表弟小心,这酱料可是有毒的。” 柳风点点头,大喇喇变成小心翼翼,拿着放进水桶里一洗:“哈!”而后举起了瓷片。 那孟娘子带来的罐子底部,内里赫然是空的,并没有任何出产期。 众人喧哗。 “大家都看看,这位孟娘子带来的瑶柱酱,罐子里头跟我们陈家酒楼的瑶柱酱是不一样的,这不是我们陈家酒楼做的瑶柱酱。”柳风从左边开始,将那空空如也的瓷片底部一圈又一圈地给那些看热闹的观众看。 “竟然不是陈家酒楼的瑶柱酱,那是谁人做出来的?” “谁知道呢?说来,瑶柱酱本来就只有陈家酒楼在卖吧?还有哪家会做瑶柱酱?” “那,不是陈家酒楼的东西,孟娘子为什么要坚持说是陈家酒楼的?” 被说服的众人纷纷看向了孟娘子。 这事,古怪。 没错。 陈东家不是说了么? 一开始发现自家夫君吃陈家酒楼的瑶柱酱出事死了的话,就应该直接到京兆府报官才是,结果她却先把尸首给先扛到陈家酒楼来了。 是想讹人吧? 怕是想借此摧毁陈家酒楼的名声,而后渔翁得利呐! 渔翁,是谁呢? 不会是月楼吧? 御风楼也有可能! 还有吉祥居。 别说了,别说了,看府尹大人直接调查就行了,毕竟是毒死人的事呐! 韩大人遇上这种恶意栽赃陷害的事,一顿饭吃得不利索,心里恼火着呢,一声令下,那原来拘押陈念莞的官吏,如今押着孟娘子一行人灰溜溜的离开了陈家酒楼。 “给我把人好好带回京兆府,要是出什么事儿了,我拿你们是问。” 韩大人厉声道,饭也不吃了,回包厢跟夫人说过这事后,跟着就回京兆府办案去了。 陈家酒楼门前的观众这才慢慢散去。 陈念莞看着一场恶意讹诈有惊无险地化解了,心里嘘了一声松了一口气,表上却是笑容面:“今我们陈家酒楼正常营业,诸位继续光临咱家酒楼” “陈东家,方才真是差点误会你了。” “就是,那孟娘子着实可恶,我们都上当了。” “我从头到尾都说陈家酒楼的东西不可能有问题的,陈东家,你这是招小人嫉妒了。” 小人杨季山站在街角,看着自己策划得好好的一个局就这么被人破了,恨得直咬牙。 “杨兄!要去京兆府捞人吧。” “那可是韩大人,孟娘子落到他手上,指不定会审出什么来!” “便是审出来了,又如何?”杨季山冷笑,“他还能奈何我不成?” 杨季山不知道,这一,在陈家酒楼二楼包厢里头,推开窗棂看着事情经过的人里头,有萧七爷跟刘福安。 * 萧七爷前儿一说要微服出,刘福安就安排开了。 趁着今天儿好,处理完朝政后,就带着两个护卫悄无声息地出了王。 当然,还有一队暗卫随身跟着。 出了外也没有停留,直奔素川路的陈家酒楼去了。 可惜今认识他们的柳风跟着陈念莞去看宅子了,不在,是施存祈招呼的人。 施存祈哪里认得出来人是弘帝?便看着刘福安跟先前与柳风相的那伙子宦人有相同的气息,也见得多了,见怪不怪。 弘帝也没有急着去楼上的包厢,在一楼大堂瞧着红红火火的食客,再见见着几辆木车推着送餐,还走过去瞧了几眼,问了几句,兴趣得很。 原本他是想就在大堂里也要尝尝鲜的,无奈刘福安不允许,考虑到这大堂里也有许多朝堂上的官员来吃席,这不,他一眼就瞅见几位卿都在,于是趁被发现,赶紧上楼去了。 他们一进靠楼外一侧的包厢,就有伙计进来递菜单了。 弘帝自然是不客气的,来这儿马上便先点了最近脍炙人口的蒸笼点心,没听过的先来几笼,而后是煎制的点心,粉条甜糕,还有什么糖水,尝过了冬烧,那就尝点别的,双皮来一份。 很快,案桌上琳琅目放着高高低低的小蒸笼,大大小小的碗盏。 入乡随俗,也没谁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免了试毒,弘帝拿起筷箸开动起来。 