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敢低估本朝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所以只能出此计策啦! 冬烧上市,毫无疑问地得到了来糖水铺帮衬的夫人姑娘们的支持,大受。 那江夫人将冬烧带回江府后,因着又放置了一段时间,等江大人品尝的时候,已经冷却了,江大人表示遗憾,于是次,带着同僚一起到糖水铺再来一份。 这会儿陈念莞已经打算在辣度上做文章,将姜撞分为微辣,中辣跟高辣。 江大人表示,有前儿辣味瑶柱酱的洗礼,这区区甜品的辣度,还能难得倒他?于是点了高辣! 而后,一碗辣辣的姜撞下肚,一开始是很享受,毕竟是丝滑如蛋羹的固体牛嘛!他没料到的是,很快,辣意从喉咙开始烧到胃里头,辣得他差点没当场衣服,热汗淋漓。 辣完之后,江大人觉得虚,而后是浑身通体舒服,想象要是在冬季,来这么一碗冬烧,怕不是更酸,于是平时改了微辣口味,却在偷偷打算,等入冬那会儿,要到糖水铺再尝一次高辣的冬烧。 试试整个身子烧起来的觉。 而这高辣冬烧的厉害也不胫而走,甚至鼓动了郎君们掀起一股子风,看谁能忍受糖水铺最辣的那碗冬烧,比拼比拼。 陈念莞没想到自己一个举动,就让郎君们研发了这么一个游戏,不断引着争强好胜的少年郎们来糖水铺,专门点高辣冬烧,证明自己是条不怕辣的男子汉。 得,还能怎么滴,自然是足他们咯! 送上门的银子,难道不赚吗? 陈念莞甚至还专门为此挑出那些种老的姜来做这类冬烧,因为,姜,还是老的辣啊! * 在张二郎参加完鹿鸣宴后,便要回县城了。 陈念莞将糖水铺给了柳羊,而四大猛兽也决定回柳家村一趟,刚好大家一起回县城。 这次他们回去,不亚于衣锦还乡。 陈家河粉总店一知晓这个喜讯,马上在陈念莞授意下贴出招子,河粉店连续三大酬宾,先到店里头光顾的二十位主顾,免收钱银,但凡来店里头帮衬的食客,都会送一份鱼腐,庆贺东家未来夫君张公子高中举人。 燕来巷亦是轰动了。 巷子里的人家进学念书的不是没有,但是少,读出点名堂的更是没有,如今却眼见出了位举人大老爷,纷纷提着或轻或重的礼物来见张二郎,那张家的宅子门槛都差点没被踏破。 消息灵通的一些商绅,大户,以及生员跟读书人等等,都来拜访,从县试到院试均不打眼的张二郎瞬间成为了燕来巷的大人物。 而同样一举成名的,除了曾四,最瞩目的莫过于陈念蹇。 经魁第五,已经是这一届乡试里抚宁县考生中取得的最好排名,更何况这是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郎。 陈念蹇在整个县城都家喻户晓,陈氏宗族为此大喜,给陈念蹇办了水席,宴请县城里的诸多大户名。 如今荣升举人老爷他爹的陈峯,眉开眼笑。 自家儿子做举人了,简直在发梦一般。 听听这些平时儿对自己刻薄不屑的左邻右舍,都抢着来恭贺自己的儿子,不忘客客气气跟自己打声招呼,还有那些平时踮起脚跟都够不着的大人物,对自己儿子和颜悦,还送了那么多钱银礼物,他可真是,太足了。 以后,咱家蹇哥儿还要考进士,做大官,那个时候,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人,要对自己顶礼膜拜呢? 陈峯忍不住自得畅想时,钦定陈念蹇为县试案首的黄县令也到场了,对自己当初钦定陈念蹇的决定颇为自信,席间自是对陈念蹇谆谆教导,而后亦不忘提点陈峯,为了这个儿子官途着想,别再行差踏错。 陈峯尝到了甜头,自是连连称是,果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循规蹈矩,就怕一个不小心毁了儿子,也毁了自己的黄粱梦。 除了陈念蹇的庆宴,黄县令还一连去了其他三场像这样的筵席。 此届到府城参加乡试的考生,县试出了一位举子,青云书院却一口气出了三位,在学子心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三位新晋举人老爷自然也万般青云书院诸位夫子跟范山长。 范山长老怀安,再看看出人意表,当真又缀在末尾中举的张二郎,微微直笑,因为没多过久,他要作为张二郎的父辈,主持这位得意门生的婚礼了。 没错,陈念莞与张二郎的婚期,九月十二,近在眉睫。 这边厢,柳氏早已经将大女儿出嫁的一干出嫁事宜准备齐当,那边厢,张二郎身边的七木管事亦在主家缺席的情况下,将一干亲事宜安排得妥帖。 万事俱备,便只等良辰吉。 * 准新娘子这几都在家呆着,听柳氏的安排。 柳氏亦请了一位喜娘到宅子里摆嫁妆。 因为女儿就嫁去隔壁,平里张二郎不在,那张宅还是柳氏帮着照料的,自然知道里头缺什么,给女儿置办些啥实在的嫁妆家具好。 打来的家具,都学着富贵人家,用上好的檀木,梨花木,便是贵,柳氏如今手头阔绰,花起银子来也不心疼,尽往致漂亮方面叫人做。 衣裳跟锦被也是净挑好的,直接到县城里最大的布坊里扯的最贵的布做的,知道女儿平里大多数穿郎君衣裳,这多做的十二套衣裳,虽然依然颜低调,可品质都选了最上乘,后女儿穿起来,肯定舒服得很。 至于女儿用的头面首饰,绫罗绸缎,早在发家起来那会儿,柳氏就给她一点点置办起来,如今也攒了四大箱笼。 