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景寻脸上一热,酒气混合着温宜身上的药草香,如梦似幻,一斤白酒都喝不倒的人此时竟然也有了几分醉意。 关景寻干咳一声,掩饰一般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景寻哥哥,您喝好了吗?”温宜也坐得极为端正,一如真正的大家闺秀。 “嗯。你、你是不是想问我昨夜去哪儿了?” “嗯?这我知道呀。”温宜微微歪了一下头,笑道。“玲儿不是说你去码头了吗?” “对,我确实去了码头。” “景寻哥哥,”温宜突然靠近了一些,声音也低了不少,“你回来时我就曾问过你,是不是碰到了麻烦,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说的吗?” “我记得。宜儿,我没有骗你,我确实答应了一个人,要为他办一件事。” “到底是什么事?”温宜的神情突然紧张起来,身体也靠得更近。 温宜身上的药香彻底过了酒气,宜人的香气熏得关景寻脑袋昏沉,双眼发直。 “宜儿,我……” “关老将军一生光明磊落,你可千万不能干傻事啊,景寻哥哥!”温宜突然抓住了他的双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傻事? 关景寻昏沉的大脑捕捉到这两个字,再看温宜蓄眼泪的双眼,顿时明白了什么。 “宜儿,你误会了。这件事……”关景寻言又止,可看温宜那般紧张,心脏也蓦地收紧。 为了打消温宜的疑虑,关景寻心一横,坦白道:“这其实只是一场简单的易。” 他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全盘托出,当然省去了一些在船上的细节。温宜提心吊胆的听完,脸上明明还挂着泪水,却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是这样?” “对。”关景寻低着头,活像做错了事的大狗。 温宜胡抹了把脸:“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怕你不肯收我的东西。” “因为你送的实在是太多了,景寻哥哥。即使不送东西我也能明白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关景寻的脸涨成了紫红,“我当然明白。可我就是想送。”想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送给你。 温宜被他的顽固气笑了:“也罢,反正明我们就启程了。” “不行,还是要让郎中看看。” “郎中不会阻拦我的。”温宜倒是信心十足。 关景寻看她志在必得的样子,一时竟然不忍反驳:“对,宜儿想做的事情一定会成功。” 一句话竟然让温宜瞬间红了脸。 “景寻哥哥,我不理你了!”温宜羞愤的跺了跺脚,半掩着面跑上楼去。 关景寻虽然被独自扔在楼下,却没有丝毫窘相,甚至还傻傻的笑了出来。笑完,才想起下午还要去见李轩他们,于是上楼跟温宜打了声招呼。 这次,关景寻没有隐瞒,将李轩等人的来历主动说了出来。 “这么说来,景寻哥哥其实可以同他们一起回京城。”温宜真诚建议道。 “你又要赶我走。”关景寻叹息一声,“宜儿,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抛下你离开的。” “可是景寻哥哥,既然我们已经心意相通,暂时的分别又算得了什么呢?”温宜并不觉得分别有多不可忍受。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不行!”关景寻却难得动了怒,“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温宜?那我明确告诉你,我不会离开你,一刻也不行!”他表情严峻,仿佛温宜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温宜委屈的抿住嘴:“不分开就不分开嘛,你凶什么?” “宜儿……”关景寻这才觉察出,自己的语气实在有些过火。 愧疚的抱住人:“你总是往外推我,我是真的害怕了,温宜。” 温宜捶了一下他的口,她本就没什么力气,又有意收敛,软绵绵的更像是撒娇了:“我记住了,景寻哥哥。” 下午,温宜在房内休息。关景寻如约拜访了李轩等人,又顺便大力搜刮了一番,带着当当的战利品早早回了客栈。 温宜午睡刚醒,正指导玲儿练字,看到他很是欣喜:“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关景寻知道她说的是昨夜之事,心里难免发虚,转移话题道:“你们在做什么?” “玲儿正练字呢,你也来看看?”温宜说着让出位置,招呼人过来一起看。 玲儿一听老爷要看,手一抖,“自君之出矣”的“矣”字便毁了个彻彻底底。 “这次不算,玲儿再来。”温宜知道玲儿是惧怕关景寻,替人解围道。 关景寻却说:“莫要难为她,既然玲儿写不好,你这师父来写不也是一样的吗?” 他对玲儿练字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却十分好奇,温宜要是写起字来,又会是什么样子。 玲儿一听,连忙得救般放下笔,“是啊是啊,既然是老爷要看,当然得夫人来。” 温宜没想到玲儿会胳膊肘往外拐,无奈只能拿起笔,另起一张纸,写道:“自君之出矣,懒妆眉黛浓。” 关景寻屏住呼,眼神随着温宜的动作来来往往。 却见温宜虽然格柔弱,气质温柔,笔下的字却苍劲有力,生机然,大有百折不挠之势。 “没想到夫人的字竟然是这样的。”待温宜放下笔,关景寻情不自叹道。CoOjX.Com |