每品尝一份点心还都发表几句意见,到最后连发言也免了,正吃得兴起,就外头忽然喧哗起来了,刘福安正伺候着爷吃着?呢,推开窗棂,见到外头担架跟哭丧的妇人,登时脸一变。 接着叫过一个护卫,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等听说是吃陈家酒楼的瑶柱酱死人了,刘福安脸大变,马上阻止弘帝进食,弘帝看看刘福安,再看看桌余下没吃完的点心,也渗出了冷汗。 不会吧? 他年前拿了柳风送的瑶柱酱,也没见出事啊! 刘福安才要去找陈家酒楼的人追究,弘帝阻止了他,于是一主一仆就在包厢里头居高临下静观其变。 而后,便亲眼目睹了陈念莞回来自我澄清破案的经过,直到真相水落石出。 “没想到,韩卿也来这陈家酒楼吃席。”弘帝对韩府尹的办事能力,表示赞赏。 “可不是,奴婢方才在外头打听了一圈,不止是韩大人,那彭尚书,邓尚书,还有江侍郎都喜到这酒楼吃席呢!”为方才误会了陈家酒楼的险恶用心,刘福安此时赶紧找补。 “看来,朕的酒楼太受,招人嫉妒,是以风波不断啊!”弘帝叹息着,语气里是掩饰不了的骄傲跟自得。 可不是,不招人嫉是庸才嘛。 他合作的陈家酒楼,就看方才破案的架势,那陈娘子妥妥的是个聪明的,难怪跟张玉郎能成夫。 弘帝方才也见到柳风了,这时候找来了伙计,说要见一下柳风。 “柳风?” “啊,就方才楼下那个,洗罐子的那个大嗓门。” “哦,这位爷您说得是咱酒楼的柳大东家啊!” “啊,我跟他是人,你把柳大东家给爷叫过来。” 柳风才在后厨洗干净手咧,就听说有食客要亲自见他,心里正嘀咕是谁呢,进了包厢,见着弘帝跟刘福安,可快了,蹦跶着就坐到了弘帝身边:“哟,七爷啊,您今儿居然来酒楼啦?怎么都不给咱说一声呐!” “我自个儿来不也一样么?”弘帝见着柳风,心情就异常高兴。 “都尝过咱们陈家酒楼的吃食了?怎么样?好吃吧?” 弘帝点点头。 “对了对了,七爷您难得来一趟,我得跟咱们酒楼的合伙人引荐一下您才是啊。”柳风想到了这茬,蹦了起来,“您稍等啊,七爷,我先叫我表姐过来。” “好。” 萧七爷今来陈家酒楼,一是看看自己打本的酒楼是啥样的,二是尝尝京城里头风靡得人见人的美食,第三嘛,自然是认识认识这位柳风表姐了。 特别是方才见到了陈东家口齿伶俐,逻辑分明,难得! 陈念莞听说那位神秘的合伙人,萧七爷亲自来酒楼了,自然是颠颠去见人了。 嘿,里头的人脉啊!当然要重视了! 上一次张玉郎差点出事,她叫柳风去找萧七爷搭救,虽然柳风最终没找到人,可明海师傅来陈家酒楼吃席的时候,问起这事,明海师傅说张玉郎最终无罪释放,萧七爷在其中也出了大力气的。 也就是说,在里头,这萧七爷也是管用的啊! 得跟萧七爷好好相处啊! “您就是萧七爷啊,久仰久仰!我是陈家酒楼的大东家,陈娘子是也,谢萧七爷当初愿意出资相助,我陈东家不胜。”陈念莞落落大方介绍了自己,见萧七爷点的吃食已经用了泰半,叫伙计将案桌上的蒸笼茶盏撤了,又给他上了一壶好茶,推荐了几份新上市的点心。 “七爷难得出一趟,随便点随便吃,这一顿我陈东家请客。” 弘帝看着陈念莞笑了起来。 陈念莞也笑着看着萧七爷。 这里当差的官就是不一样,浑身尊贵,气度不凡,而后又瞥了一看就是太监的刘福安,既然是里当差的官爷,身边有公公伺候自然是不稀奇的。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