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阵乒乒乓乓,最后俩人相顾无言,剩唐诏摇着降温剂缓和尴尬。 “好些了嘛?” 言笑蜷起身子安静地藏在水下,小幅度点点头。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给你清洗的时候也是这个水温,”唐诏不懂就问,“但你那时候并没有这个反应啊!” “人鱼基因只在清醒的时候才会有效。”言笑解释道,“还有,卫兵的高强度自愈能力只作用于机体昏,所以——” “好吧,会玩还是d区的会玩。”唐诏小心避开人,往水里了些降温剂,道,“水温还高么?” 言笑摇头:“麻烦你了。” 这时他的身体开始渐渐透明化,隐约能看见类似鱼鳃的组织在波光中鼓动。而他沉身潜入水下,白皙柔软的身躯随波游动,起初还有几分拘谨,小幅度慢慢沉浮,渐渐络,时东时西,时快时慢,果真像一条自由的鱼。 此时此刻,浴室换气洒出缕缕微风,扩散令人畏惧的宁静。唐诏悄然放下瓶,连呼都放的极缓。 ——‘焰火’不遗余力地培养他们,给他们请最优秀的老师,分享最好的资源,却没有施舍他们自由。 隐约又是绞木机的声音,响彻耳畔。 “哗!” 小人鱼从水面头,缓缓直起身,有水珠顺着躯体滑落,滴入池中。他微微打了个冷颤,足地眯眯眼,眼神里少了些胆怯,声音还是很小很低:“我泡好了。” 思绪被拉回,唐诏重新平静下来,找了个毯子将人裹好抱出浴室放在上,又出长巾替人擦干头发。 “……给你麻烦了。”言笑伸了手想要接过活儿,可唐诏没让,他也听话,布偶一般极为乖巧。 “你不用总这般小心翼翼。”唐诏道,“当年你和林希也是如此相处?” 第九章 夜里我都不敢出门 他本是打趣一问,没曾想言笑真的点头,回答道:“林希极重规矩,况且我本身作为弃子,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做的。” 欸? 唐诏从来没经历过那些,神之汐的毕业成绩除了那个“道德两难”的鬼问题之外都是分,他自然不了解弃子的处境。 加之在他的记忆里对林希的印象都是极好——作为汐的半身,林希与他素来亦师亦友。更何况听这人先前的表述,他始终认为言笑应该是有好在林希身上的。 故而听到这般说辞他的第一反应是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反驳,张口后又缄默下来:言笑和他身份有别,所言亦并非空来风。 索他不做评价,低头继续忙活手里的活计,长巾擦到发梢,时不时拂过言笑的肩膀,略有边的边角调皮地拨锁骨处的纹案,言笑又痛又,受不了地小幅度躲着。 唐诏心细,见状主动避开伤口,待头发半干能维持的状态后,取了块冰一点一点慢慢敷上去。 过程中对方可是乖巧极了,抖着身子听凭摆布。 “紫薇星上科技都这么发达了?竟然能避开自愈维持痕迹。”唐诏叹一句,将动作再次放轻,“话说这玩意儿不会真是永久的吧?” 言笑沉默。 “就、真…不是吧?”唐诏没想到玩笑话成了真,举着手有些傻眼。 小人鱼怯生生地收了收脚,埋头小声道:“……可以剜掉,它不是刻在骨头上的,注入逆显剂然后再刮掉残,应该可以恢复如初。” “别。”唐诏立刻拒绝,半响,他又开口重复:“没事……没事的。” 不知是说给谁听。 言笑眸间一暗。 没有人比他们还要了解来自‘焰火’的恐惧。当年他心怀私心,活该在事发后受尽折磨,可唐诏不同,人家是合理合法地离开紫薇星,是老板亲批的区域,是长达七年的自由。 是本可以不必卷进来的。 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唐诏突然道:“七年前,我从复生仓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老板,包括我的记忆,都是后天移植。” 言笑点头:“他们说,汐被永久休眠后,老板下令创造了一具相似的替代品。” 唐诏苦然笑笑:“那只是对外的说辞。” 事已至此,他放弃隐瞒,破罐子破摔道:“本就没有什么替代品。神之汐代表着‘焰火’乃至全宇宙最前沿的科技,是‘焰火’的底牌之一。我虽不明白为什么老板肯放我来卡莱薇拉,但就我脑袋里这份被动过手脚的记忆来看,也许老板真的另有图谋。” 言笑不置可否。道理是这样没错,但老板和原先生一个比一个疯,七年前的自由之诺,未必不是心血来。 唐诏叹口气,直言道:“或许再有二十年,d区说不定真能破解天赋卫兵身上进化的秘密,到时候汐与永恒之心都将不再是最大的秘密,宇宙的秩序再一次面临重新洗牌,而新一代的掌权者必然是‘焰火’。” 想到这,他再淡然不住,扶着头着太。 生于‘焰火’,他终是要有几分恩之心在其中作祟。这里就公平公正评论,倒也不是说‘焰火’完全错误如何,实在是‘焰火’整体的思想太过恐怖: 绝对化的优胜略汰,强行推动自然选择,全然不顾物种本身如何、是否有利个体发展……他们太过宏观,在凡众中筛选天赋卫兵,再通过不断强化天赋缔造神明,让神明们互相厮杀存活最优族群,让宇宙维持混的统一……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