最后,便是柳氏另外给大女儿给了五百两的箱银。 “阿娘,给这么多?” “哪儿多了?”柳氏嗔了一眼大女儿,见女儿吐了一下舌头,忍不住拍了她一下,而后笑了,又改而轻轻抚她的头。 柳氏怎能不知道,如今大女儿手上该有万贯的身家了,这五百两,该是不值一提。 可她还是觉得自己给得多。 怎么会多呢? 她给再多,也不及女儿带给她这个做阿娘的多。 陈念莞当然知道,跟自己的两个万贯比起来,阿娘的五百两不算得什么,可阿娘跟萱萱的银子有多少,她心里头亦是有一笔账的。 虽说开了这么多铺子,但其实里头分成占大头的都是自己,她们得的银两是远远不及自己的。 柳氏给自己置办了这么多嫁妆,从没问自己拿过一文钱,再给五百两的箱银子,柳氏这一年来存下的银子,应是都花没了。 所以,五百两对柳氏来说,便是全部的身家了,可柳氏没不舍得,全给自己了。 “阿娘!”陈念莞瞬间眼眶便红了,双手紧紧扒住了柳氏的胳膊。 这是她的阿娘啊! “哎!”柳氏笑着,像哄小孩儿那般,絮絮叨叨地跟陈念莞说着嫁人后要注意的事儿,完全忘了张二郎原本没了亲族,上头也没双亲,女儿嫁过去不用侍奉公爹公婆,用她这些年儿的经验,教她怎么做人儿媳妇。 陈念莞耐心地听着,不时点头。 而次,七木也过来跟柳氏互通婚嫁当的安排,因为两家宅子毗邻,那出嫁送嫁倒是方便,商议后,得了陈念莞同意,便让花轿从燕来巷头走到燕来巷尾,而后再抬进张宅,那嫁妆便从陈家大门出、张家大门进就可以了。 等两家人都谈妥了细节后,七木才回张宅。 出了陈家门口,恰见一个管事从张宅离开,脸惊惶不安,七木带着狐疑进了屋里头。 因是自己得意门生大婚,有范山长授意,范夫人特意遣了几位奴婢过来帮忙,张宅里如今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意。 七木找来负责来送往的小厮一问,才知是县城一个商贩的管事来给自己举人老爷送礼的,也无甚特别,也就没放在心上。 那管事离开燕来巷,回到了周府,急急地去见了自家主子。 “老爷,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周老爷正站在廊下,逗着笼子里的黄莺儿,听得管事大呼小叫,不,“不过叫你去送趟礼而?已,就出事了?” 管事依旧脸不安,了好大一口唾沫才道:“奴婢,奴婢刚从燕来巷张举人家送礼回来。” “礼送到了就好!” “不是……”管事言又止,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老爷,那,那张老爷,咱,咱都认识。” “当然认识,今届乡试,咱抚宁县只出了四位举人,谁不念叨着他们的名儿?”周老爷数着手指头掰:“陈举人,曾举人,张举人,令举人。” “张举人?”管事颤抖着手将周老爷手指上代表张老爷的手指给重新竖起来:“张举人,名讳,叫张玉郎。” “叫张玉郎又怎么啦?”周老爷冷笑,想想不对,这名儿好像悉的,重复了一次“张玉郎”,而后想起来了,受惊一般抖了一下,愣愣地看着管事,“你,你说,是张玉郎?” 管事点点头。 “是那位张玉郎?” 管事再次点点头。 周老爷吓得退后了两步,坏了,居然是那位张玉郎!他居然考上举人了? 那个命硬的,连全村人都死了他也没死,还以为穷困潦倒死在哪个旮旯了,没想到眨眼,出息了! 不是说张老爷是范山长收的弟子么? 他哪来的能耐让范山长看中了?哪来的钱银去应考? 周老爷差点没咬烂牙,在廊下如热锅的蚂蚁走来走去。 当初他家闺女跟张玉郎的婚事,确实是退了啊! 定下跟张玉郎的这门亲事,还是因为当时自家没落,在海礁村又是个异姓人,所以才想着跟当地人家定个亲,结个好,谁料到后来他拼着一身劲儿到码头学人行商,要赚钱银给自家娘子跟姑娘吃好住好,有了这般造化,银子越攒越多,在县城置办下了房产、商铺,子越过越好了。 再看张家,还是海礁村的寻常农户,那张玉郎更是从小身子便不好,经常卧病在,连年不见人,便是他去拜访,也只听得屋里头干咳,似乎,病得不轻呐! 张玉郎人是病秧子,张家又起不来,他不愿意自家女儿嫁过去受苦,跟张父一说,没想到对方居然就同意了。 所以,解除婚事,也是双方家长认可的,怪不到他头上去吧? 却没想到去年,张玉郎会上门认亲。 他怎么会愿意呢? 就是海礁村没出事之前,他都不愿意嫁女儿过去,更甭提现在张玉郎连亲族都全没了,一穷二白。 所以当时他就将张玉郎给撵出了商铺。 这事,他做得也没错啊! 婚约解除了,他跟张玉郎啥关系也没有了,凭什么要收留他? 周老爷想了许久,惴惴不安,又问:“那张玉郎,啊不,那张举人,什么时候办席面?” 管事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指的是庆贺中举的筵席,摇头,“张举人不办席面。因为过两,便是他成亲的大喜子。” “成亲?”周老爷愣住了,“他,跟谁家娘子成亲?” “便是河粉店那位陈三嫂家的姑娘。” 周老爷松了口气,抹了把冷汗,而后又觉得有些许惆怅。 哎,看不出,那张玉郎真有本事,要是早知道…… 周老爷忽而懊悔起来。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