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农家小院突然热闹起来,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或抱或搬,不过一中午的时间,各式物品便将小院挤得当当。郑平像陀螺一般穿梭在小院内外,不时指点这个,教训那个。众人或低头听训,或埋头做事,傍晚时,小院便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且不论挂在门上、窗上的“囍”字,单是挂在檐下的大红灯笼就足足有二十个,这在镇上可是件稀罕事,甚至有人说,镇上全部的手艺人都被抓来做灯笼了,做了整整一下午,每人赏了一锭金子。 赏一锭金子当然是假的,毕竟关景寻现在并不充裕,但为了不让婚礼太过寒酸,还是找了全镇的手艺人帮着扎灯笼、剪窗花。对联和挂在正堂的“囍”字是关景寻自己写的。其实他更想挂温宜的手笔,可又想给温宜一个惊喜。 小院正中搭了一个戏台,正午一过,戏班的人便来了,这会儿正在里屋装扮。 戏台前密密麻麻摆了十几张桌子,每张桌上都摆了牛羊猪鸭鹅。墙边是成坛的美酒,一坛摞一坛,摞成规模可观的酒山。 镇上几乎所有人都收到了江北关公子的请柬,送请柬的人热情吆喝道:“不图别的,就为了热闹”“酒水敞开了喝”。 一听有免费的酒,还真有不少人来了。客的鞭炮从傍晚一直放到晚上,天黑以后,烟花也跟着绽开,映得头顶的天空一片明亮,竟然比过年还要热闹。 吃好喝好的众人四处询问,这位关公子究竟是何人。 却无人回答。 客栈里,关景寻正在帮温宜描画眉。 温宜早就听到了窗外的热闹声,询问关景寻发生了什么。 “是一件大喜事,我们待会儿也去看看。” “不行。”温宜严肃道,“你还没吃晚饭。午饭也不见你回来,你在外面吃了?” 关景寻其实忙得连口水都没喝上,更遑论吃饭,却还是说道:“对,和朋友一起吃了。倒是你,有好好吃饭吗?” 温宜低下头,右手轻轻放在了小腹上。“嗯。” 关景寻见她这副样子,心暖的化成了水。“那就好,以后无论我在不在,都要好好吃饭。” 温宜抬起头,眼中多了一丝惊惶:“景寻哥哥,你要离开吗?” 关景寻抚摸上她的脸:“我不会走。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宜儿,哪怕没有我,你也要好好生活,好好惜自己,好不好?” “景寻哥哥,我不许你这么说。你会长命百岁,会永远和宜儿在一起。” 温宜的语气任,表情也是少有的恣意。 关景寻却只觉得这样的温宜愈发可可亲,情不自的亲吻上去,干燥的嘴轻轻贴上温宜的额头。 如同虔诚的信徒,忠诚的许下终生践行的誓言。 温宜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脸也越来越烫。却怎么都舍不得将人推开。 就在她纠结之时,关景寻拉着她站了起来。“走了,他们该等急了。” “谁?”温宜问道。 关景寻却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人下了楼。 一出客栈,头顶的天空忽地变亮,金焰火如同盛放在空中的莲花,照亮了情人的脸颊,映出眼中脉脉动的真情。 温宜惊讶的捂住嘴,仰着头欣喜的看着。 “喜吗?”关景寻问。 “喜!”温宜用力点头。 关景寻牵着人的手,朝江边的小院走去。一路上,不断有烟花在头顶绽放。温宜兴奋的仿佛变成了孩子,“好多烟花啊,景寻哥哥!”一会儿指着烟花说这朵像牡丹,又一会儿踩地上被烟花映出的影子。 关景寻始终默不作声,只是坚定的牵着人的手,不叫温宜离开自己半步。待走到小院门口,等待多时的李轩等人从门后冲了出来,将早就准备好的红盖头和喜服套在两位新人身上。 温宜起初被吓了一跳,可当看到关景寻始终看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知为何安心下来,甚至张开手臂,好叫喜服穿得更快一些。 “这是当地的民俗吗?”温宜问,“今天是什么子,这种活动好有趣啊!” “是我们结婚的子。”关景寻说,“温宜,你愿意吗?” 温宜蓦地睁大了眼,目光看过一脸兴奋的众人,最后落在关景寻身上。“这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 “因为太过仓促,又太过简陋,只能以这种方式,逗你一笑。”关景寻说着,开始帮温宜整理喜服。尽管他自己的都皱皱巴巴,身狈。 温宜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愿意,我愿意。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我好提前换好衣裳。” 关景寻心脏一紧,全身的血都往脑子涌去。 因为他怕温宜拒绝。 拒绝这场儿戏一般的婚礼。 可是温宜不仅没有,还十分喜。 关景寻搂紧人:“谢谢你,温宜。” 第74章 大小姐24 “砰砰!”漫天烟花升起, 将小院照得恍如白昼。关景寻牵着新娘子进门,众人皆举起酒杯呼:“恭喜关公子,恭喜温姑娘!” 二人在天地的见证下对拜, 在众人的呼里换杯酒。 戏台上花旦正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温宜在盖头下哭的不能自己,跟着唱道“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歌声被笑声淹没,竟一点儿都听不到了。cOoJ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